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A*******n

10、逝去的美艳

　　清早，陆伤站在空乘人员各项竞赛栏前面，忽然身旁带过一阵冷风，一个人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看了看竞赛栏上数下来第18位的“米扬浅”三个字，忽然柔和地笑了笑，边说边转头：“米扬浅这次你排……”
　　转过头的她愣住。不是米扬浅，是孙霖。
　　“你似乎很容易遗忘。”他说，眼眸深处多了几分寒意。她慢慢敛起笑容，摇摇头，说：“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不欢迎？”
　　“是没想到。”
　　“在我看来都一样，不是么？没有想到——因为不欢迎我住进你的思维。”他缓缓低头，将嘴巴凑到她耳畔说。
　　晨风迎面吹来，撩起她长长的发丝，随风飘舞。
　　几天后，陆伤的班机上，又遇见了孙霖。这次不用于以往，他的身后跟随着保安、经纪人和三名记者。
　　陆伤是恪守职业道德的，笑脸相迎，彬彬有礼。
　　点餐的时候，孙霖依旧点了正宗的意大利黑椒牛柳面。童筱筱推着餐车进了孙霖所在的头等舱，陆伤经过门口时，隐约可以听见他与她欢乐的交谈。陆伤想要驻足，却又自嘲地摇摇头笑了，这是他的事情，也许，他们本来就认识。于是，脚步没有减慢地，匆匆从头等舱前走过。
　　陆伤缓步走向工作舱，刚到门口，旁边就蹿出一个身影，猝不及防地从后勒住她的脖子，随即一把闪亮的水果刀架了上来。也许是动作太猛，锋利的刀刃将她的脖颈微微割破，浅浅地渗出鲜血！
　　“啊——”本能的尖叫脱口而出。劫机！这是陆伤的第一反应。
　　听到熟悉的叫喊，工作舱里的张霓迅速打开门，惊愕的同时，也大叫：“啊——陆伤——”
　　随即又是一声：“陆伤！”米扬浅看着被劫持的陆伤，停在离劫匪三米的地方。他怕靠太近会激怒劫匪作出什么不可弥补的事来。
　　“先生，请不要激动，您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您可以先放人么？”米扬浅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却要放缓语气说话。他的视线始终看着陆伤，焦急、担忧、恐惧、心痛，复杂的感情在他眼里不断交织。
　　劫匪一见到米扬浅，便大喊：“你滚，你滚，你滚——”说着步步前进，米扬浅也步步后退，于是三人便走进了客舱。乘客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他们，面露惊恐之色，离得远点的乘客都起来忙逃出去。
　　陆伤听清楚了刚才劫匪的声音，原来，是他。
　　她轻轻地说：“何然……”
　　勒住她的手猛然一僵，然后传来愤怒的吼叫：“是！是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就把我给忘记了！”
　　身后的张霓也猛然想起来，惊叫出声：“何然！是何然！神经病医院……”她仿佛意识到什么，忙捂住嘴。果然，何然转身大吼：“是！我是神经病！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激动的手一颤，陆伤的脖子上又留下一道血痕。
　　“啊！陆伤！陆伤！”张霓吓得哭了出来，慌乱地伸出手摇着，“不要！不要……我不说了，你，你不要再动了……”
　　米扬浅瞳孔一紧，平日的温和荡然无存，脸上只剩下逼人的肃杀，拳头也缓缓攥紧，露出煞白的骨节。
　　“何然，你先放开我。”陆伤低低地说。何然大笑：“放开？哈哈，怎么可能！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一只照顾我，你说你走你也会说一声！”冷冷一笑，他继续说：“可结果呢？结果你一生不吭地走了！走了！然后跑来当你的空姐！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嗯？有没有！说话！”
　　何然一激动，伸手狠狠地掐住了陆伤纤瘦的腰。随着他一点点用力，陆伤的眉也一点点地揪紧。
　　“啊……”她吃痛低低地喊了一声。
　　“何然你放开她！”
　　“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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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口同声，一声是米扬浅，另一声……循声朝头等舱门口看去，是孙霖！他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同样地，将拳头愤怒地攥紧。身旁的童筱筱吓得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
　　孙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一遇到危险，自己就如此紧张，如此不顾一切，那么，怎么可能恨她？恨她的决绝，恨她的冷漠？明明办不到，却还时刻伪装。但是，此时此刻，对她的感情对她的爱，根本就掩藏不住——我在乎她！我，爱她！！
　　何然一手勒着陆伤，一手持刀胡乱挥舞，口中大叫：“不许过来！不许过来！退后！全都退后！”
　　米扬浅担忧地看着陆伤，她回以安慰的笑容：“放心，他不会把我怎样的。”米扬浅只好不甘地退后几步。
　　她的微笑，刺痛了孙霖。
　　“我们后退，你不要伤害陆伤！”张霓近乎哽咽地恳求，然后依言退后。
　　陆伤轻轻叹了口气，说：“何然，我承认我的确疏忽忘记告诉你，只是我没想到……”还未等陆伤说完，她脑后便传来一阵沉重艰难的喘息，勒着她的手也松了几分。
　　她恍然记起，何然有哮喘病！
　　“何然，你带药了吗？”陆伤有些焦急。
　　身后的回答有些虚弱：“呵，你还记得……你，这是关心我么？”陆伤不予理会，只是问：“药呢？你带药了吗？快点吃药啊！”
　　话音刚落，勒着她的手便松开了，只感觉到身后的人缓缓倒下去。
　　孙霖朝身旁的保安使了使眼色，保安便迅速去拖开何然，孙霖飞快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陆伤：“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突然失去束缚的她又猛然被抱住，还未待她做出反应，只觉得又被另一个人一拉，旋即撞进了一个温暖柔和的怀抱，不由得令她奔涌出劫后余生的喜庆……
　　恍惚间银光一闪，“咔嚓”的一声瞬间惊醒了她。是记者！
　　她抬头一看，自己竟被米扬浅紧紧却温柔地抱着，转头，对上孙霖阴沉愤然的目光。
　　然后场面混乱了起来，医护人员赶到，其他空乘跑来安抚乘客赔礼道歉，乘务长处理善后汇报总机……
　　周围是混乱和忙碌，犹如快进画面一般，模糊不清；然而三人却是中心，被牢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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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然被送进医院，陆伤正准备去看他。一只手却拦在她面前。
　　“不要去，他还会伤害你。”说着，米扬浅将目光落在陆伤脖颈上已经结痂的伤疤上，微微闪过痛意。
　　“终究是我一句无心的话才引发的，我认为我有责任。”陆伤将米扬浅的手推开说。
　　“我陪你。”他坚定地握住她的肩膀，“我保护你。”
　　陆伤低下头暖暖地笑了笑，然后将丝巾围在颈上遮住伤疤。她走了几步到玄关，发现米扬浅有些出神地看着她，便回过头说：“不陪我去吗？”
　　相视一笑，他匆匆跟上去。
　　到了医院，她看见何然呆呆地坐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她轻轻地走近他，“何然？”
　　声音很轻，很小心。他猛地抬起头，声音有些哑然：“陆伤……”他轻轻落下的视线忽然停在她的丝巾上，眼底荡漾起歉意，“对不起。还，疼吗？”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却被米扬浅打开。
　　何然凄凉地扯了扯嘴角，“我是神经病，我发疯了……陆伤，我不是故意的，你，会原谅我吗？”陆伤沉默着，静静看着他。他又说：“因为你答应过我的，照顾我的……结果，那天早上起来，我看陌生的护士走进来，那不是你，不是你……”
　　“你只是一时适应不了突变的环境而已。”陆伤安慰道。他只是太过依赖于陈旧的一成不变的环境，只要一改变，便会无所适从。当初在医院陆伤刚接手时他也这样激动过。
　　“可是……我发现，你还是关心我的。我以后会按时吃药，真的。”他用小指轻轻勾住了陆伤的小指，说：“你原谅我，我也原谅你，答应我以后常来看我好不好？”
　　“好。”她摇了摇小指，算是拉钩约定。
　　临走前，何然笑着说：“如果你再食言，我还会去飞机！”
　　陆伤一愣，随即打笑说：“你这么一折腾，我敢也不敢了。”
　　走出门口时，两个护士正好迎面走进来，擦身而过时，正好听见护士的小声议论。
　　“这个神经病时好时坏，头也痛死了。”
　　“都这样，至少这个还有清醒的时候……”
　　“嘘！进去了，别给他听见！”
　　……
　　陆伤眉头微微皱起，终究还是匆匆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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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呼呼，这章更完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