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an》苏小愚

9、第 9 章

　　卡洛斯过来时看到的是一幅令他费解的画面。安迪还穿着他那套难看的沙滩装，却没再假装这里是海滩，而是交叉双臂，一脸严肃地看着利奥喂食一个小孩……喂食？一个小孩？

　　卡洛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他离开了一个小时零三分，很好，谁能告诉他这一小时零三分的时间里他错过了什么？

　　“很漂亮的小男孩。”卡洛斯拉出一张椅子坐下说道。

　　安迪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利奥喂食。

　　卡洛斯看了看利奥，好像在说“他是怎么了？”

　　利奥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对了，你打听到什么？”利奥转换话题。

　　“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卡洛斯说，“厄尔曼家的独子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女人的到来为厄尔曼家族敲响了丧钟。”

　　“有人死了吗？”安迪天真地问。

　　“每天都有人在死亡，但大多数都是小人物，大人物安然无恙。事实上，女人只是失踪了，但厄尔曼家的独子一蹶不振。厄尔曼家族的掌门人似乎在后悔，当初怎么没多生几个继承人。现在家族生意受到竞争对手的打压，而竞争对手竟然来自女人的家人——一个名叫洛克菲尔的家族。”

　　“真是个不幸的故事。”利奥感慨道。

　　“最精彩绝伦的是女人和独子的孩子离家出走了，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他。厄尔曼家族的，洛克菲尔家族的，还有很多别的势力。因为有传言称谁能找到那个孩子，就能得到一大笔赏金。”

　　“那个孩子多大？长什么样？”利奥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男孩，十岁左右……”伴随着卡洛斯的话语，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在艾伦的身上。

　　安迪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说“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是你刚才打听到的？”

　　利奥在想是否应该反省一下刚刚误会他只是在泡妞。

　　“不，刚刚打听到的只是最近上映的电影有多么的无聊，老板是多么的吝啬，客人是多么的不讲礼貌。顺便拿到了那位美人的电话。事实上，这些消息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才说出来。”他顿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迟。”

　　“什么？”

　　车轮和地面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声，接踵而至的是像暴雨一样密集的子弹。突如其来的暴力袭击让大家惊声尖叫、慌乱躲避。这些暴力分子的火力主要集中在玻璃、花盆、陶瓷杯等易碎物上，碎的壮烈、声音清脆，配合着人们的尖叫和汽车的报警声更加波澜壮阔。很显然这些暴力分子旨在威吓“不许动，接下来按我们的要求来做”。但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被流弹射中，或是被击碎的玻璃碎片划伤。

　　“这些麻烦是来找谁的？”

　　地点还是在露天咖啡厅，安迪抽出.45口径手枪，透过立起的原木桌边缘看向不远处的持枪暴徒随口问道。

　　“不知道，但我想不是我，因为我很注意隐私。”利奥说。

　　“那更不可能是我，我才从外面回来，不到一周。”安迪立马澄清。

　　“come on，都看着我干嘛，我可是搞情报的……”

　　“别忘了，你处处留情。”

　　“还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

　　“Find，这是你们刚刚达成的协议？集中火力，一致向外。”卡洛斯无奈地表示自己孤立无援。

　　暴力分子停止了射击，也许是认为已经达到目的，发出了足够的警告，也许是认为把子弹用在打碎玻璃上是某种程度的浪费。总之，现在是中场休息，四周瞬间变得非常安静。异常安静的场所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以为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或者是风浪过后的雨过天晴。

　　有人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往外移动，枪击接踵而至。OK，命令依旧是don't move!

　　“嘿，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麻烦局限在我们三人之间，我的意思是……”卡洛斯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安迪向他摆头，示意他朝外看。

　　卡洛斯取代了安迪的位置从桌子边缘处向外张望。六个匪徒，头戴面罩，全副武装，标准的劫匪配置。但这里不是银行，更不是地下赌场，没有大把的现金可供他们收割，只有露天咖啡厅收银机里可怜的少许。

　　动机成谜，或者说，是谁让他们大费周章，不惜在大街上引发骚乱也要截杀那个人。难道他们当莫斯米兰的警察都是吃素的吗？

　　好吧，他们就是吃素的。匪徒劫持一个露天咖啡厅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没有警察，没有谈判专家，也没有狙击手。这也是一道谜题，要知道对劫匪来说，露天咖啡厅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劫匪们端着枪，在四周巡视，其中一人用手枪指向某个角落，示意角落里的人出来。随后，有人举着双手颤颤巍巍地走向了出来，那是露天咖啡厅的老板。

　　打翻在地，粗鲁询问。

　　人生际遇就是那么的奇妙，有时面目可憎者在某种情况下会变得惹人怜悯。

　　最后这位可怜的咖啡厅老板向匪徒指了指利奥他们所在的位置。

　　“好吧，我承认这有可能是我的错。但现在没有时间追究责任，首要的问题是转移地点……”卡洛斯转过头，“……到更安全的地方。等等，安迪去哪了？”

　　利奥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视线投向他身后。顺着对方的视线，卡洛斯看到安迪躲在一辆被打碎玻璃窗的车旁，向劫匪们扔了一个催泪瓦斯。烟雾弥漫，视线受阻，安迪趁机在一边放冷枪。六个匪徒，有人倒下，有人顽强抵抗。但这些顽固分子在身手不凡的安迪面前不值一提。浓烟散去，剩下的是满地的劫匪和不知所踪的英雄。

　　关键问题是，在与匪徒贴身肉搏时，安迪身着的还是那件难看的花衬衣。这让画面看起来有那么点怪异。

　　想想警察录口供时会得到什么信息，一个穿着沙滩装的男子干翻了所有的劫匪。他看起来像是在度假。也许他正是从附近的海滩赶过来的。那可有几千米！这说明他是飞过来的。那他是超人吗？

　　然后为这位新晋升的超人画像，得到的绝对是几位动作明星的合成体。要知道在误导方面莫斯米兰民众有着极高的造诣。

　　“说真的，你不觉得我们团队中，两个执行人是否多了一点？”

　　“为什么这样认为呢？难道是在为你的兄弟担心，怕他地位不保？”

　　“不，我只是认为你有别的什么计划，而你却不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卡洛斯的语气中包涵了忧虑和责怪。利奥不再漫不经心地逗弄刚捡到的玩意，反而用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睛看着对方，短暂的沉默。艾伦相信，他们一定是在用眼神交流，以便达到某种心领神会的共识，因为他们之间有着足够的默契。

　　“我们该离开了。”安迪跑过来打破沉默，同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你们先走，我呆会去找你们。”卡洛斯对他们挥手，表示暂时性地分开。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一位腿部受伤了的栗色头发女郎。这样的转身很具有戏剧性，能让他从一个灾难制造者变成一位同样无辜受累、富有同情心的普通民众。

　　“噢，他就不能消停会吗？”安迪有些无奈，“你知道我回来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就是关于人类社会中因繁衍后代而产生的求偶行为的联想，花粉、蒲公英、种马。你猜我刚刚又想到了什么？蜜蜂。我猜他脑袋里有一个雷达，专门搜索附近哪里有娇嫩的花朵。”

　　“安迪，你是在嫉妒吗？”

　　“见鬼，我怎么会嫉妒他。你真应该和我一起去海边，这样你就会知道有很多漂亮的小妞为我着迷。”

　　“不，我是说你嫉妒那些被他搭讪的女孩。”

　　安迪露出因震惊而饱受摧残的模样。

　　“接下来……”撇下了像石像一般站立不动的安迪，利奥看了一眼艾伦，“我们去shopp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