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章 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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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醒来的人自睁开眼看见她。
伊伦微笑道：“康复得很快，看来没事了。”
“我怎么会在……”周遭净是石头和霜雪。
“很抱歉，由于急着上路，我们发现你的地方很荒芜，便带着你来到这里了。”伊伦不忘给老人检查头上的伤口，额角已结痂，“现在觉得还好吗？”
老人却只专注观察窗外，“这里……山下？”
“我们正欲穿过迷雾山脉，不过你放心，山上并不适合休养。再过几里会有商旅栖息之地，那里会有医者给你详细诊治……”
“不对……”
“呃？”
“瑟丹……瑟丹在哪里？”老人有些神经质，音量忽而提高问道。
莫名的伊伦看向瑟兰迪尔寻求协助，此刻后者却事不关己般丢了个“活该，让你自作自受”的眼神给她。
半晌，他才走近不知所措的同伴和怔憧之中的老者，“海岸线与此地有着很远的距离，老人家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怎么会搞错？怎么会忘了，怎么会……”
“这也不奇怪，人类上了年纪，记忆力会逐渐衰退。”
“我乃一如的信徒、梵拉的使者，不是人类！”刻薄的评语让他几乎没跳起来，“我是来自维林诺的迈雅！”
两精互看一眼。
“太可怜了……”怕老人听见后情绪更高涨，她将声音压得很低，神情更盛满怜悯，“瑟兰迪尔……人类上了年纪，会不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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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黑暗中。
四周没有亮光，但精灵之眼却能看清黑暗中的景象。
从明霓国斯的洞穴撤离，他临危受命带领着一小队退守到外面的森林，寻找其他失散的军队或流亡的平民。但黑夜却仿佛延续了整个世纪，没有一丝风，没有人——刚刚还在身后的下属竟消失了大半，最后，只剩他一精步步为营地提剑行走。
前方几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女人提着灯经过，为首的黑发女人戴着一顶紫色的尖毡帽，在擦肩时扭头别具深意地瞄了他一眼，之后便径自继续带领她的信徒往原来的方向行走。队伍最后那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
惊鸿一瞥，他震惊中拉住她，喊了句：“Nana！”诡异的是，他明明已抓住她，她们却如烟雾般散去，消失不见了。
情景转换成碧绿葱郁的森林，两个可爱的孩童在与麋鹿群嬉戏玩耍，以人类和精灵的角度来看，他们都不超过六岁，有着似曾相识的金色直发和皎洁面容，他们骑在鹿背上，转眼没入森林。
麋鹿在瑟兰迪尔眼前跳跃而过，他循着它的身姿追寻，只见它越跑身形越大角越长，最后来到了断崖的方向，那大角鹿又渐渐缩小化成人形，在他眼前成为了熟悉的倩影。就在这一霎，它踩空坠落——挺拔却矫健的身影迅速落下，拉住下坠的人形落下断崖，借着岩壁跳跃旋转弹射，最后落崖边的岩石上（中土第一挂他爸^_^）。
麋鹿的神态此刻已完完全全化为眼前的伊伦，甜甜的笑意如阳光驱走阴霾，暂得的温暖却无法扫除他心内泛滥的不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等待着，已经两千年……”泪水在她脸庞滑落，那么心碎欲绝，使他心弦抽紧：“瑟兰迪尔，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你才几百岁……”
伊人却恍若未闻，如泣如诉：“我背离了正义，辜负了这片土地，梵拉不会原谅我……”
他一窒：“伊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此刻抬头才发现，她眼里的澄清已不复在，瞳孔从原来的幽蓝迅速变成了黑色，连眼周的皮肤也逐渐腐坏皲裂——几乎是立刻地，他避过了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利刃。伊伦回望他，瞬间似是恢复意识，羞愤欲绝便往深处纵身跳下。瑟兰迪尔惊恸地呼唤着她，只来得及看见她饱含心碎的眸。
欲翻身去救，悬崖却瞬间已经消失不见。天空迅速变红，刹那林内已火光冲天，巨龙的嘶叫声由远而近，伴随着精灵和人类的尖叫，还有就是全身欲焚烧殆尽一般的巨大疼痛——
瑟兰迪尔蓦地睁开眼。
冷汗已湿透了衣裳和浅色的金发，这个自清凉无汗的灰精灵从未如此狼狈过。
闷雷隆隆作响，阵风将窗帘吹得翻飞，房内漆黑如墨。
梦……只是梦吗？
那不是普通的魔魇。
苍蓝的瞳孔迅速收缩，提起身边的长剑，他直奔隔壁的房间——
“瑟兰迪尔，发生了什么事？”他那骇人的脸色与愤怒的举动吓坏了正经过廊上的伊伦，她追着他奔入了老人的房间。
此刻老者好梦正酣。瑟兰迪尔不由分说地抓起他，迎着对方惊恐的目光，长剑横在他脖子上。精灵王子的高度足以让老者双脚离地，老人剧烈挣扎着，死亡逐渐逼近——
“你到底是谁？”
“我我……我我是迈雅……巫、巫师…………”
“很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见一如和曼督斯！”他厉言喝道，剑尖寒芒逼人。
“不……”伊伦惊呼欲阻止，高大的身躯却不动如山，“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个神志不清的老头……”
“没有一个普通老头能无声无息潜入精灵的梦境，制造恐惧预言邪恶！”
“你说什么？他潜入你的梦？怎么会？刚才的梦……”她喃喃低语，像陷入某种恐惧的未知。
瑟兰迪尔眯眼朝迷迷糊糊的老者观察了一会，发现他真的还神志不清，遂放开了他。
以精灵之眼观察了这么久，还有他与生俱来的嗅觉，他并未发觉这个老人跟一般的人类有什么不同。如果这老家伙真的是来自维林诺的迈雅，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入梦的过人之处？还是预言家？
他是领教过这种真实得可怕的梦境了，但依旧嗅不到老者身上有迈雅的气息。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正当踌躇之际，他的衣袖被扯了两下有个声音在耳畔小心翼翼地问道：“瑟兰迪尔，你……刚刚……梦见了什么？”
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睛，无邪纯净，竟也无法与梦中那双溃烂漆黑的眸子重合起来。
只是梦，一个噩梦罢了。
他想。
一切都是巫师的恶作剧和危言耸听。
（瑟兰迪尔便是从那时开始鄙视巫师职业的。）
…………
窗外。
黑色的长发随着烈风飞扬。
女子凭栏而望，目光停留在两只精灵与老者的栖身之处。
雨水沾湿了蓝色的衣裳，她却毫不狼狈。
“巨绿森林，瑟兰迪尔，伊伦，木精灵，亲族相残，恶龙，魔王的阴影……这片土地真是罪孽深重啊……”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