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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初见人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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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得木门被敲了敲,一道清丽的女声传了过来:“请问姬舞姑娘在吗?奴婢是锦芳院袭翠殿的宛心。”
“袭翠殿?”舞疑问,看向果儿。
“那是浣雪姑娘的闺阁。浣雪姑娘是新竞的红牌,妈妈可疼得紧,所以才能住进这锦芳院。”果儿答道,不觉多了两句嘴。
舞捏了帕子,擦擦嘴角,“去开门,让她进来。”
一个粉衣侍女甜甜的笑了笑,曲身向舞行了一礼,捧了精致的雕花紫檀木匣放在桌上,对舞说:“奴婢奉我家主子之命,给姑娘送些栗子糕来。是我家主子亲手做的,请姑娘尝尝。”
“你家姑娘倒是有心,如此我就生生受了。”舞将那紫檀木匣打开,一盘金黄澄亮颗颗晶莹的栗子糕躺在匣内,看着十分香甜分外诱人。淡淡一笑,将匣子慢慢合上了。想来那浣雪姑娘的厨艺定是十分了得,一盘小小的栗子糕做的堪比天工。
“果儿,黄花梨柜子右边第三个抽屉有个沉香木匣子,去拿来。”舞打发了果儿,又拉了宛心坐下,摘了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子塞到宛心手里,说:“宛心,初次见面,这耳坠子算是我的小小心意,拿着吧。”宛心千恩万谢,作了揖,笑呵呵的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舞从果儿手中拿过沉香木匣子,巴掌大小,小巧玲珑,颜色有些旧,款式是十年前的老款式,仔细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打开匣子,一支金簪静静的躺在匣内,簪身镂空,做空精巧,一朵红莲绽放在末端,纤指轻轻碰了碰雕刻得精湛的红莲,淡淡然一笑,合上了。不经意瞥见匣盖上题了一行小字:一舞绝色倾天下。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带给你家姑娘,多谢她的栗子糕。”舞把匣子递到宛心手中。宛心屈了屈膝说:“奴婢记住了。奴婢告退。”
舞又吩咐果儿送宛心出门,再喝了些金汤银丝羹,吃了几片冰糖莲藕,果儿已经送宛心出门回来,问道:“姑娘,为何要送那么贵重的礼物?”
“你逾矩了。”舞放下手中的汤碗,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命果儿撤了下去。
走向内室,但见一团火红色毛茸茸的小东西窝在贵妃榻,脑袋上打了白色的绷带,睡得正沉。心中不由得一痛,放轻脚步,缓步走过去坐下,抚摸着夕背上的毛,自言自语:“可爱的小家伙,连睡觉也可爱得紧。”
舞走到桌边坐下,吩咐果儿拿银针来,把那紫檀木匣子打开,栗子糕金黄澄亮晶莹剔透分外诱人。果儿将银针插入栗子糕内,又抽出来在白绢上擦了擦,放在灯下仔细辨认,见银针没有变黑,才涓涓道来:“姑娘,没有毒,放心吧。”
“到底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去吧。”舞伸了伸懒腰,觉得有些困了,打发果儿去打了热水,洗洗也就睡了。
翌日。
“啊——妖怪啊!啊——”果儿端着热水的木盆“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双手捂着嘴巴,愣在原地。舞被惊醒,急急披了外衣,将头发拢到身后,拿了个木簪简单一绾,踩着木屐走出内室。只见果儿捂了嘴,脸色惨白,愣在原地。地上一滩水迹,木盆侧翻着,精致的紫檀木匣子被摔成两半,金黄澄亮的栗子糕滚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一抹夕阳红的影子半蹲在凳子上,赤足踩在凳子上,隐约间可见脚踝处一串银铃。一头银发倾泻而下。耳后一缕红发格外刺眼,银白似雪的发丝间可见一对毛茸茸的白色小耳朵。那夕阳红的影子挥舞着她那双爪子,贪恋地抓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栗子糕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儿?”舞到果儿的身边,安抚着惊魂未定的果儿,问道:“果儿,没事吧?”
“回姑娘,奴婢无事。”嘴上虽答着如此,果儿的目光却依旧锁着那道夕阳红的身影。
舞看了一眼蹲在凳子上的夕,又看向果儿,道:“果儿,你跟着我这些年,也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明白?”
“是,奴婢明白。”果儿微微屈膝,面上有些难看。
“那就好,下去重新打些热水来。把屋子收拾干净,让小唯来给我绾发。”
果儿动作麻利地收拾好地面,拾了木盆,出去重新打水。
舞见那人仍旧蹲在凳子上,不由得心中一怒,厉声呵斥:“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抹夕阳红的影子转过身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盈洁的脸蛋上一道正在结痂的伤疤显得分外狰狞。舞的心中不知为何一阵针扎,呼吸一紧,难过得像是溺水的人做着垂死挣扎。不由自主地迈着步子走到夕的身边坐下,摸着夕毛茸茸的耳朵安慰道:“莫哭!”
不料,夕遭了舞这一摸,受到惊吓,现了原形,缩成一只毛茸茸的火红色狐狸,头上的绷带也不知哪儿去了。
舞怯怯的,打了个哆嗦,自然是被夕给惊吓到了,战战兢兢道:“你是那小狐狸?”
可怜的小家伙窝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呜咽了一声,“我饿!”
“果儿,果儿……”舞忙唤果儿。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果儿,小唯进屋来向舞屈身行礼,恭敬问道:“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果儿呢?”
“回姑娘,果儿打热水去了。奴婢来服侍姑娘梳洗。”说着便向内室走去。
“小唯,你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糕点果子的没有?我觉得有些饿了。”
“是。”
舞走到铜镜前坐下,映入镜子里的容颜风华绝代,十六岁正是最美的年纪。
红木的梳妆台雕刻大朵的牡丹,千姿百态,婀娜多姿,手握银篦,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如瀑的墨色长发中滑动,梳罢,拿根白丝带在发尾轻轻一绑,甩到身后,很是随意。
果儿端着木盆进来,舞捧了水洗脸,却发现果儿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便问:“可是什么东西丢了?”
“呃……什么?”果儿抬起头来,望着舞。
舞声音一沉,“那你在找什么!”
“没有。没找什么。”果儿神色慌张。
“哼!”舞冷哼一声。
回头看,只见小唯端了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了一小碟糕点和一串葡萄。糕点是盘精致的绿豆糕,雕成梅花的形状,看得赏心悦目。如今,正是四月天,那葡萄可是稀罕物。
“姑娘,只有些绿豆糕和葡萄,倒是可以先吃些垫垫肚子,想必再过会儿就会送膳过来了。”小唯端着托盘虚掩上门。
舞瞧了一眼趴在凳子上的夕,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小家伙想必是饿坏了吧!对小唯说:“搁那儿吧,过来伺候更衣。”
“是。”小唯放下手中的托盘,跟着进了内室。
伺候舞,更衣闭,舞打发了果儿去厨房催催膳食。走到铜镜前让小唯绾发。
小唯拿着一缕无得头发,笑嘻嘻地道:“不知道姑娘今天要绾什么髻?”
舞正拿着黛青的眉笔仔仔细细的勾勒,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唯,你觉得绾什么髻好?”“姑娘今天穿的是件抹胸露肩的开衫,配高髻正好。”说罢,便拿了紫檀木梳细细地替舞绾发。
舞又继续画眉,动作轻细,每一点都认真无比。小唯十分奇怪,姑娘不喜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却独独对画眉情有独钟,总是格外上心。
小唯拿了几串珠花在舞的髻间比划,不时瞧瞧铜镜,嘴唇微微嘟着:“姑娘,这串好还是这串好?”
“都不好!”果儿如同银铃儿般的浅笑声传了过来,“姑娘今儿天梳了高髻,配那副桃木的扇钗最好不过。”
小唯从梳妆盒中拿出个细长的桃木匣子,面上雕了细巧精致的桃花。匣子里躺着五支钗子,镂空雕刻着朵朵桃花,配高髻确实是正好,只是略显得单调了些,又配了朵绒花和支蓝绿的蝴蝶珠钗。
“姑娘可要抿些胭脂?”小唯拿了细小的盒子,正欲打开。
舞对着铜镜轻轻碰了碰插在发间的蝴蝶珠钗,摆了摆手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