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协议》依稀西

4、第四章

　　J建隶属世通集团，是家大公司，为我们专业提供部分实习机会，当然大部分还是要自己出去找实习单位的，每年也会录用部分毕业生。实习起来不轻松，据说前几届的师兄师姐们都在工地晒得跟非洲人士一般。等到就业上手倒是很快，扔岗位上就知道怎么干活。
　　公司的办公室占了凌云大厦整整两个楼层。我的任务是请人事部经理给我们这批实习生的表格上盖章确认，并分配好实习岗位。
　　这类跑腿打杂的活儿大家能躲都躲了。我反正也没事，再说提前适应一下没什么不好。谁刚上班不要过这关？
　　实习老师说跟经理约了上午十点。于是我按时敲响了人事部的门。听到“进来”两字后推门而入，“你好，我找周经……”
　　“理”字我说不出来了。椅子里坐的那位我昨天刚好见过，他牵着那个女孩子的手，而我，陪那个前任喝了半宿失恋的酒。
　　他只微微怔了一下，便自若道，“周扬。我是。你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说今天出差回来？敢情是泡妞回来啊。我连忙回回神，从包里拿出一沓表格。“哦，啊你好周经理，是王老师让我来的。这些实习表要您盖章。还有要我把实习岗位分配表带回去，下周一好让同学们来报到。”
　　他接过表格，冲我笑笑。“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们刚见过。你叫樊宇是吧？”
　　我颇不自在地“嗯”一声。普利兹，这种情况的叙旧你不觉得奇怪？也许成功者对旁观者不会反感，反倒会有种变态的自豪？
　　他站起来，引我到客位坐下。“你先请坐。我一会才能办妥。”
　　我便有些局促地就座。“好。”看他去拿茶叶罐和口杯，忙道，“周经理您别忙。我拿了表格就回去了，不耽误您时间了。”
　　周经理有条不紊地放茶叶，倒水，“别急。盖章很快的。分配表也大致定好了。不过，”他递水给我，“我真觉得挺巧的。”
　　我呆呆地“啊？”了一声。
　　周经理笑着坐在旁边的主位沙发，推了推眼镜，“你看，我昨天第一次去K大，就见到你。今天刚好有个实习岗位有点变故，又是你来送实习表。”看我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他便笑笑继续，“你干嘛一副尴尬的样子。昨天挨耳光的又不是你。何况你在我们公司实习，跟这个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说的巧，是这次实习除了现场的岗位之外，还加了两个临时经理助理的机会。这个比现场的岗位实习条件好多了，能学到的东西也更多。本来么，是随机决定的，正好你来，是不是挺巧？”
　　我被他说得有些抬不起头。这事本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昨天师兄的样子对比他今日的春风得意，便让我心里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同情那个弱者。但是说穿了，这种事哪里有什么是非对错？
　　我那种偷窥了人家隐私般的不自在更是可笑，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看来要走上社会，我要锻炼的还是太多了。
　　不过他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有助理的实习岗位，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嘛。要知道现场实习就是风吹日晒雨淋，一切基层的工作都要做一遍。助理则在办公室接触整个工作流程，掌握第一手图纸，数据，以及决策。实习生哪里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是正式被聘用的新员工也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啊。
　　于是我老毛病又犯了，重复道，“助理的实习岗位啊……”
　　周经理点头，“嗯。助理岗位给实习生确实是第一次。你们赶上了。一个是监理部的助理，就让你们那个有监理证的女生做吧，省得女孩子整天在工地上，又脏又累的。还有个助理就你吧，谁让你来得巧呢。”
　　我被这馅饼砸的晕乎，还残留了三分理智，“谢谢周经理。呃，我是在哪个部门呢？”
　　周经理一张张地翻着纸盖章，等了一会才答我，“应该是项目部。你好好干，争取毕业直接签进来。”
　　“好，我努力。”我觉得有点怪。什么叫应该？难道还没定？
　　周经理盖好章，把分配表打出来一并递给我。“那么，樊先生，辛苦了。以后几个月，好好合作。希望以后和你成为真正的同事。”他伸手出来。
　　我愣一下，握住，谢谢周经理。”

　　出了凌云大厦，我回头望了望这摩天写字楼，握了下拳头，仍然有些不真实感。幸亏今天跑了趟腿啊！不管哪个部门，做助理都是实习岗位里的战斗机啊！看来今天哥们赚了啊。
　　应该是吧。

　　“半夜三更哟~盼天明~十冬腊月哟~盼春风~……”刚挤上公交车就听见手机唱，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下，还是接起来。“喂。”
　　“喂，樊宇么？”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我是关明宇。”
　　“……”关明宇是谁？……我擦，大表哥！话说何厚载没说我任务已经取消了？“啊，关哥啊，你好。”
　　大表哥慈祥的脸仿佛顺着电波飘过来，“樊宇，这两天忙什么呢？”
　　我翻翻白眼，还真当我是你表弟啊。“啊，没忙什么，就接着做我的毕业设计呗。关哥是有什么事么？”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啊。”
　　“啊，不是。那不是那事儿，它不是变了嘛。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呵呵。”其实我在心里腹诽，没事你给我打的屁电话，跟你又不熟！
　　“你别紧张，我又不是那个系统的。找你还真有点事，你不是说要实习，单位找好了么？如果没有，我可以帮忙问问。做建筑的朋友我认识的倒不少。”
　　“我先谢谢关哥。不过我运气还挺好的，实习单位找好了，就是学校分的，今年的名额比去年多，我正好赶上了，呵呵，就不用自己找了。”我还真没想到大表哥专门打电话给我是为这事，心里挺感动。
　　“我能问问是哪个公司么？看看认不认识，还能打个招呼什么的。”
　　“J建，我们专业的关系单位，还挺对口的。”
　　“……”大表哥，啊不，关明宇顿了足足有10秒钟。“啊，大公司啊，那你去那里实习要去现场吧，工地上可注意安全。”
　　我感觉得到，关明宇是真心关心我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感谢这种好意，却不认为有必要跟他解释我不必去工地，实习的岗位挺舒服这类细节。“啊，好。谢谢关哥关心。等我有钱了再去给关哥捧场，哈哈。”
　　“你小子。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空随时来坐坐，哥还请得起。”
　　……
　　关明宇，我把这名字存到通讯录里朋友那一组。那里还有一个人，是何厚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