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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107章 ...


  •   相爱的精灵之间大概已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介入了吧。
      ——你说得不对,阿拉塔。世人将爱情想象得太美好。他们讴歌它无坚不摧,但那些愚蠢的家伙不知道,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也总便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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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如无休止。
      自堕落之日始,栖身黑暗让才让她有安全感,可是讽刺地,当拥有了躯壳适应了光明,她又对黑暗兴起畏惧。
      芙蕾达已经可以很好地做出身为生灵的动作,连语言也几乎适应,喉咙间不在漏风使习惯的磕磕和嘶声减少了许多。长达一个多月的适应,她已经与昔日使用自己的躯体无异。这副美丽的躯壳,有着她曾梦寐以求的呼吸和心跳声,甚至还能拥有梦境,曾让她兴奋战栗。
      可是,当阴霾渗入梦中,拉锯敏感的神经,昔日的梦魇也随之而至——
      守候在林路,接到的却是亲人的死信,她颤抖着握紧手中爱人的信物……精灵挽歌不断在林间唱诵,她抱着母亲凭吊,双双失声痛哭……蓝衣少年给她递上红紫色的苹果,眸里净是纯真无邪……凝望镜中的影子,黑色的藤蔓从她的心口长出,就想发芽的种子……
      芙蕾达在噩梦中惊起——
      身后细微的声音和亮光让她警觉翻身:“你在做什么?”
      瑟兰迪尔坐在木椅上,面向着她却看也不看她,专注地拭擦着他的剑,眸里的星随着摇曳的烛光忽明忽灭。
      “你也会做噩梦。”语气很淡很淡,却令人感受到浓浓的藐视,嘲弄她东施效颦,嘲弄她就是噩梦本身。“谁能成为你的梦魇,你的主人吗?”
      芙蕾达一凛。
      “你惧怕他?他有着什么力量和要挟,能让你畏惧如斯?”
      轻慢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忿,啐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瑟兰迪尔?我已经成为了你的噩梦。”
      他蓦地起身,拿着长剑逼近,吓得她步步后退。
      “你要干什么?”
      剑刃在紧闭眼间挥下,她的脚镣被利刃劈断。
      “璀丽在我身上,我带你走。”
      芙蕾达的表情则从错愕到得逞地咧开嘴,“你同意交出精灵戒指?”
      外人都以为精灵戒指只有一枚。当年凯勒布里鹏被困时与摩列达骗了索伦,告诉它精灵戒指只有璀丽。此后瑟兰迪尔更被索伦视为死敌。而对其余三戒了解的人不止少,且都对外三缄其口。加上精灵戒指戴上后便会对拥有者以外的人隐藏,除拥有者本身都看不到戒指。
      事实上璀丽早已被摩列达拿走,它的力量被注入到瑟兰迪尔的身体。此后瑟兰迪尔展示过木之戒的力量,各方邪恶势力便一直盯梢着他这“唯一的持戒者”。它们都以为,璀丽戴在瑟兰迪尔的手上,戒指此刻由于被佩戴而被隐藏了起来……

      “你必须先离开她的身体。”他睥睨着她,藏不住的嫌恶。
      “磕磕磕……那,你能帮我找下一任的宿主吗?”她直勾勾地看他,抚摸他胸膛上白色的盔甲,极尽魅惑。
      “我可以给你。”
      她笑得灿烂,他却冷静无波。
      “跟主人料想的一样磕磕……瑟兰迪尔啊瑟兰迪尔,伊伦果然是你的软肋。”任凭他如何算无遗策智勇双全,任凭他如何嫉恶如仇傲雪凌霜,只要扼住他的命门,最终都逃不过。“可惜哪,原本我还在烦恼,要怎么引诱你堕落……”
      “你会乐意?”寥寥几字的反问让她哑然。“当年你可也是为血亲和爱人堕落的,而你的母亲和她的亲族,都也为你而堕落。”
      短短的一句,她溃不成军。
      “是啊,而你终将成为你最鄙夷之物。”想到他的下场,她生起了些许复仇的快意,“磕磕……你知道只有血亲才能救她吗?”
      他瞟了她一眼,俊美无俦的脸更冷。
      “原来你是知道的。”她恶劣大笑:“看来国王是已打算用自己换王后的性命喽!”
      “我有条件——”
      “哦?”
      他递上了一个木质的手环示意她戴上。
      是刚铎白树米那斯莫古尔的枝叶编织而成的手镯,银树后裔有着驱邪祛魅的效用,能压抑邪灵的侵扰。此前埃尔隆德就送过伊伦一个,当时他们想方设法用毒箭袭击西行的矮人和精灵,就是希望伊伦以手镯入药,芙蕾达的邪灵之力才有机可乘夺舍。戴上那斯莫古尔手镯,身为这副身体主人的伊伦便能清醒,而作为邪祟鸠占鹊巢的芙蕾达只能被困小黑屋。
      瑟兰迪尔现在又能拿出第二个,足以证明他有备而来。
      “让她出来,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还赖着这躯壳只会耽误你主人的时间。”他侧头,冷峻地说,“我唾弃你。”
      尖锐的笑声响彻地底每个角落。
      “你说得对呢!我可一点都不乐意触碰你。”
      她也讨厌他!憎恨他!若不是他,她的父亲和爱人不会死在战争,她不会被引诱,她的亲族更不会堕落……
      无妨,不管是伊伦还是她,身躯和灵魂都已被黑色的藤蔓占据。相比夺舍,眼见瑟兰迪尔堕落对她而言更痛快。
      只要筹码是伊伦,他逃不出这重重的设局。
      “精灵戒指呢?”她伸手讨。
      “我会亲自送到你主人的面前。”

      放肆地靠近他,她的唇有意无意擦到他的脸,明明是挑逗却更多地像是在宣示胜利。“为怕横生枝节,主人给你准备了厚礼。”
      她在瑟兰迪尔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之后,她放肆的笑容充满算计得逞的诡谲。
      “五天,你有五天——”芙蕾达以施恩的口吻睥睨道,“五天后,我们在埃雷德鲁因的精灵废都相见。”
      话音刚落,伊伦的身躯便像断线的木偶坠落,瑟兰迪尔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

      米斯隆德发动半数的兵马追赶,跨越半座城市,隔着滔滔的江水,金花和瑟丹的兵马急切地呼唤着瑟兰迪尔的白驹。可他却头也不回,不管是从地牢劫走堕落精灵,还是面对庞大数量的精兵,一路势如破竹。
      直至甘道夫骑着大鹰截断他的去路:“瑟兰迪尔,这是一错再错!”
      “我不能留她在地底溃烂!决不能!”
      “这是圈套,圈套!我早跟你说过,只有烈火能将罪孽焚尽,她是在引诱你!”
      灰袍的苦口婆心无法撼动对方分毫:“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米斯隆德与埃雷德鲁因山脉的距离,至少两天行程,再加上传说中的精灵废都现只存在第二纪元的传说中,搜寻的难度不小。
      看了看怀内熟睡的精灵,瑟兰迪尔握着双刀的手不由更紧了些。
      没有时间了,他得争分夺秒……
      踌躇间,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像为了配合瑟兰迪尔脱身,数只凶恶巨兽朝大鹰发起了攻击。
      “此去就真的回不了头,瑟兰迪尔你可要想清楚!血亲和夫妻都会陷入堕落精灵的泥沼,它们真正的目标是你……”
      灰袍巫师应接不暇,只能气急败坏地看着白驹渐行渐远,消失在蓝山山脉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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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山山脉比迷雾山脉还要陡峭挺拔,随着跨过埃雷德鲁因一个又一个险峻的山峰,风雪染白了精灵的眉。冰雪将眼下的世界吞噬,暴风雪愈来愈大,似有雪崩的迹象。最后他只得放弃战马,在某个峰顶找了处深入的山洞暂时栖息。
      粗壮的榉木以它的枝叶将整个山洞包裹起来,甚至将山洞的出口也封住了,只余细小的窟窿当做小窗透气,隔绝风霜却无碍眺望的视线。树木就像他的意志,随着他所想的爬满整个山洞,树根在山洞的最内侧生成了床铺的形状,平整而舒适。枝叶在床铺旁生成吊椅的形态,还在靠近洞外的位置围成篝火。
      他将狼狈的精灵洗涑梳妆,给她梳理流泻的长发,换上淡蓝色的长裙。眼看风雪短时间内都不会转弱,他也和衣躺在她身侧,抱着她沉沉睡去,一如那三百年的每个夜晚那般自然而然。
      火光窜动。如猩红的魔鬼吐纳,又如欢欣的精灵之舞,热烈而欢快。
      一室暖意被隔绝在风雪之外,就像外面的世界也在与他俩无关。

      当伊伦悠悠转醒,看见的就是他毫无防备的睡颜。
      许多记忆翻涌而来,她竭力抑制着崩溃,抽泣声却让他睁眼。深沉的目光锁住了她。
      “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说话,抵着她的额,将她抱得更紧。
      “回绿林吧。”
      半晌,她低低地建议,语里充满无力与妥协。不敢直视他的眸。怕看到怜悯,怕看到轻鄙。更怕一旦对上就说不出口。
      “你……就当从不曾看过我的记忆,就当我是搅乱林地的巫灵或诺多,就当我早死于战争或……已经西渡。我们从不曾深交,从不必背负彼此……”
      瑟兰迪尔只轻笑了下,抚着她的轮廓,专注而热烈。
      “伊伦,你可知道那三百年的每个夜里,我都是这样看着你,等待着此刻那样,你睁开眼对我说话。那是十万多个日夜……他们都说‘把她埋葬了吧’。就当做萍水相逢的普通士兵,或是个玩弄权术的心机婊,就当从不知道她的过去,她早就死于战争了……可是——我不能。”他打断她的抗议,望进她苍蓝的深邃,每一字都带着沉重,“讽刺的是,到现在你在我怀里睁眼,说的却是一样的话。而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做不到。”
      “是我的错。”她懊恼所有的前尘过往,却无从说起。那时明明他已经拨乱反正跟她划清界限,是她纠缠不休,是她幼稚可笑,不该让他来尝。“我只顾盲目追逐着过去、追逐着你,可笑地自我感动着,却拖累了你。”
      “明明是我的错!”他几乎是立即地打断她,“你否定了自己,还要否定我们之间的种种吗?”
      “是拨乱反正。我……早就应该死在阿蒙兰……”或更早,在伊瑞詹。
      那样最好,现在不至于害人害己。
      到了今天,她竟觉飒奥兹当初说的真对。
      早就看见诅咒,早就知道自己会祸害绿林,她却自私地守着,还期待什么开花结果……可笑的是,预言都成真了。
      无视他的怒意,她说道。“瑟兰迪尔,把我舍弃了吧。”
      不值得的。对于王国还是个人,她对他不但毫无价值,且是极大的累赘,就像缠缚在脚上的石头。他可是商精啊,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不会算吗?
      就让她独自凋零,就像爱情之花从不曾盛开过,所有纠缠和是非都随她身死而散落风里……

      “是吗?伊伦,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她一震。
      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响。
      此刻瑟兰迪尔的冷芒刺痛了她的,使她闭目回避。
      他最终还是看不起她了……这样也好,都别理她了,让她去吧……这样最好……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如此哀伤——
      “为什么?你宁愿独自赴死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即使到了现在,仍不信任我。不管是你昏睡的三百多年,还是将你埋葬怀着死志到阿蒙兰,还是你决意离开绿林西渡,我从未如此绝望——我相信人定胜天,你我总有团圆之日。可到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几千年,我的固执已经彻底摧毁了这份信任,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挽回你……”
      她睁开眼,对上的是他前所未有的脆弱。
      印象中那个理智又冷傲的国王应当对她唾弃不已,在得知她堕落以后。可当冰冷的视线扫过,他的笑容盛载着愠怒,更多的是哀色。
      “伊伦,你不相信我爱你,不相信自己值得这份爱,你唾弃自己、轻贱自己,对未来不存在一丝希冀,只一心赴死摆脱这个世界的所有……因为我,你把世界都拒之门外,而我也被拒之门外……”
      “不是这样……”
      “哦,我说的不对吗?那是怎样?”
      她哑口。
      “你喜欢戈利相处,是因为这是最安全的距离。彼此装疯卖傻吸取温暖,更能使你随时抽身。”
      瑟兰迪尔看透了她。
      每句话都一针见血,每句话都藏着痛意,狠狠地刨开伤口将腐坏的血肉取出。
      “无论我表白再多,不及索伦说的‘瑟兰迪尔没有心’在你心里植根,因为你只相信这些年所有的教训。我的悔意我的真心算什么呢……它们之于你看来,只是把戏,是权谋。我哪有什么真心……”
      锐利的自嘲淹没在她的唇。
      他热烈地吻上她,在她的安慰之句还没来得及出口之时。她从开始的错愕到接受,到逐渐融化,牢牢抱紧他回应他。
      伊伦从来无法抗拒瑟兰迪尔。就像许多年前在洛斯罗立安的森林,她曾试图抚平他的妒火一任他予取予求。循着她的腰线,他极尽爱怜地吻着她心脏处盘桓的黑色藤蔓,就像动物舔舐伤口那般将每寸发黑的肌肤上印上印记。哀恸之意让她的情绪险些崩溃。
      当湿润掉落在胸间,濡染的凉意更教她惊觉。
      这是……泪……

      “瑟兰迪尔,对不起……”
      他说的对,她一直被视为阴影,当阴影真的笼罩她时,她更惧怕他的唾弃,害怕因他的指责而心碎,宁可懦弱地逃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的冷漠和误解成了她最大的心魔,也终成了伤他至深的利刃。

      “我恨你。”他埋在她的心口狠狠地道,此情此景也仿佛与当年的重合。“我好讨厌你这副委屈巴巴、哀莫大于心死的的样子。你三番四次用这种表情撩动我,让我动情后又弃之不顾,每次都美其名曰为我好。我更恨你每次背着我私自决断所有,自以为伟大的退让,最终却抛下我孤独地过活……”
      字字句句的控诉使她心疼难当:“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你高估了我,也低估了自己。我已经难过死了!”
      对上饱含痛意的眸,她呼吸也随之凝滞。
      “伊伦,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想活了,可不只是你自己承受的事情。你忘了,我也是精灵,我也是会因心碎而死的!”
      这是认识以来他最为最掏心掏肺的表白,抛却了傲气和自尊,表达着绝无仅有的卑微。
      “不,瑟兰迪尔不会。”
      她喑哑地否认,却被他恶狠狠的微笑打断——
      “你可以试试!你快要成功了!”

      “……瑟兰迪尔,你又在威胁我。”
      他的吻前所未有地暴躁,毫不掩饰。
      可是,她为什么感受到甜甜的味道。
      “不止威胁,我要将你的尸体带回绿林,堕落精灵要养在地底,那以后我们就住在地底,我就做个真正的恋尸癖,天天拉着手办的小手说着恶心巴拉的情话……”明明在说笑话,他却非常严肃。
      蓦地,她回抱住他,毫无预兆地大哭起来。正欲发难得瑟兰迪尔措手不及。
      “瑟兰迪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看着你这样热切地奉上所有,我真的好想不顾一切承诺,陪你一辈子……那是我渴求了几千年的事情、曾经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啊!可是……我没法原谅我自己,我不能拖累你堕落……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介意堕落。”
      叛逆的话让她的哭泣凝止。
      “还记得那首歌谣吗?你最喜欢的那句歌词:‘无论时光如何摧折,我还是要把你重新接枝’。你曾那样坚定地选择把我重新接枝,而今——我也一样。”
      认真的语调不带半点戏谑,他如在宣誓。
      “重逢以来,我表白过很多遍,纵然你总不相信。可是,我还是要说:伊伦,我是真的爱你。不是怜悯,不是感激。很爱,很爱。”专注的目光跟几千年前一模一样,宣示着她的瑟兰迪尔真的回来了。盛载满心满目的爱恋,抚平她经久的伤痛,他重复着那句歌词,诉说最坚定的承诺:“无论时光如何摧折,我还是要把你重新接枝……”
      无论时光如何摧折,我还是要把你重新接枝。
      如何接枝……
      这是场死局啊……
      她咽哽着指着自己的心,说:“我这里住着一个妖怪,她随时会跑出来。”
      “暂时出不来。”他展示在她手上的木镯子。
      “我会被控制,会害你!她就是要我拉着你堕落,令你万劫不复……”
      他不以为意地打断道:“只要是你,我甘之如饴。”
      当修长的指略过她的发鬓,轻抚落在她胸前黑色的纠结处。汹涌的情潮淹没了彼此,热切的撩拨使她忍不住抖颤,直到他从她鲜红欲滴的唇间拉出细丝……在意识到他要做的,她试图挣脱束缚喊道:“不要这样,瑟兰迪尔,我宁愿死……”
      “这么讨厌我?”
      “堕落精灵会传至血亲……”或夫妇。这就是芙蕾达留给他俩足够时间的原因,他们设局中最重要的一环,并且皆为被设计者对亲人最心甘情愿的奉献。
      她都急得快哭了,而瑟兰迪尔却对这个话题没有半点兴趣,虽因她的推拒放慢步调,可温热的吐息仍撩拨着她绷紧的神经。他额回应不紧不慢:“无疑血亲最容易被拖累,可血亲也是唯一能拯救堕落者灵魂之选。据说恶果一旦结下,唯有情能让其化为甘露……我们可以赌一赌……”
      伊伦不敢苟同,更不愿尝试。
      就怕是他的善花因她开出了恶果。
      “哀伤的眸让人心折。”他又吻上她的眼。
      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她忍不住咽呜:“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献祭自己吗?”
      “献祭?他们要的是夫妻之实?”他嗤之以鼻,“他们是傻子。”
      她怔怔地看着他。
      耳边传来失笑声,“难道你忘了?当年在萝林,我送出Nana的银戒那夜,我们就已订下了终身。”
      看到她地震的瞳孔,他像感到无比愉悦,捧着她的脸道:“我们早就是夫妻,你的回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临急抱佛脚,也不需要被迫中奖。谁都不知道,但是你却最清楚不过。你是我的妻子。”他又强调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化身白鹿的时候。”
      难怪那只鹿后来老调戏她,一反高冷的模样追着她组什么人鹿CP,难怪它说要变成他的模样说着暧昧的情话……难怪她在昏睡的时候他对里对外坚称着她是绿林唯一的王后,以国葬的形式追悼她的逝去……
      “早就跟你说了,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我自己的心——”他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胸膛,情意绵绵。“那些事,你是不想让他们知道,还是不想让我知道?”
      红晕爬上她的脸。
      她突然有种想找个洞钻起来的冲动。
      “你也不知道吧?这三百年间,你的起居生活都由我亲自照顾从不假手他人,”他的笑蒙上邪魅,扫量着她的身体,“你的身心我都了如指掌。”
      所以,所以……细思极恐……坊间那些恋尸癖、拉着小手恶心巴拉地倾吐爱意……都是真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瑟兰迪尔!”羞窘的娇嗔听着尤为悦耳。
      他抱紧她,继续未竟的缠绵:“对夫妻间来说,这些都再正常不过。”
      久别的恋人前所未有地动情,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此处删除十万字了哈^_^)…………
      当激情褪去,她躺卧在他的怀中心不在焉。
      直至他狠狠咬了她一口——
      “瑟兰迪尔,我……以后不能西渡了。”
      “不西渡就不西渡。我两就守在自己的家园,直至天荒地老。”
      回应却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随性简单不过的习题。
      她却懂得这句话包含了多大的遗憾。
      他是多么向往大海,多么记挂他的双亲和姐姐,还有昔日的明霓国斯……
      选择她,意味着日后他要忍受跟亲人或她永远别离。

      “我最在意的只有你。能换回昨日的伊伦,让她解开心结,哪怕只有一天,不惜代价。”他表白着未竟的表白,跟她索要着回应。
      “……我要怎么做?”
      此刻的瑟兰迪尔挑着眉,严肃不再,就像几千年前跟她嬉闹斗嘴的样子。“回复到你我初识之时,口没遮拦肆意妄为,虽然白目蠢萌但却天天快乐地唱歌、快乐地跳舞,不再战战兢兢,不再满怀悲伤。”
      “……就这样?”
      他挑眉,“那多加两句:小事都让女王陛下拿主意。大事的话,稍微略为尊重一下下你那卑微的丈夫仿佛微不足道却极为有先见之明的宝贵意见,让我为你效那么一丁点的犬马之劳。就这样。”
      毒舌将他千百年来的委屈道尽,却窝心得让她差点又掉眼泪。
      “可是……”
      “嗯?”
      “我没见过快乐地唱歌跳舞的堕落精灵。”
      “伊伦,你不会堕落,相信我。”
      玩笑话带着伤感,心灵相通的他立即觉察。
      泪意再次渲染她的眼睛。
      “我相信。”她强忍伤痛回应。
      “诚意不够,再说一遍。”他的吻落在她的眉间,如冬日暖阳,化解了重重心防。
      “瑟兰迪尔,我永远相信你。”

      ------------------------------

      当她沉沉睡去——
      他凝望她好久好久。
      将她戴着木镯子的手牵上,十指紧扣,她的恶气从手心源源不断被他吸取。
      淡淡的刺痛,却有更多温暖与安心。
      在她额前印上一吻,感受着她活着的气息,他安稳地进入梦乡。
      他与她的手一直交握,传递着暖意和能量,均分承担着彼此的福与祸。
      在摇曳的灯火映照。
      缠绕在她胸前的黑色图案间不知不觉间淡了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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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各位,要不投个票吧。 开第三部吗?o(* ̄︶ ̄*)o ——四主角,赛博朋克风,未来向(核战后末日),按托老故事的走向魔苟斯回归。 但若开坑,真会是有生之年哦~~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