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日系推理小说]女神》两仪临

2、第二章

　　冯汀没急着再联系末永拓也。她清楚仁科敏树迟早会找机会让酒会上他看重的年轻人来和女儿接触，她没必要急于一时。她也去MM重工暗中见了末永拓也的情人，雨宫康子一次。毫无疑问，康子是个身姿窈窕的美人，从眼神就看得出她有几分聪慧头脑，不难理解她会被仁科家父子两人都看上，还能把末永和桥本两人也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现在也不是处理这个姑娘的时候。如果自己接下来能成功获得末永的信任，雨宫康子存在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一周之后，仁科敏树来找她，建议她不要总是闷在家里读书，有空也和姐姐一起出去玩耍。汀子乖巧的答应，于是隔天早上她等来了大姐的丈夫，宗方伸一来接她和星子去打高尔夫的车。
　　冯汀自己并不会打高尔夫，虽然她用力量伪造身份时也获得了作为一个富家小姐的必备技能，但这记忆要演变为□□记忆，多少也需要些许练习。

　　或许因为少了原著中在走廊上的一番交谈，星子对拓也并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和另两个年轻员工有说有笑，几人又提议进行比赛，宗方也被拉过去一起。汀子微笑着看了一会，才默默走到一旁去自行练习。
　　挥杆数次后她逐渐引起了体内的记忆，稍微拨开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她突听得背后传来年轻男性的声音：“你挥杆的时候腿可以更向内弯一点。”
　　她没扭头看提出建议的是谁，而是先照对方说的调整动作一番，又全神贯注挥出下一杆。而这杆又刚好是这一球的入洞一杆。“哇。”她轻轻惊呼一声，直起腰来回首微笑，“多谢你啦，有两把刷子嘛，——拓也君。”

　　末永拓也被汀子的如花娇颜一晃。虽是一月，今日正是个晴天，阳光不吝惜的洒下，照得汀子的笑颜如许鲜活。她的容貌本是有些天生的媚人，但笑起来时颊边一个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睛也会眯成小小一双月牙，那种摄人的媚意便稍稍褪去，变为了天真娇嫩。
　　就凭这个笑，不知要有多少人心甘情愿拜倒在这位小小姐的石榴裙下。拓也这么想着，心内的悸动才稍有平复，于是笑着回答：“小姐客气了，我只是勤于练习。您应该是为了专心读书，有段时间没打了吧。”
　　“宾果，答对啦，”汀子一手向拓也比了个射击动作，“不过很可惜，答对无奖，而且这件事你可不能讲给我爸爸听。”她专心讲话，以至于没注意到自己不自觉地又用了“爸爸”这个稍显幼稚的称呼，“我都告诉他平常我也有来锻炼的。”
　　拓也作会意状点头：“我自然会为小姐保守秘密。不过您觉得我看上去像会去汇报这种小事的人么？”他仿若一本正经的问，汀子却皱了皱眉——拓也第二次见到她这个表情，他猜这大约是她泄露内心情绪的下意识动作，毕竟她脸上笑容还未褪去。

　　“你可以叫我汀子，”她慢慢说到，“不要像宗方先生那样叫我小姐。这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拓也心下一喜，他虽然也想走作仁科家女婿这条道路，却不想像宗方那般低声下气，至少不能被妻子的气势压在头上。仁科汀子意外地没什么大小姐脾气，或许是她还年轻，不能充分意识到身份带来的差距意义？无论怎样，这点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本来他还要再做些许犹豫之色，却见汀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翦水眸静静望住他，冲动之下欣然应好。汀子这才点点头，两人继续各自练习不论。

　　中午几人在休息室用餐，星子上午的成绩不错，午餐后也兴致颇高的与一同比赛的几人交流心得。拓也上午都在陪汀子练习，自然未去参与他们的谈话，而是独自在大厅看报纸。
　　片刻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拓也抬头一看，就见汀子正款款而来，秀美的脸上少见的带有几分迟疑。他干脆放下报纸等她走近。
　　汀子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微红，下意识的侧首回避了一下，但脚步未停，直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拓也君似乎很擅长高尔夫啊。打了很久吗？”
　　“三年前左右开始的。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只是勤于练习。”他笑了笑，但并非炫耀的意味。
　　“唔......”汀子沉吟片刻，“上午劳烦你陪我练习了。下午我们也去比赛吧，看起来大家一起比试也很有趣。”

　　拓也侧脸去看汀子的表情。她虽然说着对比赛感兴趣，但语气中并没有任何包含兴趣的成分。他敏锐的察觉这位大小姐一开始似乎并不是想说这个话题，只是顺着他刚才的话说下去罢了。
　　但他选择没有说穿汀子的言不由衷。下午的球局中汀子也没再和他有任何交流，似乎一心专注在球场上。倒是宗方伸一主动找他说话，还提醒他若要成为仁科家的女婿，先要注意和仁科敏树的关系——
　　“与其选择当专任董事的女婿，或许当企划室室长忠心的家臣会比较好。”
　　“也就是说，宗方先生这一点合格了。”拓也将目光转向宗方，眼神中微带嘲讽。
　　“是吧。托他的福，我获得了稳固的地位，同时得永远扮演辅佐的角色。”宗方伸手推了下眼镜，“况且汀子小姐和仁科室长的关系绝对比你想象的更亲近。她和纱织，和星子小姐不同——”
　　拓也等着他的下文，宗方却像意识到自己失言一般闭口不语了。这让拓也感到一阵焦躁，但他压抑了下去，转脸去看另一边打球的众人：“我会当做参考的。”

　　打完那场高尔夫后，汀子也时常找拓也出门，不过多半是去书店或者图书馆，这似乎就是她的娱乐方式。两人虽未一起吃饭喝茶过，但即使如此，拓也切身感觉到，和她之间的关系变得密切仍是不争的事实，自己确实是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行进着。

　　因此当拓也在工作日的晚上突然接到汀子的电话时，心中的惊讶一时难以言表。他回来时外面就在下雨，此时不但未停，雨势还变大了。汀子的声音细细一线从密密的雨声中传到电话这端:“我在你家楼下。”简短的一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拓也向外一望，在滂沱成帘的雨幕下确有一个身影孤零零站在那里，而且，没打伞。等他抓着伞跑下楼把这位大小姐接进来之后，汀子的周身已经淋透了，嘴唇发白，连睫毛上都凝着水珠。她的表情也不同以往那般温和，而是空茫而冷淡得不带一丝笑意，像是在她苍白美丽的面庞上笼罩了一层冰壳。

　　“喏，给你这个。”见汀子一时不语，拓也去倒了杯热茶塞在她手中，“先暖暖手罢。”
　　汀子木然的握住茶杯。窗外忽而一道闪电劈过，白光一瞬将屋内映得更亮，汀子的侧脸也被照的更亮，被雨水浸湿的黑发搭在腮边，更衬得她腮容雪白。在闪电和惊雷过后，她忽而伸手捉住末永拓也的右臂，声音幽幽的开口：“你骗我。”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拓也更添疑惑，但汀子没再难为他，而是拉他坐在身边，用一双墨黑的眸子静静凝注他半晌：“拓也君。你想和我结婚吗？”
　　拓也没有回答。汀子也没逼迫他马上交出答案，而是继续轻声道：“直树哥指责父亲不该拿我的婚事当筹码，哪怕是为了替他巩固地位。他们吵得很厉害......”她收回了手，望着手心的纹路，“直树哥想要星子姐代替我去。”
　　拓也一时不知心内是何滋味。按说对他来说，只要能达到向上爬的目的，和仁科家哪一位小姐结为夫妇都是一样的。如果注定要继承MM重工的仁科直树更希望仁科星子成为联姻对象的话，他似乎也应该顺势而为......

　　然而这个消息却是汀子告诉他的。或许她刚才在家中目睹了父亲和哥哥的对话后正处于思绪混乱中，这时她从家中跑来找自己的举动，毫无疑问证明了拓也现在在她心中的分量。他转眼去看汀子，却见她已抬头，脸上的空茫未全褪去，又神色怔怔地凝视着他，眼里含着丝泪意。
　　这丝泪意看得他脑中一乱，一时忘了将要出口的说辞，只觉得心间一恸，油然而生一股与自己的计划无关的，单纯的怜爱之情。

　　与此同时，冯汀在冥冥中感到，末永拓也对她产生了一丝真正的感情。这个人，终于可以杀了。于是她声音轻轻地，又问：“你想和我结婚吗？”
　　似是自己都没察觉似的，汀子在问话出口的一瞬，腮边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这滴泪让拓也下定了决心，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当然想。因为你是汀子，所以才想娶你。”

　　汀子睁大了眼睛。她似乎并未想到能得到这样的回答，哽咽再三后，不由破涕为笑，连笑带泪如乳燕投林般投入拓也怀中。拓也回手反拥住她，心内一时又是喜悦又是爱怜：“快别哭了......啊！”话音未落，小腹却传来穿透的剧痛，他不由得惨叫一声，反射性的推开了汀子。
　　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正插在他的腹部。冯汀用力量拟化匕首的时候怕自己力量不足以一击致死，又在匕首上涂了毒药。刺入的时候也用足了力气，刀刃一大半没入了拓也的体内。

　　拓也颤抖着摸到剧痛的腹部，只见满手的鲜血，而毒药也见血生效，他的耳中和嘴中也涌出血来，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见冯汀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他不由得恨声问道：“你...到底为什么...？”
　　冯汀没急着离开。她后退几步，站定了看着末永拓也慢慢丧失生机的身体，看着流出来的满地鲜血，神情淡漠。确定他再也没可能反击后，她附身拔出了那把匕首，对着刀刃发了一会呆。

　　“...原来杀一个人这么简单。”她近乎无意识的喃喃道。然后脸上不自觉得，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片刻后她探了探末永拓也的呼吸心跳，确定他确是一具尸体了。下一刻，一种古怪而充实的感觉涌入心间，像是心中缺失的什么被补足了一块。冯汀霎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声音所说的“魂力”。
　　“做的不错。”久未开腔的声音突然在识海里夸奖了她一句，“你已经杀死了本世界主角，要转到下一世界吗？”

　　冯汀思索片刻问道：“如果杀死主角，再杀其他人就不能获得魂力了吗？”
　　“你很聪明。”声音没有否认，而是诱导般说到，“以后可以试着先从其他角色杀起。”
　　——那么，只要杀了主角就会转到下一世界吗？
　　——只要你在本世界获得上限的魂力，自然会转入下一世界。
　　——如果我在这种世界死了，会彻底获得死亡吗？
　　——只要魂力还有，你就不会彻底死亡。但是，你也不能免疫被杀的痛苦。

　　她又呆站片刻，向声音问：“下一个世界是什么？送我去吧。”

　　下一刻，视野一阵天旋地转，身遭的场景瞬间转换。她从公寓楼的室内换为站在一所中学的门前，手里握着一本书。她正欲翻开书来知晓自己处于什么世界，就听脑中又响起的声音——

　　“第二世界，大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