55、第四十八章 挑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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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卡一直怒气冲冲地往前走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跟了他三天，还未使他的余怒消褪。最后，他停下了步伐不耐地朝她吼道：“我不需要你屈尊降贵的陪伴，也不需要你悲天悯人的同情，伊伦。跟在我这种战犯身后，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对美丽圣洁的诺多精灵的亵渎？”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难道你没有这种想法？”
“你是我的哥哥。”
“真遗憾，我不是。没有人知道我的亲人在哪里，我真正的归宿在哪里？我只有安纳尔，只有西尔凡，只有绿叶森林！”
一字一句，让她不由感怀，悲从中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种感受，扎伊卡，因为……我也只有它们了。”
“若你真的将这里视为家园，为何一去不返？”他忿忿不平，多年的囚禁与屈辱倾泻而出，“安纳尔死了，将王位拱手相让数百年后失踪至今的你，我也早就当做你已经死了——但我没有！我依旧在这个家中独自存活着！你们不能再守护绿林就让我守护！我不会它们沦为野心家的领土，就此沉沦在无休止的战争和权斗中。”
“欧瑞费尔不是野心家……”
“即使他不是，他的儿子却是！他们全族成员早在进入巨绿森林以来就对至高的权力虎视眈眈，他们甚至是你的杀父凶手！”
对方一口咬定的架势让她深深地叹气：“扎伊卡，你不会了解，明霓国斯所发生过的悲剧，他们不会残杀亲族。这么多年来，身在囚笼的你可曾被虐待过羞辱过？为何你总看不见，为何总满腔怒火？他们将此视为家园并没有错……”
“就因为值得同情，所以我们该予取予求？”
“不，我们可以和平共处。”
“如何和平共处？就依靠那个装作被你迷倒的瑟兰迪尔吗？可惜自从他父亲坐稳帝位的今天，他连看都不再看你一眼了吧！”
气氛顿变得窒息。
她没有反驳他，也没有继续劝说，只满目心碎停格在那里，欲语还休。
扎伊卡看着她悲伤的脸，眼里的暗影重重，他本能地像过往千年来一样上千拥抱安慰她，却在咫尺间顿住了。他咬咬牙，一字一句地宣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没有忘记她将林地王国的王位拱手让给欧瑞费尔，永远不会忘记。
“扎伊卡……”她追逐在他身后，锲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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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两个精灵在眼前的一段狗血情节，未被发现的主仆二精依旧冷淡闲庭信步在蜿蜒的林间小道上。
“扎伊卡已经被释放三天了，以欧帝陛下的生辰为特赦的理由。这几天，他和伊伦小姐可算得上寸步不离。”事实上是你追我赶更为恰当，飒奥兹嘴角间有着似笑非笑的嘲意，“这位前朝公主回到巨绿森林才短短五天时间，掀起的风浪比十年的还要多啊……”
瑟兰迪尔回眸，只轻描淡写问了句：“东南方边境有什么异动？”
驻守在林地和巴拉多之间的，一直是安纳尔的旧部，为数众多的西尔凡精兵。自从扎伊卡犯上收押以来，这支队伍算是军心散漫，在国王的感化之下也专心守护在前线。可是，西尔凡永远不会忘记昔日他们最崇敬最神化的首领——安纳尔。现在，安纳尔真正的继承者回到巨绿森林了，对他们来说，不无意味着复兴的希望。
熟知瑟兰迪尔的脾性如飒奥兹，自然了解各种利弊：“西尔凡的兵力名义上仍集中在扎伊卡麾下，虽经历十年的重整，但那些将士心里还存在着对安纳尔的敬畏，加上伊伦已经回来，西尔凡和南多精灵在林地占了绝大多数，民心所向，不得不防。”
“乌合之众成就不了大事。”就怕民众被挑拨利用。
“他们在兵力上未见优势，但却不排除可以另辟蹊径……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我如此亲厚，有什么不该说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伊利雅德重伤若非得你带回，我早已游荡在曼督斯神殿，再也无法尽忠于欧瑞费尔国王。”
提及往事，飒奥兹的眼内掠过重重暗影，对即将出口的话也变得踌躇起来，直至对上王子询问的眼色，他才收起那莫名的触动，遂开口：“王子可有发现国王和伊伦间藏着难以言喻的感情？”
大概已意料到属下要说的话题，瑟兰迪尔脸色如霜。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国王丧偶多年。再加上伊伦在绿林的旧势力，两族联姻倒是名正言顺。”
所以这该是早有预谋的？利用姻亲再入主巨绿森林，称谓女王？
“我不需要一个新的母亲。”
“我知道王子您绝不会同意费艾诺的命运和魔咒降临在自己身上。但是国王未必这么想。以他对伊伦的态度，说明了一切。”飒奥兹又看着刚才扎伊卡和伊伦说话的位置，虽当事者已经走远，但他们和刚才透露的感情被讨论发酵，成了荒诞：“我听说扎伊卡心仪于她，可是她从未表态。”
瑟兰迪尔疑惑地挑眉。
“扎伊卡是安纳尔收养的义子，多少青梅竹马暧昧不明，谁知晓个中种种？他现在是她最有利的心腹，也多年以来钟情于她。”
那国王算是什么？他们，都是她的棋子吗？
眼看着王子的眼神逐渐冷冽，飒奥兹又道：“这几百年前朝公主流落在外经历他们都有所耳闻，现在一回来先是魅惑国王而后又缠着扎伊卡，实在很难说服人全是巧合。加上罗斯洛立安在背后支持，她和凯兰崔尔夫妇有着亲缘关系，在罗斯洛立安与绿林领土发生摩擦之际回到阿蒙兰来，背后的心思也耐人寻味。”
萝林背后的支持，只进一步确认她诺多的身份。
“已经可以确定，安纳尔来自贡多林八大家族之一的绿树。诺多精灵隐姓埋名躲藏在林地多年，一直想称王称霸，却因战殁被欧瑞费尔当了皇帝，作为诺多的后人，前领主的女儿，想收复失地也实属正常——但若手段卑劣，将男精灵玩弄于手掌之间实不该……”
“你说得对，前朝公主确实居心叵测。但是，”瑟兰迪尔终于有所回应，让飒奥兹欣喜，不过他很快地转了话锋：“飒奥兹，容我提醒，这种引导性的说辞不能成为让我驱逐她的借口……”
他心一惊，为他洞察似的蓝眸：“殿下……”
“你对她的态度，比一般的辛达更敌视，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我只是……讨厌费艾诺的后人，难道王子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我讨厌诺多。”半晌，瑟兰迪尔淡淡应道。“她手上戴着我母亲的戒指。”
精灵之间赠送戒指，一辈子就那么一次。
而父亲，竟将母亲的戒指赠送于她。
飒奥兹神情安定了下来，迟疑地回答，带着欲盖弥彰的况味：“也许只是朋友之间的馈赠。”
“朋友之间，会赠送银戒么？”瑟兰迪尔笑了，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冷笑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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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露儿，我很担心你。”
莫妮缇亚担忧地出口。
她本就并不希冀巨绿森林国王父子能让阴风怒号的天气转晴，但没有改善也至少不该风雨大作才是，现在看来，夏露儿的心事似乎比洛斯罗立安更重，也更悲伤了。以前在萝林，她还会将自己一个困在书屋闭门不出，静静沉淀思绪。现身在巨绿森林，却要不断处理那些棘首的事情，任自在寒风中凋零，短短几天便将枯萎了似的。
譬如三天前释放的那个人高马大的扎伊卡。他蛮不讲理横冲直撞，就如一头蛮牛，因闯祸被困在底下好不容易夏露儿说服了欧瑞费尔国王得回自由，他的态度却像做错事的是伊伦一样，无理又无礼，偏偏夏露儿还一直跟着他生怕他出事，任他怎么颐指气使也低声下气，简直让旁边看着的她都觉得生气。
“如果这里待不下去，过了欧瑞费尔国王的宴会，我们就回去洛斯罗立安。”
“不，莫妮缇亚，我哪里也不会去了，这是我的家。”她坚决地拒绝，“扎伊卡说的对，几百年来我都忘了自己的使命所在，辜负了森林和Ada的期待。现在阿蒙兰正值多事，魔多势力坐拥南方虎视眈眈，西尔凡内部也暗涛汹涌，岂能一走了之？就算粉碎碎骨我也要确保家园无虞。这是我的家，没有什么比守护它更重要，我不会再离开这片土地了……请向安德领主还有凯兰崔尔夫人转告我的歉意。”
“我才不会给你转告这些。”迎着伊伦惊诧的眼光，她嘻嘻一笑：“我来到这个地方是与你为伴的，如果你不走，凭什么让我独自回到洛斯罗立安这个沉闷的地方？”
撒娇的话让伊伦一阵失笑：“身为萝林的使者竟然想赖在这个不毛之地，要是安德领主听了会心碎的。”
“你有你的瑟兰迪尔要守护，而我要用心守护这份友情。”莫妮缇亚一脸真挚地宣称。
“话未免说得太早了，欧瑞费尔陛下的生辰宴会还未结束呢。说不定到时你会给某位热情的西尔凡精灵拐走也说不定。重色轻友自古皆然，我会原谅你的。”
“算了吧，你们西尔凡精灵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要是精精都像那个蛮牛似的扎伊卡，她只会甩头便走。莫妮缇亚想了想今天碰到的异常，不免有些为难地道：“夏露儿，你真不觉得那些林道很古怪吗？我今天在郊外竟然看到它们动了……好像……动了……”
“今天的天气多云间或有微风，天晴。”
“不是那种吹动，是它们自己动了，飞快地动了。”
伊伦不觉莞尔：“那它们有没有跟你作揖问好？来自远方的客人。”
“没有。”莫妮缇亚歪头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巨绿森林的树对洛斯罗立安的使者并没有多少善意，我想，它们不追着我攻击就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