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第六章
她还能纠结什么呢？纠结那个白痴大少爷而已，唐雀翎强忍了一阵还是气恼，夺门而出。结果在她跑出几步路之后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叶在渊。叶在渊没发觉有丫头异样，骂骂咧咧得说她怎么不看路，赶着去投胎，气得她一跺脚泪如雨下，隐身了。
“呜呜呜。”唐雀翎蹲在走廊一脚直哭，像要把刚在苗田那儿没说出的怨气都哭出来。
叶在渊一下心软，连忙安慰：“别哭了，你一出声我还是会知道你在哪啊。”
“快给老娘走开。”
“留一个女孩子挡在路中央，还哭哭啼啼的，那也太没有风度了吧。”叶在渊无奈。
回应他的还是呜呜的哭声。
没劝多久，苗田已经气急败坏得赶来，一把拎过叶在渊的衣领。“你小子到底都和我师姐说了什么。”
“这话我还反过来得问你！”叶在渊反手要摸自己重剑，惹丫头哭的人，看他不砸碎他的脑袋。可惜他是从房间刚出来的，重剑压根不在腰上。
“我认识她之后就没见过她哭，见过你这个神经病之后她就老这么忧心忡忡。现在居然还这么委屈，不是你害的难道反而是我？！”苗田另一只手却已经摸到弯刀，想必等叶在渊一出手两人就该打起来。
听见屋外情况不妙，叶风流连忙出门。一开始听到门口乱糟糟的哭声他不好出现，而现在听见二人争吵就不得不出门。他一开门，澄明也就跟着出来。
“小兄弟，你且消消气。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对他出手，好歹也得卖我个面子。”叶风流说起来无奈，他不懂，为什么这两人就跟八字不合似的，一见面就打架。苗田看在叶风流阻止得份上，倒是缓和下一些。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和尚！你又看得懂什么！”苗田一把放下叶在渊转而将矛头指向澄明，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澄明刚说的话另他的气恼翻了倍。“你懂什么？别以为小爷忍着你就是怕了。”
叶风流挡在澄明面前连连赔笑，“小兄弟，你也别牵连旁人呀。”
倒是澄明这次很淡定，没有说什么也没上去打架，就像尊佛似的凭着他质问，听着他质问，毕竟他看不懂红尘，确实让苗田给说对了。
“真是够了！”唐雀翎此刻哭得稀里哗啦，眼见这群人把自己当成空气，一时大小姐脾气上来，甩下话来转身回了房间。听见唐雀翎房门“啪”得一声关紧，叶在渊急忙追上去。苗田迟疑半秒也要追赶，却被和尚拉了下来。
“阿弥陀佛，施主。与其赶着去当灯泡，不如进屋商量商量房间问题。”澄明也是下意识拉了一把，连忙找个借口。而刚才苗田那咬牙切齿的怒气未消，居然另他开始心里打鼓。
“凭什么！凭什么小爷我过去就是灯泡！”苗田要冲过去，可是澄明就是死拉着不放手。
“也对，我刚和大师正谈起来呢。嗯……房间，房间的问题！”叶风流看两人僵持不下，跟着把这两人一起揽进了房间。
他根本没和澄明谈过什么问题，倒是和叶在渊说起，客栈已经没有空房，想把苗田住到叶在渊那儿去。应该是那个时候被他听去了。
三人进屋，苗田一下子蔫儿了一样，提不起精神。叶风流呵呵笑道：“你们师姐弟关系真好。”
“丫头陪了我很久的。”苗田一下记不起来，在被丫头捡回唐门以前，他到底是住在哪里，又是和谁在一起，叹了口气。“反正，她不能跟了藏剑这小子。”
“谈谈房间的事情吧。”还没等苗田把想说的说完，澄明突然转移话题。
“哦，对。”叶风流也觉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忙帮着转移话题，“这家旅店没有空房了，我想，让小哥和大师住这间，我和我家徒弟一间……”
“不好。”没等说完，苗田蔫蔫反对。
“哈哈哈，其实大师生活很规律的。而且每天早中晚准时诵经，你还可以顺便陶冶心性。”
苗田想到要听这和尚念一天的经，就已经开始头疼。“我看我还是和大哥你一间吧。”
“也行。”叶风流感觉这样的分法也是功德圆满，比起闹腾的徒弟苗田才是当室友的不二人选。
“阿弥陀佛，既然叶大侠喜欢听贫僧诵经，倒不如你我一间。”叶风流只差在心里喊着不要，他几时说了喜欢听他诵经？
“随便，反正我不能和这大和尚一间，不然明早你们看见的不是我的尸体，就是他的尸体。”说完嫌弃得瞥了澄明一眼，澄明垂下眼，没显露半点波澜。
“那……好吧。”
“等等，我这是要和那个臭小子一间？”
“啊，一直忘了介绍，那是我的亲传徒弟。顽劣了点，但本性不坏。”
“呵呵，那你得快趁着天亮好好教教你徒弟，免得在我梦游的时候他被我打死了。”苗田现在已经想出了十几种报复叶在渊的方法，人也来了些精神，下意识开始摩拳擦掌。
叶风流倒是没在意，他没能趁机换走澄明，实在失望。“看在大哥我的面子上，你还是别太难为我徒弟了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啊，丫头。”
“没有。”唐雀翎蹲坐在房间里，背倚着房间大门，能听见叶在渊在门外说些什么。
“你见了你师弟之后就不太对，我觉得你肯定想向我说什么。你反正憋在心里也难受，还是趁现在告诉我了吧。”
“真没什么想和你说的。你烦死了，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好吧，你没有话和我说。我倒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过几天我们就能回藏剑了。”
“……”沉默。
“丫头，你还会和我回去吧？”
门内迟迟没有回答，叶在渊也背靠房门，蹲坐下来。等坐近了他才细细听到房里人的哭声，不知道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别哭了丫头，别哭了。”
叶在渊今晚没有回房，这让苗田的打击报复计划完全落空。不过苗田今晚也没回房，倒是在屋顶吹着冷风。
“你要睡那个房就趁早去睡，小爷我睡房顶还不行么！”
客栈房顶作为诸多能人异士嘴战厮混之地，现在，有两人——脱了外衣当时正准备睡觉的苗田，现在冻的有些抖。他抱着屋脊一角与对面形成对峙之势，也能凭此挡挡风。而不远处是澄明，他衣着整齐，迎风而立，一手持禅杖一手行佛礼，“阿弥陀佛，屋顶风大。你还是随贫僧回房罢。”
“别假惺惺的！我要是能和你共处一室我就不上来了！”
就是刚才，他迟迟等不到叶在渊就准备熄灯就寝。结果没等他爬上床盖上被子，澄明就神不知鬼不觉进来了，禅杖声一响，惊得他一个轻功窜上了房顶。也是下意识的行动，谁知道这和尚是不是趁着夜色行凶杀人。结果一问，和尚说是经了叶风流的同意，和叶在渊换了房间。
“叶大哥怎么突然坑起我来了！我不同意！”
“阿弥陀佛，叶大侠也是考虑到你对叶少侠心存芥蒂，怕你半夜失手杀人。”
想要半夜杀人的到底是谁啊，苗田心底质问。“放心，这回我不在房里了。你爱去哪儿睡去哪儿睡。”
“唉，出家人慈悲为怀。你戾气太重，还是回屋听贫僧念念经吧。”又是当初抓了苗田的诡异招数，澄明一个“龙抓手”抓住本来就瘦弱的苗田，把他扛到了原先房里。
苗田对这和尚一意孤行的行为很不满意，已经听见那人莫名其妙对自己念起经来。
而他几次开溜都被龙抓手抓回，试了几次也就懒得试。和叶风流不一样，他听人念经越听越困，不知不觉就在自己床上睡着。等澄明念了许久，听见面前细细碎碎的呼噜声，心道“竟然又睡着了”，也就停下一边打坐睡去，那时候的经才刚念到一半。
苗田在梦里隐隐听见有和尚在念经，非常惹人烦躁的嗡嗡声。后来慢慢竟还有小孩的哭声，有妇人的啜泣声，那妇人哭求着：“求求你，放过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可能是那个和尚不理，妇人开始尖叫，哭闹，场面混乱。然而那混乱在他的迷迷糊糊中又被念经的声音盖过去了，这回念经声很繁杂，有很多人，他看见猩红的袈裟，明亮的金黄色佛衣，可能有很多人在走动。只是苗田觉得模模糊糊的，他不应该在树林么？为什么四周的阳光很强烈，像是在沙漠。
沙漠？
依稀记得，他已经很久没再接触大漠。在过去的时间里，他记得起来的只有唐家堡无尽的黑夜，由各处的萤火和发光的湖面组成。
他很快梦到自己独自坐在问道坡旁的湖心小岛里，倚着刚冒头的新笋。这些笋头很坚实，由笋皮一层一层包裹着，如果把它们挖出来在手里掂量掂量就能感觉出，很重。而由它们发出来的新竹则很脆，轻轻一掰就立马折断。由刚生柔，新笋和新竹，他和他的母亲？咔嚓一声，苗田掰下手边刚冒头的竹子，“哼。”太弱。
“你又躲在这边偷懒。”声音尖尖的，是他的小师姐。
“我才没偷懒。”苗田扔下手里一截竹子。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一个人跑到这边，难道不是偷懒？我可听到闲言碎语了呢，有个叫苗田的弟子因为输不起，一个大轻功飞走了。”“就像小鸟一样飞走啦。”唐雀翎还比着翅膀在他面前飞了一圈。
“谁输不起了，你别听人乱说。”看见丫头一脸嬉闹的样子他又不高兴。
“嘁，连自己的机关小猪都装不起来的人居然还跑来这边吹风。你啊，懒到没救了。”也是听苗田师父讲的，没想到他连个机关猪都没有，她前不久都自己完成一个了。
“学了就能做出来吗？我才不用那些机关，我有锁链就够了。”
“你的子母飞爪也是零分。”丫头在他面前比了一个大大的零分。“我可是和师父打了包票的，你这成绩让我还怎么保护你啊。”
“谁要你保护了，我是要当杀手，又不是要入唐门。”苗田一脸不屑，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成绩的事情感到羞耻。
“那我们就说说职业操守呗，我师父说了，你上了战场保准就是个逃兵，胆子太小！”
这回苗田倒是不说话了。
“你害怕杀人么？”“害怕见血？”苗田听见唐雀翎小小年纪问自己这些，竟然觉得心疼，如果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估计会比自己还心软吧。
“没有，我没有怕杀人。”他低下头，“我只是习惯保命而已。”
“唉？你不会把，居然怕死啊。哈哈哈。”唐雀翎立马笑出声来，她觉得苗田实在太糗了。
“我的命是很重要的啊。你这丫头片子！我和你说不清楚。”他学那些大人的称呼喊她，想让自己有气势一点。
“怕死的人还来当杀手，哈哈哈哈。”结果唐雀翎还是笑他，笑得他脸都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