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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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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红药醒来时,头有些昏昏沉沉。撑起身子,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环顾四周,桌椅窗台,床沿被褥,才发现她已经到了客栈自己的房间。
昨天晚上…
她觉得伤心,一个人出来散心。碰到一个古里古怪的道士,喝了几碗酒就醉了。那道士举止轻薄,她一生气打伤了他...后来,后来是夏雪宜来接自己,背自己回来了。
醒来就在客栈床上——
那就是夏雪宜送她上来的?!!红药觉得脸开始发热,急忙从床上跳起来,被褥因为动作猛烈掉了一地。发现自己还是穿戴着整齐,竹筒稳稳当当都一丝不差挂在腰间没动分毫…嘁,红药翻了个白眼又倒在床上,双眼直直看着床梁。
自己现在的样子,若是阿宁还在,一定会和嫂嫂一起恨得要命打自己吧。
前世阿宁说尽了痴男怨女,最恨便是不珍重自己的女子。那自己呢?红药觉得脑袋都胀得痛了,第一次喝醉现下感觉难受得要命。
“咚咚。”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红药从床上翻起,端坐正在床沿,清了清嗓子:“谁啊?”
“下来用早膳了。”夏雪宜的声音低低的,红药想起昨晚,虽已记不清楚,但还是心跳得飞快。
“嗯,知道了。”
红药起身,打水洗漱。
下楼见大厅齐聚数人,红药却能一眼看到夏雪宜坐在左边第三桌,他好像察觉到视线,正好望来。双目对上,红药有些脸热,对方倒是坦然,举筷示意。
红药快步走上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坐下才发现,对方已经为自己布好吃食,一笼小笼包,一碗稀粥上搁着一双竹著。红药也不客气地拿筷开动。
“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想问你。”红药塞下一个包子,嘴里鼓鼓的,也鼓起勇气才开口,“如果你报完仇,会怎么做。”
正在布菜的夏雪宜手上停滞了会,他没想到何红药会忽然这么干脆利落地问出来。
他缓缓放下竹筷,道:“本来...若是五毒圣女不来,我承认,我是打算一走了之。”
红药不自觉慢下了动作,只觉得口里多汁的肉包也变得难以下咽起来。好不容易吞下,她尴尬地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咽下。
“你是个好姑娘。”夏雪宜艰难地说,“你不适合同我一起走,你到时候会回五毒,明面上是被人掳走,于你也不好。”
何红药听出了他的意思,一瞬间胸口里像被绳子狠狠捆住,透不过气。血液好像一下子冲了上来,她什么都想说,却莫名什么都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她平静了气息,看起来无所谓地笑了笑,又夹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夏雪宜,还记得我当初怎么说得吗?”红药笑眯眯地说,“你丢不下我的。”
“我就喜欢让何红药和夏雪宜的名字绑在一起。”红药还嫌不够,又补上,“什么于我不好,这是哪来的废话。我本来就不清白了,还有什么好不好的。”
想来是想去毒龙洞的时候,夏雪宜没在说话了。
何红药觉得这样的对话无趣透了,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有点吃不进东西,草草喝过几口粥,便支着脑袋看向门外。
用完早膳,他们便退了房,又牵马上路了。
红药猜测他们是要去江浙石梁,因为夏雪宜受伤那日提起过。
又想起那日兄长隐约透露的话,她又有些窃喜,若是夏雪宜与哥哥真是同一路敌人,她同夏雪宜杀了那温老七,最后还不至于太僵吧。
红药打定主意,眉眼都柔和几分。
“以后一个人出去,别跟着陌生人走,你武功厉害,也抵不过这江湖凶险。”夏雪宜突然开口。
红药知道自己的错,撇了撇嘴也不顶嘴。
看她心性幼稚,夏雪宜又补了句:“不过玩阴的也没人玩的过五毒教不是。”
“你这是偏见!”红药一听炸毛,转头大声说道。
忽然想起什么,眉眼又弯:“这样是好的,你现在还会关心我的去处了,这是好兆头。”
夏雪宜脸色一僵,不再理她。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人烟稀少,但是不用绕路。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人烟稀少,但是不用绕路。
“前面怎么会有屋子。”红药眯了眯眼,这路上没什么人过,但莫名那山脚下就有个毛培屋。
夏雪宜没有答话,只加快了鞭。
近了,近了。
有门匾,像是个客栈。门前有一妇人抱着酒坛正进店。
“要不歇息下,我囊里给小金的生肉快没了。”红药没想到这荒路上还有一客栈,不禁一喜,反头问道夏雪宜。
“这荒山野岭毫无人烟,这客栈偏偏开在这,岂不怪哉?”夏雪宜冷笑。
红药也笑:“既是客栈,管他黑白,总该有肉。”
夏雪宜神色有些无奈,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地嘴角上扬一二。他跃下马,将裹着布的剑挂在马上,扯过绳跟上远处的人。
马被小二牵走,夏雪宜进门入眼就是坐在厅堂低头用绢摩拭着筷子的红药,他径直走去,直接坐在她身旁。
这店里只有他们二人,和一个掌柜,如果算上牵马的小二,不过四人。
与小二并无交流,对方笑脸迎上,牵过他的马,将他送到店内。
和寻常客栈小二没什么不同。
掌柜的是刚才抱酒坛的妇人,红药细细打量了番,圆脸琼鼻,雪肌桃腮,容色艳丽。这相貌放在寻常人家都不多见,红药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妇人见她视线,也盈盈笑来。
“两位需要点什么?”这时一旁小二过来。
这小二相貌却普通,方脸厚唇。红药不动声色地往侧移半分,悄悄瞥了眼下方,才笑道:“可有烧酒红肉?”
“红肉?”
“是,一斤白肉,两斤红肉。端上来便是。”
小二正要退下,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夏雪宜出了声:“撤下烧酒,换上清茶。”
红药正要驳回,夏雪宜又道:“清茶。”
红药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拨弄着腰间的竹筒,等着上菜。
一时觉得无趣,抬眼不经意间却发现那掌柜一直往这边看。
这几个月出教,红药性子也渐渐放开。见此寻着话头:“掌柜的,这么貌美怎的在这荒郊野岭的开店。”
妇人见这人举止放肆,不由一愣,掩嘴轻笑:“这小店说是店也不是,不过是妇人一番好意。”
“好意?”红药好奇问道。
妇人道:“客官可知附近那山,又名猛虎山,山内有凶兽,贸然前去可是分外危险的,可有不少人丧命。”
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伤心事,蹙眉欲泣。
红药忙问:“掌柜的怎么?”
妇人勉强笑笑:“倒还有个缘由...我本与夫君回乡,莽撞进了那山,路遇了猛虎...”说到后来,语气里都带着伤心了。
“客官见笑了,我去拿坛酒了。”妇人似哭非哭,非常容色,我见犹怜。
红药目送着她离开,耳边传来夏雪宜的戏谑:“跟着你倒总能看几出好戏。”
红药也不恼,探过头去问他:“你觉得这店有古怪的可能性有多大?”
夏雪宜抽了双竹筷,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