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小伎》宁小完

17、第 17 章

　　从榻上醒过来的小小，脑袋还是晕乎乎的。抬眼便迎上画眉关切的眼神，听见她问道：“姨娘，您没事吧？”

　　“画眉？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

　　说着，小小环顾四周，只觉得更加疑惑：“这里是云枫院？”

　　画眉露出忧心的表情，她伸出一根手指，问道：“姨娘，这是几？”

　　“……一？”

　　她又伸出两根手指。“……二？”

　　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够了！”

　　画眉喜逐颜开，“谢天谢地，奴婢还担心二爷这么一敲，把姨娘给敲傻了。”

　　小小脑中浮现出一些景象，她下意识摸向后脑勺。果然，一阵钝痛感涌来，触碰处还肿起一个包。

　　这么说来，她做的不是梦？

　　小小脸上一阵火烫，气急败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画眉一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始末，从田氏如何唆使鹦哥和鸳鸯两人下药，到乔申如何赶到白马寺救回小小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你是说田姨娘领着家丁小厮踹门，却看到乔申坐在房里？”小小重复着画眉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有消化整件事情。

　　“听说是定家弟弟发觉蹊跷，随后传信给二爷知道的。您睡了一整日，是没看到昨天的阵仗，鹦哥和鸳鸯都招了，说田氏主使一切，想诬陷您和别的男子私通。”

　　“可……鹦哥是夫人房里的丫头啊。”小小疑惑问道。

　　画眉淡淡一笑，“鹦哥说自己财迷心窍才受田氏收买。难为她们忠心，到底没把夫人供出来。”

　　“说怎么处置了吗？”

　　“两个都是夫人带来的丫鬟，夫人做主都打了一顿板子送家去，鹦哥什么也没说，早上收拾好让爹娘接走了。倒是鸳鸯，就现在还不肯走呢，在衡梨院又哭又跪，求夫人收回成命。”

　　“她也不值得可怜。”小小心里并无快意，除了初时的震惊只剩一点不可理喻的悲哀。

　　“夫人这时候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怎会帮鸳鸯。何况她还为田氏的事情心烦得紧。”

　　对了，小小还忘了“主谋”的事。“田姨娘怎么了？”

　　画眉迟疑片刻，“二爷生了好大一场气，要赶了田姨娘。书信晚上已经送了过去田府。田氏领着家里人闹得鸡飞狗跳的。姨娘您这两天还是别出门了，被他们看见你还不知道……”

　　“等等，”小小打断她的话，“我有点晕没听清楚。你说……乔申把田氏给弃了？”

　　画眉点头，“奴婢刚开始也不相信，但听说夫人、王姨娘求了好几回情，二爷一句话也不说不回应，看来是轻易不会改变主意了。”

　　她接着说，“可按照田氏的性情，也未必会轻易罢休。姨娘您还是小心为上。”

　　可能是药效刚散，也可能是脑袋受伤的关系，小小挨在床边，直感觉脑仁发紧，她无力地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是……”画眉告退。

　　小小歪倒在榻上，苦苦思索许多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倒霉催的她会在白马寺遇见刘奂？为什么她要嘴馋喝掉那碗红豆羹？为什么乔申会动这样大的气，把田氏休掉，明明他也没有多喜欢自己……

　　乔申……她甚至想不起来药效发作时，她究竟对乔申做了什么，脑中残存的几个画面都是如此不堪入目……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小羞愤地吼叫着，把头埋在被子里。

　　“啊”了好一会儿，正当她发泄完心中的郁结松一口气时，听见门口传来一把相当熟悉的声音。

　　“你醒了。”不知道乔申在门口站了多久。

　　小小僵硬着身子，被子里头的脑壳又开始嗡嗡作响。

　　“我还晕。”她把撅着的屁股缩了回去，钻进被子里。

　　乔申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走进床边，坐了下来。黑暗中，小小感觉后脑勺发凉，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他伸手抚摸她的脑袋，碰触到肿起来的地方，疼得小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放轻了手，小心翼翼地说：“还疼吗？”语气和平日不太一样。

　　“下手有多重你自己不知道？”小小愤然道。

　　乔申竟然丝毫没有愧疚，反倒带着笑意说：“我没有办法，当时情况特殊。”

　　小小想起来她好像扑在乔申身上，还不停地往他怀里蹭，他才把自己敲晕的。

　　“我中了迷药。”小小躲在被子里本就缺氧，现在脸更是憋得通红。

　　“我知道。”乔申似乎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那些人我已经处理了，你放心。”

　　小小沉默了一会儿，她也没想到自己说出口第一句就是为田氏求情。“没有挽回的余地吗？毕竟我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

　　乔申打她那一下不算。

　　“无论这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能留在乔府了。”

　　“我不明白。”

　　“我一直想跟你说实话。”乔申语带苦涩，“也许现在是时候了。”

　　小小深表怀疑，以他们目前古怪的身体姿态：乔申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头，她还卧在被子里。怎么也不像严肃交流的好时机。

　　“当日在扬州，我为了逃开追杀才和沈自奇争夺你，那一晚是权宜之计。”

　　小小还记得那个晚上，他说完“我有不可告人的苦衷”就走了，连碰都没有碰过她。

　　他接着说：“我答应娶你，一是为了报答你当日之恩，二……是在我的计划里，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当日你在扬州说得很清楚，我没有忘记。”小小心知肚明。

　　“休掉田氏，在我的计划之内，跟旁人无关。”

　　乔申坐了起来，只说了一句：“今后我做的任何一个决定，你不必再问。其余的事情你也不用知道，这是为了你好。”

　　说完，他就推门离开。

　　过了很久，画眉从庭院里走了进来，看见小小依然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小心翼翼地问：“姨娘，你不是又晕了吧？”

　　小小擦一把眼泪，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说：“明日备好马车，我要上一趟重森山。”

　　“可是……”画眉迟疑说道。

　　“别可是了，我不怕田家的人。”

　　画眉摇头，“不是的姨娘，您娘家亲戚又送来名帖，邀你明日到悦来楼叙亲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