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日系推理小说]女神》两仪临

3、第三章

　　七原秋也在刺眼的白炽灯光的照射下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自己正坐在走廊边毛玻璃旁的位子上，自己的同学们还都陷在睡眠中，清醒过来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不，还有一个。
　　一个月前转学来班里的桐山汀子正静静地看着他，双眸仿若两潭墨色的深湖。同样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却像给她天使般的容颜罩上了一层光晕。秋也想起班上有传言说汀子是中/国混血儿，她说话时些许的咬字不清和偶尔出现的口音似乎也证实了这点。不知道她异于常人的美貌是否也和混血有关......
　　秋也胡乱想着，本能得觉得再与汀子对视下去自己就要沉进什么不妙的地方去了。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环视四周。他注意到同学们虽都睡着，但各自的座次，周边的布置都和在原本的教室一样，唯有四周的玻璃钉着铁板——
　　还有，大家的脖子上，都绑着奇怪的金属项圈。

　　他试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一样的金属触感，再拉一拉，项圈绑的很紧，动一动就会使人呼吸困难，这让他生出一种像被牲/畜般对待的愤怒。正想再研究一番，身侧传来一个平淡清软的声音：“不用试了。那个取不下来。”
　　秋也慢慢放下手，又转头去看桐山汀子。刚刚用十分笃定语气和他说话的正是她。这一看之下他才注意到，汀子的表情是一种木然的平静，或许——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还有一点悲伤。

　　突然，讲台旁边的门被用力打开，发出很大的声音。秋也把脸转过去，一时顾不上深究汀子隐含的意味。门口走进一个体格健壮但个子稍矮的男人，衣服上还别着代表政/府人员的徽章。男人目光扫过教室后，和秋也对视了起码一分钟，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才陆续醒了过来。

　　冯汀这次的降落地点原本是主角们上学的香川县立城岩中学门口。她读完剧情书后也打定了主意，随即顺着声音给她若有若无的指点下向一个方向走去。
　　片刻后她站在一座豪华的庭院前，遥望着庭院中心那别/墅高高的屋顶。庭院那乌漆发亮的的大门紧闭着，于是她上前去按响了门铃。门铃旁的门牌上刻着‘桐山邸’几个字。
　　不多一会，守门人开门出来，原本冷淡的面色在见到冯汀的容颜时狠狠一愣。冯汀也不与他废话，只简要的吩咐一句：“带我进去。”
　　本应将陌生人拒之门外的守门人在美色和力量的作用下半分犹豫也无，恭谨的拉开门将冯汀请进了院。和在外面看到的别/墅不同，院内装潢却是传统的日/式风格，综合起来不免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冯汀边在庭院中漫步着边在心中平静道：“这次我的身份就这样吧，作为那个桐山和雄的异母妹妹——反正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吧。其他的细节随便处理一下，新学期开始我要转入他所在的班级。”她想想又道，“这次我就叫桐山汀子好了。”

　　话音落后，她感到整个世界仿佛被抽离了什么，又被重新填入了什么。在一瞬间的停滞后，时间重新开始了流动，而她脑中多了一些画面，大体是力量替她处理的细节相关。虽说这些画面现在也成为她的记忆了，但她就像看了关于别人的故事一样并没什么实感。再低头看看自己，体格分明缩小了几分，如同一个十四五的少女一般了。
　　正如她所想，桐山家亲情关系十分淡薄。力量把她安排为刚知晓自己身世的中/日混血儿，母亲从这个世界的中/国/大/陆带她来到大/东/亚/共/和/国寻找生父。然而不多久母亲就在贫穷和疾病交加下去世，她也被迫流落在孤儿院——直到在巧合下被桐山的父亲找到。
　　虽说如此，桐山父也不过是像顺手解决一个麻烦一样接了她来香川县生活，并且安排她转学了。至于她目前的异母兄桐山和雄，汀子的到来甚至没让他的表情有过任何改变，他只是自顾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冯汀也没试图和桐山拉近关系。桐山和雄因为事故造成细胞缺失，丧失了正常人的感情，想打动他也不可能用正常的方法，在日常中和他培养感情只是做无用功。
　　转学后，她在班中静静的观察着所有要参加那场自/相/残/杀的人。因为她长得漂亮，转学后虽也有人对她表示过善意，但大家逐渐知晓她是那个“桐山”的妹妹后，她就成了被大部分人避开的角色。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冯汀在班中若有若无的孤立下顺势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和桐山类似的，为人冷淡的形象。毕业旅行的巴士上，她也一直独自望着窗外发呆，直到天色渐暗，车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侧头望去，大部分人已经在催眠气体的作用下酣然睡去。
　　冯汀有力量护身，这种催眠气体对她并无作用，但她也阖上眼睛装作和众人一样昏迷的样子。不知多久后她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张冰凉的椅子上，这才睁开眼睛。
　　三年B班的全员被摆成和学号列序相同的座次坐着。她向后侧望了望，找到了所谓的主角——七原秋也的位置，于是也就神情寡淡的注视着他，想着接下来的安排。至于之后和七原秋也的一番对话，就全是她随性而为的表演了。

　　那个自称“坂持金发”的男人进来宣布本班被选为今年BR计划的实施对象后，众人就陷入了一团茫然的混乱。接下来班主任林田凄惨的尸/体被三个军装男子用袋子装着拖进来，扔在讲台上示威的冲击画面使教室重归沉默。直到和桐山汀子学号临近，是男子7号的国信庆时站了起来，恍惚的发问。
　　“我……没有父母。你们要向谁联络呢？”

　　冯汀静静地看着坂持，七原和国信三人之间的对话。坂持毫不在意的夸耀着自己对七原两人所在的慈善机构馆长，安野老师进行的所谓妇/女/暴/行，令人可鄙的嘴脸显然激怒了国信。这个一贯和善的瘦弱男生跳起来怒吼道：“畜/生！我要杀了你！”
　　“哦？”坂持似乎觉得很有趣，笑了。“国信，你是认真的吗？听好，人可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的。”
　　“庆时，别说了！”七原大声喝止着国信，但他并未听进去，而是持续怒吼着：“我要杀了你，然后扔到粪坑里去！你给我记住！”
　　“我说，国信哪。你刚才说的话可是反/抗/政/府的言论哦。”坂持用异常温柔的声音说道，然而国信的怒吼不止。坂持便好像很无奈一般摇摇头，向旁边三个军装男挥挥手。

　　电光火石的一刻，七原秋也甚至没能立刻理解发生了什么。在他反应过来的一瞬，就看到那三个男人高举的手/枪中一起喷吐出炫目的火花，原本一脚踩在过道间站立的国信庆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然而他并非被手/枪击中，而是被一个纤瘦的身影扑倒了。密集的一波枪/弹过后，那个身影敏捷的从国信身上爬起，在大家几乎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举起一把手/枪对准了坂持。
　　坂持也仿佛根本未注意到手/枪的威胁一般，低头翻了翻资料：“这位是...桐山同学吧。是本学期的转学生么...”他抬起头时表情依旧十分轻松，甚至呵呵地笑了，“怎么，打算杀掉我吗？”

　　救了国信后又用手/枪指着坂持的，竟然是桐山汀子。她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从七原秋也的角度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她语气淡淡道：“您多虑了，我只是不希望您在这里就无意义的削减参加游戏的人数罢了。国信同学虽然对您言出不逊，也是因为您对他的家人做了一些不太适当的行为，不是吗？
　　三个军装男的枪口转而指向了汀子。然而汀子完全没有动摇，只是继续平静地端着手/枪。坂持注视了汀子片刻，倏尔笑道：“桐山同学相当具有同学爱啊。不过为了这点小事威胁老师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该有的行为，调查文件上表明你的母亲是大/陆人，看来你的思想多少也受到了奇怪的感染呢......”

　　在这句话后坂持和桐山汀子同时陷入沉默。这沉默几乎使教室中的空气凝滞了，直到汀子异常温柔地轻笑了一声。
　　“坂持老师，请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激怒我了。”汀子的语调听起来冰冷得丝毫没有沾染上笑意，“虽然我并不是很想用自己的生命和您进行无意义的交换，但接下来的对话再涉及到我母亲的话，恐怕我就没办法像现在这么平静地和您讲话了。”
　　坂持对此只是哼哼笑了两声，做了个手势示意桐山汀子坐下。不知道是不是汀子以命换命的威胁对他有所作用，他好像无意再追究国信的话，而国信在经过刚刚险些丧命的一幕后也老实了下来，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汀子也收起了手/枪，没再说什么就慢慢坐下了。其他同学各具意味的注视对她仿佛不存在一般。教室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坂持的目光也从汀子脸上离开，环视着众人，用格外做作的快活声音说到：
　　“接下来为大家说明游戏规则。”

　　在接下来稍显冗长的说明中，女生18号的藤吉文世因为私自讲话被坂持用一把小刀钉在了额头上。比起刚刚被打断的轰向国信的炮/火，藤吉的死/亡更加猝不及防——虽然冯汀本来也没打算阻止——所有人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过道上的，藤吉的尸/体。
　　“啊，一不小心出手啦，不好意思呀！老师出手的话算是违反规则。”坂持眼睛紧闭，搔了搔头。马上又回复认真的表情，说道：“你们不可以再做些乱来的事情，也不可以私下交谈。对那些爱说话的同学，老师虽然心疼，可是小刀还是会丢过去哦。”

　　秋也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桐山汀子。汀子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她嘴唇紧抿着，除此以外面容倒是很平静，但秋也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秋也和藤吉之间没什么交情，要说为她的死悲痛欲绝也称不太上。他觉得汀子此刻和他自己一样，怀着一种任人宰/割却无可奈何的愤怒——
　　但他们只能被迫继续听着坂持的规则说明，被迫继续准备开始这场荒谬的杀/人游戏。

　　规则说明结束后，大家又被迫每人写下“我们要自相残/杀”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宣言，坂持这才装模作样开始剪开装着学员出发顺序的信封。
　　就在这个时候，桐山和雄出声了。他的声音像刚刚的桐山汀子一般平静无波，但是多了几分冷漠的感觉，听起来凛然严肃。“这个游戏，什么时候开始？”
　　除了最后的川田章吾，其他人都看向桐山和雄——然后又看向桐山汀子。而坂持一边回答，手也没停下。“只要一离开这里就算开始。所以啦，建议你们最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想想适合自己的作战方针吧。正好现在是晚上。”

　　桐山没有再继续提问。坂持剪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白纸：“哦呀，真巧，男子一号——赤松义生同学。”
　　连续唱名开始了。冯汀的学号是女子五号，很快就轮到了她。她在站起来的瞬间迅速的将一个小纸团扔到旁边国信庆时的手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向领取行李的地方。
　　国信下意识的捉紧了那个纸团，又回头看了秋也一眼。而秋也的注意力还在桐山汀子身上——她在拿了行李向外走的路上有些踌躇的回头看了下，视线指向地板上藤吉文世的尸/体。但最终她没有往回走，而是抱着行李向外跑去，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