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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第106章 ...


  •   潮起潮落。涨褪之间演绎着亘古不变的旋律。
      天地静寂而辽阔。唯海浪是世间最浪漫的乐曲。

      “我爱你。”他亲吻着她的手背,专注地凝视着她,那般小心翼翼,世间的一切只是陪衬。“不管你是否还爱着我,或是对这份感情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即使我拒绝你?”
      “是的。”她已经拒绝过了。
      “即使……我仍执意西渡?”
      他眼中净是温柔,肯定地述说:“是的。我说过,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以我的方式。”
      “你的方式?是冒充矮人?还是化身白鹿?”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迷雾山脉,你突然出现跟白狼对抗的时候。”相爱的精灵心意互通,远离了萝林水戒保护的领域,她就能看清楚他真实的样子。“我原想这是最后一段路,陪着走完就好。”要是拆穿,便是永诀了。
      所以,他假装酒醉的表白,中毒时候要她唱歌,还有让她教示爱舞蹈……她都在看他表演!(国王这回真的糗大了!瑟兰迪尔的嘴角在抽搐。)
      “宁愿假扮你最讨厌的矮人,也要走这最后的旅程,值得吗?”
      “几千年前有个傻气的女精灵,她知道自己的梦境预言未来,爱人会因她而死,宁愿装作失忆背井离乡五百年。几千年后她放弃所有选择西渡,也必然有她的坚持……矮人也好,奥克斯也罢,所有我都可以。伊伦,没有任何事物比得上你。”他喟叹道,“在你昏睡的三百多年里,我终于知道,永远失去吉尔伊斯帖尔照耀的夜晚,纵使众星拱月,我也是多么绝望!”
      她一震。
      “你当然可以离开。可我深信,所有漫长的暌违,抑或蚀骨的相思,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美好的重逢。我从未放手——这几千年来,她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我总要去给她证明我的真心。得让她相信:与她相比,王位、尊严乃至性命,都不足道。我原来想,若你真的下了最大的决心西渡,我会成全你,将你安然送到灰港,然后回到林地,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
      他从未如此直率地表白过。
      抛却高傲的自尊,凝视着彼此的目光,毫无保留地倾诉。
      她的瑟兰迪尔是骄傲的,从不愿受任何委屈。却在这段时间倾尽所有、受尽委屈。
      这不是她认识的瑟兰迪尔,却也是她曾最熟悉的瑟兰迪尔。
      倥偬一辈子,她早已不敢想。
      “你的办法……是各种寻短吗?”
      “为什么不可以?”他理所当然地回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跟随。”
      她一窒。“我不要你的跟随。赴死可不是凑热闹!瑟兰迪尔,感激和愧疚从来都不是爱情。”
      “没人有资格给我定义爱情,梵拉也不能。我不会为了愧疚而守在一只沉睡不醒的精灵身边长达三百年,我不会为了愧疚而抛却一切只为追随你到曼督斯的神殿。我不会为了愧疚而甘当一个最丑陋最愚蠢的矮人!从来就只有你——只有你能成为我眼中的瑙拉格弥尔。”
      “你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我知道。我爱你,伊伦。”他环住了她的腰,让她直面他,“如果伊伦的回忆对你来说太沉重,我可以迎娶罗林的夏露儿。”
      “……你不是讨厌诺多讨厌萝林么?”怎么愿意跟他们成为姻亲?
      瑟兰迪尔撇了撇嘴:“那无关重要。就算你成了奥克斯的阵营,我不介意到巴拉多向索伦提亲。”这种比喻凯兰崔尔夫妇听了大概会抓狂。此刻他的眼神充满揶揄。她一气,转身就走不想跟他胡闹下去,他拉住了她撞上他的胸膛,血从他的嘴角漫出,吓了她一跳。
      之前他不是被巨鹰救下了吗?还有璀丽的保护魔法……
      他故作无事地笑道:“虚耗了太多能量,璀丽只能强化意念不能当作盔甲……”
      化作白鹿救她的时候,满地是真知晶球的碎片,就像刚才……那是不是意味……想到此景,她一阵心痛。
      他从来藏得太深,什么都不会说。
      “你就那么不想活了吗?”
      “战死,是孤单单的瑟兰迪尔最好不过的宿命。”
      又是理所当然的口吻!
      她止不住心痛:“你忘了欧瑞费尔国王的嘱咐了?你若死了王位谁来继承?林地王国会大乱,这种做法太任性并不负责……”
      调皮的光在他眸间流转:“扎伊卡会成为新的国王,他是梅格诺尔真正的子孙。”
      伊伦瞪大了眼。
      “你不是——你是贡多林绿树家族的遗裔。”
      “你……怎……知道……”
      “如果最终连这些都没搞清楚,我有什么资格爱你?”
      “我以为你容不下扎伊卡。”
      他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确实容不下,尤其他一度爱慕着你。但国王这位置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苦涩在喉间漫着:“瑟兰迪尔不会把王位传给诺多的后裔,梅格诺尔的子孙。”
      “但是,伊伦会——”他的笑暖得比太阳耀眼。“伊伦会,我便会。化身白鹿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惧内,记得吗?”
      泪如泉涌开来——
      他将她困在怀内。
      “你知道我在前往南方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我希望尽快与索伦同归于尽。这样可以保护你最爱的阿蒙兰不再被黑暗吞噬,保护王国尽到国王的责任。我若重生在曼督思的神殿,便又可以看见你,不再沉睡的你,可以对我微笑对我有所回应的你,往后我有无尽的时间向你认错,补偿对你的亏欠,表白我从没对你说过的爱意,我们有无尽的岁月耗下去,不怕你不原谅我……”
      “可是,我醒来了……”
      “对啊,所以我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看着你离开——我做不到放手,伊伦!我不会放手,如果你不原谅也无所谓,待你到了维林诺我们还是会再见。”
      “……你要干什么?”
      “我会单独到虚妄之地将曾伤你的巨蝠烧光杀尽,到极北之地挑衅传说中凶悍的妖兽,到东方鲁恩找到邪恶的黑巫师决一死战……如果对你来说仍缺乏诚意,我愿意以任何代价去证明……”
      所以,他深入魔窟欲与归来的戈索尔同归于尽,阿蒙兰之旅他早就抱着必死的信念;所以,他将扎伊卡留在密林之山,将部众调遣北上,每一步都算好了……待森林的黑暗扫除尔后,他必将扬帆起航——兴许是几千年,又或者今天。又有谁知道呢!
      “你疯了,瑟兰迪尔。我不接受这样的威胁,你太卑鄙……”
      “这是最好的结果。你接受威胁,回到卑鄙的瑟兰迪尔身边。”笑意渲染,他帮她把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绕到耳边,温柔如水:“那我便偏安一隅,好听的是在北方休养生息,难听点就是没志气地醉卧美人膝不理世间事。当然了,你若觉得太平淡,可以先西渡在神殿等我……三年,五年,十年——最多十年,不能更久了。我一定会在那里重生,我们继续相爱,永远也不分开。”
      “可是……”太迟了。
      她哽咽着看着虔诚热切地他,残忍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可是什么?”他疑惑地捧起她的脸,“为什么你的神情总是如此哀伤?”
      她却垂眸,“我不会原谅这种自伐的行为,你这是故意威胁。”
      他失笑,作出苦恼状:“公主殿下的脾气好像变坏了……这样太好了,我也不喜欢你逆来顺受的样子——以后不管在维林诺,还是在贝尔兰,未来三千年换我对你逆来顺受。往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煞有介事的表情,逗得她破涕为笑:“这还是高傲的瑟兰迪尔吗?”
      “嗯,先把老婆拐到手再徐图后计。”他轻哼。

      他和她畅想着回到绿林后的婚礼,高朋满座的欢腾,儿孙绕膝的情景,往后余生的点点滴滴;幻想着绿林又回复到葱郁的时光,没有邪恶步步紧逼,只有明媚的阳光和粗壮的山毛榉。
      春来时,他和她围炉煮雪,看着万物复苏阳光挥洒在林间每个角落,扫除阴霾。
      夏天,她跟孩子们来到阿蒙兰忙里偷闲,在烂漫的花海间与巨型蝴蝶肆意追逐,在石林中躲猫猫。夜里听着荷塘的蝉鸣,看着流萤摇曳在林间,像蹁跹的梦境。
      秋天来了,红叶落索。她和女儿们把浆果和红枫叶编织成最美丽的王冠;瑟兰迪尔会带着他们去钓鱼,去打怪,教会他们骑在大角鹿到处招摇……
      当暴雪以亮白之姿挂满山毛榉的枝丫,推窗望去,那个严肃的国王正被孩子们团团围着扔雪球,还哪有半点高贵淡漠的傲娇?娃娃们就像他们的爹一样诡计多端还外加调皮捣蛋……
      还有千年后远渡重洋,抵达维林诺,与暌违已久的亲人重逢享受最温馨的时光。当船只行驶到达,安纳尔和欧瑞费尔夫妇早已笑意吟吟守候在岸边。
      而那颗心心念念的星辰,正绑在埃兰迪尔头顶上熠熠生辉——长河晓落,他正停靠岸边与妻子汇合。看着此景红了双眸的伊伦突然感到手被抓得很紧很紧,身边瑟兰迪尔与她相视而笑,彼此都抓紧了心中最明亮的瑙拉格弥尔……
      一切都是如此美妙,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
      直至他抱着她,面朝大海,听着海浪沉沉睡去。
      她泪眼婆娑看着他。

      -----------------------------

      翌日清晨。
      他独自在沙滩醒来,手里攥着她留下的信盏——
      我不西渡了。
      但是,很抱歉。
      我不会接受你的爱意,还有未来。
      我们,再也不必相见。

      他发了疯般找她,翻遍整个海港,可一无所获。她就像人间蒸发,没有任何线索。
      直到米斯隆德复建,新的堡垒落成。灰港的船只也重新启航,装载西渡的精灵。自那个时候开始,瑟兰迪尔便日夜守在港口,逐个船只查看,哪怕是戴着斗篷的精灵都会被盘查得仔细才放走。灰袍和金花期间游说了数次无果,都不再劝说。
      直到他向格洛芬德尔提出了西渡的想法。
      “你既然能从西方回到中土,那想必有办法带我到那里走一趟?”
      错愕过后,金花正式拒绝荒唐的提议:“你疯魔了,西渡不是玩笑。”
      “我不开玩笑,只想确认她是不是已经在维林诺。”
      “她不在那里。”
      “你怎知道她不在?”
      “瑟兰迪尔,你应该回到密林,而不是在这浪费时光。”躲开了执拗的目光,格洛芬德尔叹了口气,半晌又道:“你感受到她的心念了么?她不爱你,你们连心里的联系也被断得干干净净了。你只是因为自尊心受到了侮辱,才执着不放手。”
      “我不相信。”
      相爱的精灵心意是互通的。他跟她的牵系曾被切断,也是因为水之戒南雅在罗斯洛立安周围形成结界导致。
      精灵戒指才有力量隔绝相爱的精灵之间的感应。
      格洛芬德尔的话如当头棒喝,使他意会到了什么。
      …………

      米斯隆德北城新殿地下的禁室如同地窖,不曾见天日。除了微弱的灯光,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昏暗的房间四壁尽是不知名的符咒,贴满了墙壁地面乃至横梁。就像被封印着的棺冢,为了镇压和隔绝里面的邪魔妖道。
      这种地方无疑关押着重犯。但按他的打听,这里的人虽名为被关押,却有侍从伺候着。也因此此处成了米斯隆德最神秘的场所。
      他步步深入,感受着腐朽的气息蔓延——
      内室中间或传来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咳嗽声,随着渐渐挨近躺在床上的人,绝望愈发沉重,令人更觉遍体生寒。
      “嘶——”
      他终于看清她的脸,而她也看见了他。
      榻上的人狰狞大笑,眼里再不复以往的清澈明净:“瑟兰迪尔终于来了,今天真的是良辰吉日啊磕磕磕磕……你终于看到你的伊伦了,可是你已经失去她了磕磕……可怜的林地国王,你的表白就像被踩在地底的泥泞,一文不值嘶——”
      瑟兰迪尔只觉黑暗瞬间吞没了世界;而伊伦却格格地笑开了,流露着无比的兴奋,对此刻的重逢像是已经期盼了好久好久——
      “你是谁?”
      “国王觉得我是谁?应该是谁?我是你最深爱的王后啊……你却把我埋在地底任由我的尸体被风吹雨淋,任由我腐烂发臭,现在却不认得我了吗?磕磕磕磕……”
      “伊伦!你醒醒——”
      “伊伦小公主吗?呵,她已经走了,这幅美丽的躯壳现在是我的了。”她反客为主地欺身压在他身上,抚摸着柔滑的肌肤,一直到胸口的位置。
      “不!你这个邪恶之物,立即离开她的身体!”
      “邪恶之物?她没有告诉你吧?磕磕磕,也对啊。你以为她那三百年是怎么过的?磕磕磕……伊伦公主可是用灵魂去换来跟你在梦中长相厮守啊。你不是也尝过在梦中如愿守着她的滋味吗?呵呵那么甜蜜那么真实的梦境,宁愿堕落也要飞蛾扑火……”
      她凑近他,指了指皱巴巴的白色长袍:“你知道她为什么从梦中醒来之后便只穿长袍吗?”她的眼里闪着邪佞,将他的手靠近胸间的绳结,缓缓地解开,却被他推开。她确格格地笑着爬起,将衣袍褪落在脚边,赤身面对着他,毫不羞赧,只有放大的恶意。
      伊伦的胸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蔓,如老树的根一般缠绕在心脏处,再蔓延到四肢……
      “她怎么敢穿礼服?她怎么敢再用爱恋的目光看你?你可是最痛恨邪恶之物的瑟兰迪尔啊!连对诺多精灵都深恶痛绝,对巫灵身份退避三舍,你对她的唾弃和轻视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呢!磕磕磕磕……她最怕你嫌弃的眼神了,只要稍稍想起就心伤自怜好久好久呢!她是如此卑微,她怎么可能会告诉你,她跟我一样堕落,堕落……磕磕磕磕磕磕……国王陛下,你多年种下的因,不是一句抱歉或者变作矮人陪伴她几天,就能一笔勾销的!”
      芙蕾达毫不在意赤着身子,放任自己热烈又享受地舞动。她脱离肉身太久,对五感的渴求就像游荡在沙漠极度渴水的旅者。
      可瑟兰迪尔看在眼里,只感到伊伦被亵渎。长期被埋在地底的她已经习惯了扭曲的姿势,举手投足都像是丧尸行走般诡异,哪有美感可言?
      他将她拉到帐中,用床被把她捆得动弹不得。怒喝道:“滚出去,从她身体里滚出去!”
      “滚?哈哈哈……国王,我可是多亏了你才顺利得到她的肉身磕磕……”被掐住脖子的她却笑得格外灿烂:“那天她说尽了狠话跟你道别,她绝望得连生存都想放弃了,我以为终于得到最好的机会。结果你又用矮人的身份出现,让她重燃了生机。好不容易你从蜻蜓上摔了下去,她以为你死了,我才终于乘机夺舍。”
      堕落。
      夺舍。
      汹涌的信息量使瑟兰迪尔心被狠狠碾碎。
      “她是多么爱你!所谓的西渡不过是幌子,就算顺利登上瑟丹的船,她最后只会葬身大海,梵拉不接受堕落精灵登录维林诺。她为了不让你伤心,不惜瞒着你去赴死呢!噢噢,多么伟大的爱情哈哈哈,却不得善终!那天重逢,你的话是多么感人啊!可是她越听越绝望——知道为什么吗?磕磕,因为你说的那些美好的憧憬,对她来说都是破碎的希望,一地玻璃渣子……”
      所以伊伦丢盔弃甲一直退让,最后连躯壳也拱手让给了芙蕾达吗?
      对生,她已经没有希望;对死,她万分恐惧,生怕他随她赴死却最终发现真相……

      “瑟兰迪尔,你想换回她吗?”看到他眼色黯淡,她压低声音,提出了酝酿已久的建议:“我可以帮你磕磕……把璀丽交给我,我可以帮你唤醒她。”
      蓝眸变得黢黑,充满着杀机。“你想要璀丽?”
      “只要你交出璀丽。”她信心满满开出条件,也不怕他眼里凶狠的杀意。“我可以随时让她出来,往后我跟她一起伺候着你,协助你管理林地王国。”
      他冷笑了下:“芙蕾达,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璀丽的力量,可以扭转生死——”
      说着,他的掌心盖住了她的额,注入阵阵白色的热,疼得她哇哇大叫。她亟欲挣扎,却被他狠狠压在地上,以璀丽的力量逼着她的灵魂离开这具肉身。撕心裂肺的叫喊吸引了侍从,还有精灵士兵。

      “瑟兰迪尔,你再不收手我就杀了她!她现在气若游丝,我只要动用一点点力量她就灰飞烟灭!”
      “所以我更不能让你有机会。”他加重了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让她的魂魄被吸出打散。
      “我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在新都的仪式,她跟我的命已经连结!”
      他顿下了动作。
      士兵们此时已将整个内室重重包围起来。甘道夫和格洛芬德尔赶到地下,看见的是林地国王和王后相爱相杀的景象。他们只能按捺着士兵,并派随从通知瑟丹夫妇。
      “你先搞清楚,是她不想活了!
      一直以来你都执着不让她死,自以为是要救她磕磕磕磕磕……你有没有问过,她想不想活?为什么放弃了生的希望?你告诉她,就算她西渡了,你便要英勇就义转生到曼督斯的神殿,你自以为的长相厮守,她却连死去也不得安生呢!”讽刺嗤笑声磕磕不绝,是伊伦从不会流露出的病态疯狂。“自私自大的瑟兰迪尔,像你这样的精灵该跟我在一起才对,我们都有着污秽的灵魂,天生一对哈哈哈!”
      当伊伦的脸狠狠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瑟兰迪尔竟然有一瞬觉得认同起来。
      随着他干瘪的笑声,她的谩骂更热烈高涨——
      “瑟兰迪尔,今天这些都是你活该,是你的报应!”
      “你的心活该被撕裂,就像你爱撕裂别人的心、践踏别人的自尊一样!”
      “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她!永远孤独,直到世界的尽头!”

      -----------------------------

      王座上的瑟丹和伊芮梅对视了一眼,都低垂了目光暗自叹气。而灰袍巫师和金花在殿下,一左一右站在瑟兰迪尔身边,恐防他难以自持作出惊人的举动。
      “她那天夜里投河被下游的精灵救了,格洛芬德尔找到她时,她的意识和行为就已经变得诡异。是格洛芬德尔和米斯兰迪尔把她带了回来,言明了她的状况。”伊芮梅王后解释着,“我们都不希望让人知道林地王后遇到这种事,就按照远古流传的方法,画地为牢将她关在地底……”
      火光映着阴霾的侧脸,瑟兰迪尔的表情像冰雕般阴冷。
      “可是,你们并没有告诉我。”甚至用纳雅隔绝了他和她的牵念。
      “这是她最后的心愿,不想让你唾弃。”
      瑟兰迪尔并没有流露极大的起落,只是攥紧了拳,松了又紧。
      “你也接触过堕落精灵吧,瑟兰迪尔?”瑟丹的脸色也极为凝重,“埋在地底让其腐烂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处理方法,可我们都不希望她是这种结果,于是便在重建的北城地底留了密室,希望能照顾她到最后……”
      困在地底直至身心都被黑暗的时光腐蚀殆尽……这是他爱的精灵的结局。
      不该啊……她那么善良,那么皎洁……
      她最怕黑暗了。最怕没有萤火虫的夜,还有伊瑞詹的地底……
      可是,现在却要把她关在地底,永生永世。
      她是有多绝望和煎熬啊……
      他一直不懂,为何她的眼神总如此绝望?
      明明感受到浓浓的爱意,但每一次,她都拒他于千里。不管他如何赎罪,她如何感动,最后她只为离开他。
      原来,这就是真相。
      比她告诉他,她不爱他,更要残忍一万倍。

      “不,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可以改变!”他朝瑟丹夫妇抗议着,也像跟命运抗议着,最后却只有词穷。甚至想到的竟也只有献祭自己:“芙蕾达的目的是报复我,我可以用自己去换……”
      “换你的堕落吗?还是死?”甘道夫喝止,“瑟兰迪尔,这是与虎谋皮!你最后什么都不会得到,伊伦已经堕落了——”
      “她绝不会堕落,她是世上最善良的精灵!应该接受惩罚的自始至终只有我,她不该承受这些,绝不该是她……”
      换以的,是精灵们一致的沉默。
      “我以所有的名誉起誓,只要能救赎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他作了最严正的精灵之礼,半膝请求中洲年岁最大的精灵,还有来自维林诺的灰袍巫师。

      最后,巫师站了出来,叹了口气道:“付出一切,这句话听着那么坚定。可是,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啊……这份折磨不是常人或精灵能受得了。”
      这句话宛如为黑暗中带来了一束光。
      “米斯兰迪尔,请求你!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即使奉上性命?”
      “是的!”
      “即使耗尽璀丽残存的力量?”
      “我可以。”
      “即使忍受最极致的痛苦,被研成齑粉?被烧成灰烬?”
      “我在所不惜!”
      每个回答都坚定无比。
      灰袍巫师沉默了一会:“在第一纪元,诺多没有听从劝告来到了阿尔达,因为宝钻引发的一场场战争,还有亲族相残……那时候的他们相当背叛了梵拉,其中骨肉相食的还有被魔苟斯关闭起来日夜折磨的,是堕落精灵最早的记载。在古书上曾有这么一句:烈火,可以焚毁邪念,驱逐身心的阴霾——这也是最早的堕落精灵尸体都会被烧成灰烬的出处。”
      埋在地底是让其接受最折辱的惩罚;而烧成灰烬则是对穷凶极恶的处决,因为肉身没了,便不能再作恶。
      灰袍对远古时代娓娓道来。他接着向瑟丹讨来火之戒纳雅,瑟丹毫不犹豫地呈在盘上。
      望着精灵戒指隐约地红光在闪耀,甘道夫语重深长地道:“瑟兰迪尔,不管成功与否,这都是一条艰难的不归之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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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各位,要不投个票吧。 开第三部吗?o(* ̄︶ ̄*)o ——四主角,赛博朋克风,未来向(核战后末日),按托老故事的走向魔苟斯回归。 但若开坑,真会是有生之年哦~~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