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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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叶风流在长安城遍寻江湖高手，原本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多少蹭吃蹭喝的江湖高手他都不嫌多。毕竟这些高手虽然落魄但都讲个气节，填饱肚子记下恩情也就赶路去了。最近却遇到个面瘫和尚让他颇为难——自从请了这和尚一顿饭后，人家就直接在他的房间住了下来。同吃同住倒也算了，费用开始全部由他承担他也乐意，最头疼的是和这和尚他往往聊不了三句话，这对叶风流来说简直比受刑还难受。
几乎在同一天，他那个带出来就没了人影的亲传徒弟找上门。小子捡回来一个瘸腿丫头。于是乎，叶风流平静的小资日子就此打破——天还没亮，隔壁两个熊孩子已经乒乒乓乓开始打架，似要掀了这家旅店，与此同时，屋里的和尚起来开始念经，而他就在朦胧的睡意里几乎看破红尘。
其实他自己现在惹上的麻烦事远比眼前所见的要复杂，他也清楚。他那徒弟捡回的丫头肯定有古怪，也不知道丫头是不是给自己徒弟灌了些迷魂汤，徒弟现在视她于“天上掉下的林妹妹”，藏剑山庄搞不好至此养上了童养媳。丫头腿伤好得差不多却从来没有离开的意思，万一徒弟让人家骗人骗心——叶风流虽然想说干得好，其实于心不忍。至于面瘫和尚，他的目的却让人无从想起，不过，想不到的往往是最不愿想的。
对着一桌子酒菜叶风流食之无味，他抬眼能看到正在扒饭的唐门丫头，每次在他面前都装得很、乖巧，但转眼不见就和他徒弟打得不可开交；左边是自己的亲传徒弟，藏剑山庄的小少爷叶在渊，顽劣至极，不忍直视，叶风流才扫了一眼就把视线失望得收回；另一边是在斯文吃饭的和尚，整一人目下无尘正襟危坐，一想到每每和他交流的冷场瞬间瞬间，他还是放弃了交谈的念头。
“师父，你最近几天变样了。”
徒弟话一说出，全桌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一齐看向叶风流，看这些人，眼睛里似乎都暗藏着各自目的，活像一出鸿门宴，叶风流想想都犯起结巴。
“……怎……怎么了？”
“不犯二了。”
“哦……哦。”
换做平时，叶风流肯定吹胡子瞪眼教育他一番，叶在渊悻悻，感觉人生少了些乐趣。
饭桌上一片沉寂，叶风流也怪自己一惊一乍，要不是藏剑山庄上月开始频频有弟子失踪，他也不会怀疑这些人目的不明，如果能把这两人赶走倒是最保险的，可这一来又有失君子风度。他不经意看向街道，这一眼扫去就见到街上经过一熟人，顿时两眼放光，招呼住：“小哥！那位西域来的小哥！”
喵蛋儿听到背后这声音，仿佛听见了一桌好酒好菜的召唤，他如今眼睛都饿绿了。朝那声音来的方向一瞅——唉呀，运气真好，这回连师姐都找到了。
“师姐丫头！我可想死你了！”喵蛋儿一高兴，上前扑住师姐。电光火石间，迎接他的确是刀光剑影：一个毛头小子抡着比他人还高的重剑直劈他脑门，他一晃身躲了过去。却没想到重剑之后冲出一禅杖一下打到自己小腹疼得眼冒金星。这棍子，这力度，要是他还想不起来面前这人是谁，那他就是真被这和尚一棍子打傻了——那个好死不死追了他几座山的疯和尚！那个最后打得他几乎没了半条命，昏死一天一夜的秃驴！
喵蛋儿咬咬牙回神，半句话还没说，那一剑一棍又来向自己索命，恍惚间听到师姐一句：“谁敢动我师弟！”各种暗器也参战进来，场面混乱到一发不可收拾。
叶风流这会儿算是对这桌子人忍到极限，将手边重剑一提也参战进去。他一手拽下正在半空翻滚着攒剑气的大徒弟，随后把那个乱丢凶器的丫头收拾收拾，抛给他徒弟接住。最后和那僧人打得不可开交。喵蛋儿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发现叶风流帮自己拖住了火力，索性不打了，注意力被一边扶着自己师姐的少年吸引过去。
“唉！说你呢，怎么上来就是一剑。”
叶在渊听后，捡起重剑又作势要开打，十分明显得把丫头护在身后，单凭这动作喵蛋儿也看出点端疑，瞬间脸就冷了下来。“呵呵，觊觎我师姐？先问问我背上的弯刀答不答应。”
“呵，矮子。口气倒挺狂。”
喵蛋儿很少和人正面切磋，只要是能溜能逃的，他绝对懒得亮武器。但眼前这人的彻底把他惹急“小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敢叫人矮子！”
他对丫头的感情比较莫名，丫头功夫比他弱年龄比他小，他连被人喊了句矮子都不能忍更不会忍受比个小丫头片子矮个头。但这么些年他老老实实喊着师姐，也许丫头算是他半个妹妹，更让他记得是——丫头捡了他进的唐门。今天这少爷的架势实实在在得挑战了他的底线。加之一开始出现的那和尚，让他也怒得想拔刀，现在两份怒火放在了一起。
苗田袖中锁链骤出，缴了叶在渊的重剑弃之一旁，立马以迅猛的轻功携两柄弯刀朝他攻去。
眼见弯刀离对方不过几寸，准备迎接喷射的鲜血，狞笑。
结果从侧边横过来唐门机关锁链，下意识得没躲闪。被丫头的子母飞爪捆成一团，掉在地上。
喵蛋儿懒得动弹了，这算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他现在伤心失落，比前几天在树林里醒过来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时更孤独。
“师弟，他好歹是把我从林子里背回来养伤的人。我不能让你把他弄死了。”
喵蛋儿听后翻着死鱼眼一脸不从，“哼，对啊，好歹是藏剑山庄的人，小的真是不识大体。”
“你说什么！”丫头听后气急败坏，她最近心中一直纠结的就是“藏剑山庄”几个字，现在又不知道要被苗田误会成什么样子。
“我说。你大义灭亲。”
“才不见几天，你变得莫名其妙了！”
“是是，大小姐，你怎么做都对。”喵蛋儿一个鲤鱼打挺，朝饭桌而去，坐下。这拗脾气气得小姑娘跺脚上楼。入座后苗田端起丫头刚扒过的米饭，一通胡吃海塞，这样觉得还不解气，听见远远有一桌人喊了上酒，他也喊了一嗓子，“小二，上酒！”
另一边的打斗还在继续。叶风流心里气恼，本就是对这三人忍耐不住才插手进来，一时失了君子风度。没想到和尚又功夫了得，再打下去恐怕将两败俱伤，如何妥当得收场已经成了难题。而澄明此刻面不改色，招招紧逼，他看叶风流剑法了得，越是切磋越想试出个底。
胶着几时，突然横进两把弯刀，猛地就往和尚进攻。原来是喵蛋儿吃饱喝足准备向澄明找茬。澄明恼怒，他本和高手过招却让生生打断，顿时将法杖转个方向想一击了结了这个打岔的。没想到弯刀时隐时现其间还夹杂着难辨方向的铁索，让他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下手反倒是澄明一时处在了下风。看和尚被拖住，叶风流松一口气转而克制双方攻势，轻松不少。
颇比划两下，二人才发现喵蛋儿是喝醉了。澄明觉得无聊懒得再打，倒是撒酒疯那人耍着飘忽不定的刀法纠缠他许久。
“大师，小兄弟怕是喝醉了。”
澄明难得皱眉，冷冷讲了句，看出来了。
“这样打下去会伤到他的，不如你先把武器放下吧。”
“他手上有两把武器。”
就在这话说完的片刻，喵蛋儿一个不稳，脱手掉了把刀。叶风流招呼，“现在就一把了。”和尚更是皱眉，把自己的禅杖掷在一边，一只腿却狠狠地扫向他人腹部。叶风流顺势把人接住，几乎手脚并用才让另一只弯刀也离开他的手。
二人折腾好久，最终还是把人绑了，等忙完再看地上龇牙咧嘴的醉鬼，顿时心力交瘁。
“我看还是等小兄弟醒来我们再坐下慢慢谈吧。”
“阿弥陀佛。”
“以后不能再叫他喝酒了。”
“……，阿弥陀佛。”
一间还算宽敞的客房，喵蛋儿战战兢兢地被子母爪捆在正中间准备迎接三堂会审。正面是一脸黑的师姐，师姐身后站着左脸一片淤青的少爷保镖；一左一右分别是叶风流和澄明。
“刚刚……刚刚我还没怎么清醒。”喵蛋儿脸上挂着冷汗，他才一醒来，晕晕乎乎得看见昨天那个大少爷，顿时起来一肘子甩在对方脸上，就被丫头的子母爪捆了扎实。
“小兄弟，在下的徒弟虽然顽劣。但是其实和你没什么仇吧。”叶风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徒弟被打成这样自己都不舍得过。
“还不是这小子看上我师姐。”他嘟囔着，惹得丫头气急败坏把手上的铁索又拉紧一些。
“这……”叶风流也无语，“也许，在渊只是和你师姐玩得来而已。其实你二人相遇也正好，我和徒弟过几天将回去了，正好小姑娘也有人托付了。”
“谁说只是玩得来而已，她可是我捡的丫鬟。”叶在渊据理力争，结果被丫头一个后肘顶了小腹，顿时疼得哇哇叫。喵蛋儿听后更是不得了，要是腿够长估计已经把叶在渊踹到天边去了。
“唐雀翎！你到底都答应了这小子什么！”
唐门丫头假装委屈得瞥了一眼叶风流，死死拽紧子母爪就差落泪，“我们在城外小树林走丢了，我又受伤断了腿。你看师姐孤苦伶仃一个人，想要混口饭吃容易么，你还这么不懂事……”叶在渊又被这丫头唬得一愣一愣，连刚刚肚子上挨的疼都轻了，只有喵蛋儿感受到子母爪勒紧的阵阵生疼，心道丫头会不会一个手滑把自己勒死了灭口。“行……行吧。我以后不打这小子总行了吧。”
“阿弥陀佛，既然此事已了，你可算能随贫僧出家修行了。”
“不，我不想出家修行。我已经看破红尘，师父你还是直接送我上西天吧。”
“竟然想去西天，看来妖孽比我想的要有佛缘，贫僧尚能好好点化你一番。”
叶风流看这两人一来一去原来认得，也想加入这俩的对话，“没想到小兄弟和这师父这么聊得来。”……结果就，冷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