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小伎》宁小完

16、第 16 章

　　秋日的早晨，统领府内显得格外安静，乔申被遣到城东训练新兵去了，三数日内难得回来。

　　内院似乎随之少了生趣，花园里金菊开得灿烂，木樨香气飘萦，可惜各处院落门窗紧闭，众人并无玩赏的兴致。

　　静秀苑自不必说，丹娘就是个怕事的主儿，被周氏和田氏敲打惯了，连出门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田姨娘那院子倒是反常，平日里吵吵闹闹大呼小叫，今日却平静无事，连人声也听不见。

　　也就衡梨院听得见说话声。可夫人却把遣走所有丫鬟，连廊上也不许走动，生怕里面说的话被人听去。

　　不过若是有心偷听，站在月门边上悄悄竖耳，还是能分辨出田姨娘的声音，她好像正和夫人商量着什么。

　　“这可不是人赃并获了吗？”田氏拍手笑道：“鹦哥加上鸳鸯，两个人四只眼睛看见狗男女在山上拉扯。让我说，就等二爷回来，把证据摆在眼前，直接就把贱人扫地出门。”

　　周巧卿摇头，说：“不可，鹦哥是我房里的人。况且只凭一面之词，二爷不会信的。”

　　“那就想法子请二爷上山，让他亲眼看着！”田氏急道。

　　鹦哥一直在边上站着不作声，这时才开口：“奴婢听见他俩的话，卓姨娘似乎对那书生没有什么心思。二爷在场，他们更不会再见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对！刚抓到兔子，就放手让她跑了？”

　　这时，鹦哥上前向田氏奉茶，说：“卓姨娘能干出这种事来，当然思虑周全，不会被抓到把柄。”

　　周氏幽幽叹道：“妹妹是心地纯实的人，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被小人欺负。前些日子，卓氏没有请示上了重森山，不知用什么狐媚手段让老夫人喜欢得不得了。”

　　“还在老太太面前说……说你仗着年岁稍长欺负新人，给她设绊子难为她。那日庄妈妈送了卓氏回府，就直接进了衡梨院，把我教训了一顿，让我以后对你多加约束，别再纵容你生事。”

　　田氏一听此话，跳了起来：“恁地胡说八道，我撕了小蹄子的嘴！”鹦哥连忙上前劝慰，“那日奴婢也在场，夫人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才让她回去在老太太面前解释，别让她误会了您。”

　　“夫人是二爷的正妻，是不能也不用跟卓姨娘争长短的。可姨娘您说到底跟她还是平起平坐，要将来时日久了，她又生下一儿半女，莫论是您，连夫人都要低头的。”

　　鹦哥说完，看见田氏脸色发红，绞着手帕不住咒骂，没有注意到坐在主位上的周巧卿虽不说话，握着桌角的手却微微颤抖，眼眸中露出狠绝的目光。

　　片刻，她稳住心神，柔声跟田氏说：“妹妹毋须动气。”

　　“既然知道那书生跟卓氏暗通款曲，事情便有了由头。只是炉子要烧起来，妹妹还得帮忙煽把火才行。”

　　田氏瞪大了眼睛：“我……我可以做什么？”

　　“妹妹母家经商多年，交游广阔，有没有听说过春恤粉？

　　田氏想了想，迟疑说道：“听着名字像是……催|情药？”

　　“你想想，那书生本来就对卓氏有那门子心思，假如他推开房门就看到卓氏衣衫不整，在他床上搔首弄姿，怎能按捺得住？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众目睽睽之下，卓氏便是当场打死也不冤枉。”

　　周巧卿接着说：“就算二爷能查出春恤粉的事情，木已成舟，他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鹦哥看着旁边不住点头的田氏，又添上一句：“佛门清净地，出了这种腌臜事体，看她如何狡辩得过去。”

　　“对！”田氏一拍桌子，笑道：“别说春药，就算是天王老子的仙丹，也得让我爹和哥哥替我送来！骚货送上门，我就不信那书生还能当柳下惠！”

　　—————————————————————————————————

　　“怎么不见定二跟你一同回来？”小小问道。

　　鹦哥一怔，说：“马车到了山脚下他就走了。奴婢也不敢多问。”

　　那日在马车上一阵颠簸，春恤粉的药包从衣袖中掉了出来，定二刚好就坐在旁边。

　　虽然药包马上被捡回去了，定二一直注视着窗外神情自若，似乎没有注意到马车上发生的一切。可鹦哥心里总惶惶不安，若是被他发现其中蹊跷，可该怎么办？

　　盘算筹谋之际，鸳鸯双手捧着托盘走进来，四目交接时，她给鹦哥挤了挤眼。

　　就是它了吗？鹦哥余光瞥向那彩兰盅子，心跳加快。

　　鸳鸯揭开盖子，甜糯温热的香气四散而去，“吃了五六天素斋，姨娘胃口闷坏了吧。奴婢刚做的红豆羹，给您润润嘴。”说着便捧起汤盅倒出半碗。

　　小小接过汤碗轻轻搅拌，朱砂般绵糜的红豆涌动翻腾，滚烫的绛红色刺着众人的眼睛。鹦哥默不作声，看见小小喝下第一口豆羹，心中微震又松一口气。

　　第二口、第三口……小小放下碗匙，脸色已微微泛红，看向鸳鸯两人时目光浮游不定，她皱着眉说：“房间里面好闷……”

　　鹦哥知道是药粉起作用了，忙走过去搀扶：“奴婢陪姨娘出去透透气吧。”说着她连忙向鸳鸯使眼色，两人合力架着小小往外走。

　　一步一踉跄，小小走到刘奂房门前时，目光已经散涣，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只能微喘道：“水……”

　　房中空无一人，鹦哥收买了寺中一个小僧，提前把刘奂叫走，至少一刻钟以后才会回来。

　　鸳鸯松手，将小小扔在床上，拍手说：“好了！”

　　鹦哥摇了摇头，俯身抓住小小的绣袍狠狠撕开，露出肩上白皙的皮肤，审视片刻微微一笑说：“这才差不多。”

　　从小到大，小小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靠的不是吃苦耐劳、善良朴素等传统美德，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倒霉劲儿，老天不愿意一下子看到她嗝屁，总是一口砂糖一口shi磕碜着她。

　　这不，刚咽下shi又有人喂糖来了。

　　在一股奇妙的潮热兴奋作用下，小小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乔申出现在她面前，嘴巴张阖好像在跟她说什么。

　　小小晃着脑袋，露出痴痴的笑容，指着他鼻子说：“二爷也在，呵呵……咦，怎么有……一——二——三——四——五——六个二爷？”

　　“没关系，六个二爷都很英俊……”小小眯起眼睛，嗯，只剩下三个了。

　　乔申抬起手费了不少力气，将小小从床上拉了起来。
　　小小歪着脸，她如此靠近乔申，看到他的鼻子、细碎的毛发，这人好像真的一样啊……

　　小小一下没坐稳，脑袋倒在乔申两腿之间。乔申身体一僵，又将她捞了起来。“好舒服。”小小的脑袋不停往他怀里蹭。

　　乔申的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小小抬起手摩挲他的脸，从中搜寻到两瓣温热的唇，抬起拇指、食指——夹住。

　　乔申身体又是一僵，她含糊发出几个音节：“别……说……话……”

　　说着，小小松开手，将乔申推倒在床上，猫着身子伏在他身上不停地蹭蹭，胸膛、脖子、下巴，她对着视线里那三个不知所措的脸、六只瞪大的眼睛，嘻嘻一笑：“你很烫……”

　　说完，又埋头往乔申身上蹭，像要卖力地钻进他身体里。

　　乔申叹一口气，挣扎着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

　　小小抬起头看他，茫然痴笑。

　　乔申把外袍反过来，穿在小小身上，又用力地把衣角连起来绑了个死结。

　　小小低头瞄见自己失心疯病人般的装束，“做……什么？”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乔申，只见他抬起手来对准自己的脑袋。

　　一阵剧痛，瞬间天旋地转，小小眼睛里三个乔申合聚成为一个，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