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然》桢莫语

2、第二章 喜结良缘

　　“啷个儿哩个儿啷~~~”远处传来一阵尖细的吟唱声，原来是村里有名的媒婆王金喜向李家直走而来，那王金喜年约四十出头，长着一副肥胖的五短身材，头上那日头都闪瞎了的红玉簪子一路直晃当，脸上笑眯缝的眼睛透着些许算计，许是想着如何说好这门亲事！
　　“李大官！李大官！”人未到声先行，王金喜刚到李家门口就扯着嗓子嚎上了，面上晾了副白晃晃夹杂着几颗包金的牙。
　　“谁啊？”李诚才吃完晚饭，正准备出门去遛遛消个食，就听的门外传来一阵呼喊。一边问着就出去开门“哟，王媒婆啊，来来来！快些进来坐坐！绢儿啊，王媒婆来啦，快给沏壶茶去啊！”李诚领着王媒婆进门，对屋里喊。
　　“呵呵呵呵....李大官，客气客气！我这次来啊，不为别的，就是看你家二小子大了，近来一直给留意着，这不，今儿刚得了门好亲就赶着来了！呵呵呵...”刚刚坐定，王媒婆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哦？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如此出色让王媒婆也坐不住啊？”李诚家的这段时间正为着李景的亲事琢磨着呢，端着茶水进来一听王媒婆的话就急着问了。
　　“李家嬷嬷客气，”王媒婆呼了口茶水答道“我说的便是那三溪村独门独户的姑娘张乔，这张家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早年张家主妇在镇上做过生意，可是经营了好几间铺子！只是后来战祸害人，张家主妇在外跑商时叫一群流兵给害了，就留下了张家嬷嬷和和张乔这祖孙俩。”
　　“这么说张家只余下这两人了？”李诚一听张家也受战祸侵害，想起自家那生死未卜的大儿子，心中有些恻恻。
　　“是啊，张家原有的亲戚本就不多，后来战火一起受了不少牵连，现在就剩这祖孙两人了！哎！”王媒婆说到这儿脸色不免也有些沉重，五年前的那场战事，谁家没受累啊！
　　“唉！这也是算得上的可怜人了！”李家嬷嬷伸手搨了搨有些红的眼睛。
　　气氛一时间有些低沉，看李家主妇都不说话，王媒婆略微调节了下情绪便又打开了话茬子，“哎，别伤心啊，倒是我这嘴欠，话说得过了，该打！呵呵呵...该打！”一边还伸手往自个儿脸上虚挥了几下。
　　见李诚与王绢脸色有所缓和，王媒婆继续道“虽说张家前些年日子是难过，可现在也好啦！张乔虽说是个姑娘，可干起事来真不差，他阿爹阿娘在镇上留的那几间铺子，愣是让张乔经营的有声有色，那可是个过日子的实在人！”
　　“嗯，听着倒是个有主意的，咱家阿景老实，娶个主意正的也不错，就是不知她品性如何？”李诚与自家夫人对视一眼，说道。
　　“哎哟，这品性我这老媒婆自是不知晓的，不过我这儿可是听了好些三溪村传出的话，您二老可给听听、断断？”王媒婆笑眯眯的说了句软话，看二老神色如常，便知是听进去了。
　　“这张乔几年来经营着店铺，田里庄稼管不过来，他嬷嬷见田荒了心疼想下田，可张乔硬是拦着，宁可雇人也不让自家嬷嬷干活，而且这张乔不论店里多忙，每日必回家为嬷嬷做晚饭，这孝顺劲儿可是传遍了三溪村啊！”
　　王媒婆见二老听的高兴，继续扯大旗，“这还不算，这张家嬷嬷吃的用的穿的，啥啥都是村里边算得上的，头上金簪都有几个呢，看的老媒婆我都羡慕啊！”
　　李家嬷嬷寻思着：这娃好啊，又能干又孝顺，娶过门必定是个好的，只是不知这长相如何。不过长相倒是不打紧的，人品最重要！还是先让阿景去和人家见个面熟悉熟悉，这好亲事可是拖不得的。李家嬷嬷抬头看了眼仍在沉思的李诚，开口对王媒婆说“王媒婆啊，你说的这张乔我们听着是不错，不过我们也不知道阿景喜不喜欢，是不是约个时间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相相？”
　　“是啊是啊！先见上一面！”李诚见自家夫人出口，立马屁颠屁颠的附和。
　　王媒婆看亲事渐成，忙站起身挺着肥硕的腰身下保证“那有啥问题，现在天色还早，我马上去趟三溪村，后日就是十八，是个成双的好日子，就约后日见面如何？”
　　“好好好！这就麻烦王媒婆了，这亲事若是成了，定有厚礼相赠！”李诚立刻顺风扬帆。
　　“哎哟，李大官言重，那我可就等着喝喜酒啦！呵呵呵呵...”王媒婆接下任务，出了李家大院就颠颠的往三溪村赶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媒公就笑了满脸褶子跑来报喜，说是张家那边定了，明日辰时（早晨七至九点）漓水书院对面的续缘茶楼见面。
　　李诚夫妇满嘴道谢的将王媒婆送出了门，李家嬷嬷回头就进了李景房间，脸带笑意满嘴的叮嘱，什么人家是姑娘，去见面不可失了礼仪，对方人不错，别太挑剔长相，咱家人可不看重那套虚的......一顿云云洒洒，直说得李景快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李景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出门了，进了续缘茶楼向小儿问清张乔的坐处便走了过去，心中颇为忐忑。
　　张乔比李景早到些，之前就通知了李家自己会和茶楼的小二打招呼，李景前来只需问下便是，对于此招李家二老更是觉得张乔主张极正想的极周到，更是觉得这儿媳妇要得。
　　此时的张乔也是有些紧张的，只不过多年经商历练出来的面不改色，也让张乔看起来极为从容。她伸手拿起茶杯轻啄，眼神却是飘向了刚刚与小二说完话，正向这边走来的年轻人，只见那人面容略白，并不似平常庄稼人肤色黝黑，双眉色浓而粗，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中，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可偏偏笑起来却憨厚亲人，让人觉不出丝毫的压迫感。只一见张乔就觉得心跳有些加快了，心想着这位李家二少的长的倒是没得挑。
　　应着小二的指引，李景往那靠窗的座位看去，刚好看到张乔伸手拿起茶杯轻啄，只见那姑娘生得一副细长柳眉，底下双目尤如一汪清泉，她似乎还似嗔未嗔地看了这里一眼，浅薄的双唇微挑，嘴角一颗鲜艳的朱砂痣带出一抹风情，让李景心跳加速。李景抬脚往那人走去，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呼了口气，李景弯腰作揖道：“请问这位可是张乔张小姐？”
　　“是的，你便是那李大官家的李景吧，我在这儿有礼了。”张乔站起身行了个侧礼。
　　看李景站直便不动了，张乔微微一笑道：“你也别拘着，请坐吧。”李景这才抓抓后脑勺，憨憨的笑了声坐下。
　　一场相亲在局促中展开，在不舍中结束。也许这就是一见钟情吧，谁又能知道呢。
　　傍晚，李家传来一阵兴奋的嚎叫声：“阿爹阿娘，我要娶阿乔，我娶定她了！！！”
　　“啪！”这声音震撼的，连佛龛上刚点的香都抖下了一根。李诚夫妇先是一愣，然后皆是笑眯眯看着儿子，其实在李景出去到午后还没回来的时候，二老就猜到这好事是将近了，要是两人不对眼，可不早散了么，哪儿还能逛一天啊。
　　看着一回家连招呼都不大就开始就兴奋乱嚎的儿子，李诚一阵无奈：“行了行了！知道你决心大，看到没，连佛龛上的香都被你征服了，我们还能不答应么？”
　　李景看看在地上无辜躺枪的冒着烟的半根香，不好意思的捡起来递给自家老爹，挠挠头道：“那...那我先回房了。”说完转头就跑。
　　“什么？你小子有了媳妇儿连饭都不吃啦？啊！？”李诚刚插好香又被气了个不轻。
　　“没，我不是陪着阿乔吃了好多小吃么....”李景臊红着脸模糊解释了声就又跑了。
　　“嘿，你说这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娘是通病吗？怎么老二跟老大一个德行啊，不对，这老二病的更重些，现在连亲都还......”李诚自言自语这回过头向老伴诉苦，哪知一眼看见自家夫郎眼睛都红了。立马反应过来闭了口，上去抱着老伴轻声安慰。眼角瞥见一个人影到了门边又退了回去，心中黯然生悲。
　　........................一个月后....................
　　“噼啪噼啪.....”
　　“爆竹声声震天响，新郎扣门迎新娘！”在婚礼司仪的竭力呼喊中，胸前绑着大红花的李景来到了张乔闺房门前。
　　“叩叩叩”叩门三声过礼，接下来便可娶媳妇儿回家了。“吱呀”门打开，张乔身着正红喜服，头戴凤冠，俏脸红妆轻裹，好一副姣好美容颜，张乔正待出门，媒婆正要背张乔，没想到李景伸手拦下了，张乔抬眼奇怪的看着他。
　　“阿乔”李景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张脸通红，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阿乔，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过了今日你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同样，我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我定不会负你，这世上也没人能代替你，只希望...只希望你相信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我只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张乔渐渐红了眼睛，低垂的眼睑挡住了丝丝情绪，只听得从呼吸有些急促的鼻腔内发出一声模糊而有力的轻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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