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小襄子

8、初篇之重相识

　　“妈蛋怎么还没摸到……”
　　甄实摸的手心都出汗了。当那个脚步声来上到了三楼的台阶时，他身体僵了住，想也没想就抓住了衣兜里的手机。
　　最后一步，停在了他背后！
　　“他大爷的老子赤手空拳就能打你个翻！”甄实一个大跳弹起身来，猛地抽出手机，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对方脑袋上！
　　“咚”——
　　沉闷一响，晏溪鱼竟然没防备过来，被砸了个正着。
　　甄实收回手，屏裂了。
　　男人直着身体，极有压迫感的身高站在楼道间，让小小的拐弯处越发逼仄，看得甄实双腿一软，差点都要给他跪了下来。
　　而他手里拿的，是一只钥匙。
　　他看了甄实一眼，既没气愤地怒吼、也没还手，却漠然转身，打开了对面生锈的防盗门。
　　甄实：“……”
　　“你、你……你住这里？”
　　晏溪鱼顿了顿，点点头。
　　半亮不亮的灯光下，甄实的脸从上至下红了个透，一直蔓延到耳边、脖子上，眼珠僵硬地转动了一圈。
　　晏溪鱼开了门，才回头看他，不解何意。
　　甄实看看他的头顶，那头短发剃成了板寸，最普通的样式，粗硬的头发根根竖在头上，鬓角下方似乎经稍稍的修整过，格外的利落干脆，却意外的帅气好看。
　　他见甄实半天不说话，就直接进去了，关上了门。
　　甄实扶着门墙，重重地用脑袋撞了撞。
　　脑洞太可怕，他还有没有得治？
　　好不容易摸到钥匙，回到家，甄实戳开自己的大屏手机一看，艾玛，都碎成粉了。
　　他躺在沙发上，脸色红红黑黑变幻不停。
　　不知道手机里面坏了没，明天得找个人瞧瞧……
　　不对，我这时候想的应该是那小子的头拍坏了没……
　　刚才那把挺狠的，万一人家被敲坏了怎么办，本来看着就不精明，会不会赖他去赔？……
　　不过那小变态也真是，没事鬼一样走人家后面干什么……
　　银行卡里就两千块了，过一个星期还要交房租，现在又要修手机，明天指不定还要带人去医院看头骨，艾玛……
　　艾玛、艾玛、艾玛、艾玛、艾玛……
　　无数个念头像跳桑巴一样在脑袋里蹦来蹦去，最后甄太累了，竟什么都不知道就沉沉睡了过去。
　　自此，这个叫“晏溪鱼”的男人……啊不对，少年就在自己家对面住了下来。
　　甄实想了又想，觉得叫他少年也不太妥当，晏溪鱼说他现在十九岁。
　　其实他很想跟他说，“小弟，你发育挺成熟的。”
　　别说十九岁，他就是说二十九岁，甄实都信。
　　十九岁的少年现在都干什么呢？上大学、逃课、泡小女生？
　　甄实怎么想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只是回个家，却被他搞不好敲成脑震荡，太过意不去了。
　　于是他打电话给龙妙妙，“我把一小子敲成脑震荡了，想给他道个歉，你说买个什么赔礼比较好？”
　　龙妙妙正在涂指甲油，一边歪头夹着电话，急匆匆说：“大周末的，你就不能安生一回？多大的小子？”
　　“呃……十九。”
　　他把来龙去脉都跟龙妙妙说了一遍，只听到电话里一阵歇斯底里的抽笑。
　　“别笑了！你帮我想想，我想买点东西去陪个不是！”甄实抓狂。
　　十分钟后龙妙妙消停了下来，终于问道：“什么性格的男生？喜欢什么？大几了？学什么专业？平时穿什么？有女朋友没？”
　　甄实一一回答：“性格……我不知道，看着冷冷的，应该是冷漠型的吧。喜欢什么不知道；大也不知道；专业不知道；昨天看他穿的是一件短衬衫，月白色的，好像是洗的时候染上色了，牛仔裤，浅蓝的……应该有女朋友吧，他长得挺利落的。”
　　龙妙妙来了精神，“好看？”
　　“差不……多吧。”他看着挺清爽的，不过听说女人现在都喜欢妖孽风。
　　“好，包在我身上！”龙妙妙微笑着吹了吹手指甲，说：“正好我要和小姐妹去逛街，一起吧！”
　　甄实放下电话，换装、逛街。
　　他跟着龙妙妙和一干小姐妹东奔西跑了整整一天，主要作用是陪聊和拎包。
　　龙妙妙说：“像十九岁的小男生，一般都是喜欢装冷酷的，骗骗小妹妹，但内心里还是很火热的，所以你送个足球篮球球衣什么都可以啦！”
　　“可是……”甄实说：“我觉得他是真的有点冷。”
　　小姐妹叽叽喳喳说：“不管是冷酷还是不冷酷的男生，喜欢的东西总是差不多的，成熟一点的就送他打火机、领带、领夹、剃须刀；青春一点的就送他衣服、墨镜、球票；文艺一点的就送他海淘碟片、心灵鸡汤、树叶标本；宅男送苍老师写真集就好了嘛。”
　　甄实一一PASS，苦恼说：“我感觉他这种人，这些东西都不会喜欢。”
　　“那你感觉他这种人喜欢什么？”龙妙妙问。
　　他想了一遍又一遍，不知怎么每回总是会回到佛经和超度经上去。
　　“要么送个福牌？”甄实提议。
　　龙妙妙和小姐妹都露出了“（/TДT)/”的表情。
　　最后几人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停在了一家大药房前，龙妙妙一拍手，“你不是他被敲得脑震荡了么，除了医药费之外，你干脆送他个急救箱吧！”
　　众小姐妹：“好耶！”
　　甄实：“……”
　　最后，甄实在众女的簇拥下，领着新买来的医药箱回到了家中。
　　医药箱里有两种感冒药、几片止疼药、几袋子板蓝根、两卷迷你绷带、两盒创口贴，外加了一些后买的粗制嗅盐、哮喘气雾剂之类的玩意儿，排得整整齐齐。甄实打开盒子、又关上、打开盒子、又关上，最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敲了敲隔壁的门。
　　“要怎么说呢？对不起，我不应该用手机砸你，我的手机都坏了？……不行，这样他肯定会觉得我在讹他……真是万分抱歉，昨天我把你当做变态了，所以一时手重……艾玛，这这找打的节奏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脑震荡所以买了个急救箱你先用……”
　　他絮絮叨叨念了半天，直到最后才发现并没有人来给他开门。
　　甄实松了一口气，又感觉有些失望，站了一会，这才回了去。
　　这么晚的天了，这个晏溪鱼跑到哪里去了呢？
　　他抱着医药箱，惴惴不安过了一夜。
　　周日一早，快六点钟时，甄实听到了外头开防盗门的声音。他一咕噜爬起床来，抄起药箱，来不及洗漱，风风火火开了门。
　　晏溪鱼正掏出钥匙开门，低着头，脸在背光处一片昏暗，但隐约可见他淡漠的神情。回过头，看到甄实傻不愣登地站在门口，穿着兔八哥睡意，脚下拖着塑料拖鞋，睡皱了的头发斜斜支出来几根，有的翘在天上，有的横在耳朵边，很是活泼，整个人看起来水嫩得像根葱。
　　他怀里抱着个小药箱，还带包带儿的。
　　“你……”
　　晏溪鱼站在门口，等着他把话说完。
　　甄实不动声色的揉掉了眼屎，昵昵哝哝的说：“你昨晚出去了啊？”
　　“嗯。”
　　甄实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他头顶上飘。
　　他的头肿了没？
　　看起来好像比前上次大了一点，是幻觉吗？
　　好像也没有比上次大，是头发上擦了啫喱水吧……
　　不知道是不是内伤，麻烦了……
　　两人之间弥漫开了各有不同的诡异沉默。直到晏溪鱼“嘭”关了防盗门，甄实才忙冲上前，“哎哎，那个……我买了个急救箱！”
　　他隔着防盗门，点点头，“不错。”
　　甄实：“……给你的。”
　　晏溪鱼终于重新开了门，“给我干什么？”
　　甄实面红耳赤地赔礼道歉，“前两天、前两天真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我……”
　　他吭哧吭哧地把急救箱一把塞给了晏溪鱼。
　　晏溪鱼低头看了半天，眼神里不知道是嫌弃还是无语。
　　最后他说：“谢谢，我收下了。”
　　就这样，甄实看他转身，关门，消失。他站在楼道间，莫名其妙地又怅然且宽慰了半天。
　　七点，鸟语花香。甄实下楼跑完步，顺便去超市买了点速食面，回到家后开始准备早餐。
　　刚拿出锅，他突然又想到，晏溪鱼那家伙大清早的回来，也不知道吃过早饭了没？瞧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能把自己养的很好的人吧。
　　于是圣母心肠大发的甄实捧着锅，再一次敲响了对面的铁门。
　　里面的人很快开了门。
　　晏溪鱼似乎在补觉，深潭般的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站在门口，示意他说话。
　　“我……”甄实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你早上想吃什么？”
　　哎不对我明明只是准备客气的问一声你有没有吃过饭没吃的话我顺便做点不用谢了！
　　“南瓜粥。”许久，晏溪鱼低沉地说。
　　甄实：“……不好意思，我只有挂面。”
　　他居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好。”
　　然后转身回屋，放着大门开敞，让甄实进来，自己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甄实觉得这个清早过的都有点诡异。

作者有话说

　　小正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