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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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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把之前那几件事和小七说了下,交代小七去查清楚。
一离开地支的总部,林致远就看到陈随意在不远处的树底下站着,有些不开心地看着自己。
林致远先打量了陈随意附近半天,确认宋乔不在,才放心地走了过去,把人拉到马车里。
“哥昨天找你来着,没找着你。”林致远好声好气道。
“我就在这啊,你不是让我盯着阿翁吗?阿翁在宋家的时候,都是宋乔盯着,他出门就换我了。”陈随意闷闷道。
林致远笑道:“恩,乖,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阿翁在东巷有个宅子,夕颜就住在那。”
林致远愣了下,道:“阿翁发现你跟着他了吗?”
陈随意点点头,又摇头:“他把我甩了,是宋乔跟过去发现的。宋乔还骂我没用,让我吃他吃剩的鸡腿。”
林致远佯怒道:“真不贤惠,咱不要这样的媳妇了。”
陈随意听了,对了半天手指,抬头期期艾艾道:“其实他也蛮听我话的,我们去郊外玩的时候,有人想吃我们豆腐,我不让他杀人,他就真的没杀,就把人打了一顿而已。”
林致远无语,这什么人啊,胆子是有多肥,眼睛是有多瞎,这么俩索命鬼都敢招惹?
“好吧,咱们也不喜欢他的鸡腿,你要吃,哥就让厨房给你做好多,让你吃个够!”
陈随意开心了些,靠过来,搂着林致远胳膊道:“你想见夕颜吗?”
林致远沉默了会,道:“他看着,好吗?”
“挺好的,在院子里弄了个葡萄架,一天摆弄十几回,我估计这几天就该死透了。昨儿我看,那根就烂得不行了,水浇太多了。”
林致远笑了笑,拍拍陈随意的手:“那我就不见了。你也不用管他了,也不用盯着阿翁了。对了,你和陈随雅之前那宅子,我已经给买下来了,你回头和宋乔去把那收拾下。”
陈随意道:“收拾什么?”
“你觉得该收拾什么?我跟你说过的,正常人不用不玩,家里不该有的,都给我收拾干净了。”林致远严肃道,“我可是要检查的!”
陈随意听了,蔫蔫道:“好吧,那我可以带宋乔来密室里玩吗?”
林致远强忍着没哆嗦:“不行,我不是说了吗,哪有没进门的成天往夫家跑的。哥再给你买个宅子,就在林府后头。”
“那我可以在院子里种葡萄吗?”陈随意兴奋道。
“成啊,只要是正常葡萄,你正常养就行。”林致远哄好了陈随意,把他往街边一丢,吩咐车夫把他送回内务府。
一直在后边跟着的宋乔快走几步,拉着陈随意道:“你又打我小报告!”
“你又偷听我们说话!”陈随意怒道。
宋乔一张死人脸竟露出了点不好意思来:“你哥刚那话,是不是同意我进门了?”
“同意了,但是你要乖乖的,不能惹他生气,也不要吓到他和那个江泽洋。”陈随意拉着宋乔往旁边站了站,给过往的马车让道。
宋乔低着头道:“你哥说要给你买的那个宅子,是不是就是咱们婚后住的地方啊?”
“哎,我还是比较喜欢密室哎,我不太习惯住外头,太亮堂。”陈随意挠挠头,“不然让他把窗户封起来?”
“哪有正常人把窗户封起来的?咱们现在要学正常人,你不听你哥的话了!”宋乔立刻道。
陈随意忙捂住嘴:“对哦对哦!差点忘记了!”
陈随意还惦记着林致远之前的吩咐,拉着宋乔去收拾那些不该被人看到的东西去了。
走到半路,陈随意被宋乔拉住了。
“那不是你的另一个小舅舅吗?”宋乔指了指前头的人道。
陈随意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又去偷听了?”
宋乔委屈道:“我给你送金疮药去了嘛,谁知道你们在里面聊个没完。”
陈随意也委屈:“都怪小小舅舅太啰嗦,说的我都要睡着了。”
“你不该喊小小舅舅,该喊二舅舅。”宋乔更正道。
(论智商,陈随意>宋乔>阿暖,但是论常识,当了多年随从的宋乔>常年被关小黑屋的陈随意>阿暖。所以阿暖从哪个方面都是垫底的,可怜的孩子。)
俩人一边说,一边远远地跟了过去。
阿暖拐进了一个绸缎庄的后门,由一个中年妇人引着,进了一间屋子。宋乔手上发力,把陈随意甩到房上,自己也跟着跳了上来。
屋里一股浓郁的药味,顺着宋乔搬开的明瓦缝隙飘了出来。陈随意鼻尖一动,险些打了个喷嚏。
床上躺了个人,薄薄的被子盖上去,几乎没有隆起,可见那个人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阿暖挡住了那个人的头,他们俩也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样。
阿暖埋怨道:“你又骗我,从小到大,你老骗我。”
“从小到大,我老骗你,你还每次都上当,还怨我呐。”那人轻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得厉害。
“哎,他们俩都不把我当舅舅看,阿远那小子真的把我当下人使唤,我的心呐,拔凉拔凉的。”
“你要是再在我这待下去,拔凉拔凉的,就不止是心啦。”那人咳了几声,无奈道,“早知道,宣勋死后,他们就容不了我多久。可我已经是等死的人了,他们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
“不然,让阿远也把你接走吧,我看他对阿意,还有林家那小丫头都蛮好的。”阿暖劝道。
那人笑了下,摇了摇头:“宣勋就是死在这的,我和他呕了一辈子气,他死了,我还真不适应。躺在这床上,总觉得宣勋还在,我也能睡得安稳些。只可惜,生能同眠,死却不能同穴。那些人至今不肯告诉我宣勋葬在哪,其实就算告诉了又怎样?我能保住你,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人脉了。他们还怕我把自己硬葬进宣勋的墓里吗?”
两人好半天没再说话,陈随意听着无聊,推了推宋乔,示意要走。
宋乔却一直没动,只是愣愣地看着里面出神。
陈随意低声道:“怎么了?”
宋乔突然站起来,带着陈随意往院子里一跳,随即打开了房门,看着床上的那个人。
阿暖吓了一跳,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看着宋乔。待看到陈随意进来了,他才略放了点心,知道不是什么强盗土匪来了。
陈随意走进屋,看到那人的样子,有些吃惊。
那人瘦得仿佛骷髅般,头发都掉的差不多了,只一双眼睛还亮得吓人。也熟悉得吓人。
“小舅舅!”陈随意道。
那人笑了下,看了看宋乔:“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进来了,还指望你们回去给阿远那小子通风报信呢。”
宋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偷听?”
他偷听潜行跟踪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
阿言道:“傻小子,我用血养了你三年,你的身体里都是我血的味道,我能发现不了你吗?当时还想着你必是活不过来了,没想到,你如今竟长得这样好了。”
陈随意见阿言不理他,又喊了一声:“小舅舅!”
阿言有些不耐烦道:“听到了,小外甥。”
陈随意见阿言终于看了自己一眼,才闭上了嘴。
阿暖小心翼翼蹭过来道:“你们跟踪我?”
陈随意点头。
阿暖又看向阿言:“你知道他们跟踪我,故意说那些话装可怜,好让阿远把你葬到宣勋的坟里?”
阿言点头,有些力气不支,躺回到床上,叹了口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自负聪明三十余年,最后竟连身后事都安排不了,还要依靠别人。不过,我当时也没想着和宣勋葬在一起。活着,他缠着我一辈子,死了,反倒是我要去缠着他了。”
阿暖本来有些不愤,听了哥哥这话,心里也有些酸:“你有事求阿远,跟我说就好,何必让俩小孩子转达?”
“你不靠谱啊,这俩小子比你靠谱多了。”阿言虚弱地吐槽道。
阿暖低着头不吭声,陈随意走到床前,见阿言已经闭上了眼,似是累极睡过去了。
“他快死了。”陈随意道。
“是,我想在这陪着他,不能让他走的时候,还一个人。”阿暖抹泪道。
林致远看到宋乔突然出现在自己屋里时,险些把茶盏给丢过去。
宋乔道:“阿暖去看他哥哥了,他哥哥快死了,想和容公子葬在一起,你知道容公子的墓在哪吗?”
林致远缓了会,才道:“阿意呢?”
“他去收拾屋子了。”宋乔道,“阿翁在这附近巡逻,他不敢过来,怕被发现。”
林致远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容公子,是谁?”
宋乔愣了下,道:“你不知道容公子?”
听阿意成天说林致远多聪明多好,他还以为林致远无所不知呢……
林致远摇头,宋乔道:“是天干的上一任首领,西北容家的人,容勉容宣勋。他是三十年前,被天干派去组织的卧底,二十四年新妆案和二十八年玉素案都是他策划推动的。”
就是这两个案子,让组织从苟延残喘走向了分崩离析。
林致远道:“天干的事,我知道得很少。天干的人,我也就知道一个小江而已。”
宋乔道:“我在容公子手下呆过,他还在组织的时候,是十长老之一莫西。阿言用他的血,换掉了我全身的药,我才活了过来。后来,容公子就带着阿言离开了,我跟着其他人躲了起来,再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
林致远好奇道:“你怎么知道,莫西就是容公子?”
宋乔沉默了下,道:“我不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安全。”
林致远立刻道:“恩我知道了。那你知道容公子葬在哪吗?”
宋乔低头,道:“知道。”
林致远等了半天,不见下文,道:“那,你能把阿言想办法葬进去吗?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
宋乔抬头,看着他道:“为什么你要帮忙?”
林致远怔了下,笑道:“你来,难道不是让我帮忙的吗?”
宋乔道:“你真奇怪。”
林致远无语,心想要不是你战斗力太逆天老子怕你,哪容得你这么放肆。
林致远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再抬头时,宋乔却已经不见了。
(宋乔其实知道非常多的事,一来他是最接近组织核心的人,二来他是个天生的密探,很多秘密都瞒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