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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哥俩好 ...

  •   他居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好。”
      然后转身回屋,放着大门开敞,让甄实进来,自己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甄实觉得这个清早过的都有点诡异。
      他顺(shou)理(chong)成(ruo)章(jing)地踏进了晏溪鱼家,用自己的锅勺在他的煤气灶上做出了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
      晏溪鱼住的地方房间格局和甄实家一模一样,一间大客厅,两个卧室朝向一南一北,隔着客厅,和主卧相对的是一间书房,余下有厨房、卫生间,客厅朝阳处有个半月形小阳台。他才搬进来三天,四处瞧着却整齐简单,似乎并没有带什么家具过来。
      简致之外,周围陈设却显得格外的……冷清。
      甄实猜测过很多次,晏溪鱼究竟是什么人,来杭州是为了工作还是上大学?父母都是什么人?在这里有没有亲戚朋友?
      他从来没笑过,看起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不对,也不算是冷,只是……仿佛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事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有他自己的世界。
      每次想到这些,甄实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八成是个自闭青年。
      他熟练地在滚水里打开两个荷包蛋,蛋黄煮到不嫩不老的程度,接着开始下面,草草过一遍水就捞起来,面条柔顺地绕在碗里,两个荷包蛋,一碗一个。
      他在放葱花和不放葱花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决定一个碗里放、一个碗里不放。
      接着,就去叫晏溪鱼起床了。
      他睡在主卧,房门开着,甄实自然而然看到了里面全景。
      一张床,床头柜上叠着整齐的衣服,墙角养着一株罗汉松盆栽,遒劲有神;窗帘是老房自带的,灰绿色的,有灰尘也看不太清楚;没有衣柜,靠着墙只有一个大衣箱,老樟木的那种,看起来古色古香的。
      晏溪鱼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缓慢,房间里都充斥着他特有的气息。
      而当甄实再走近去一点,他就睁开了双眼。
      没有征兆,突然地睁开了眼睛,并准确地看向了闯入者的方位,眼中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甄实准备敲门的手放了下去,“面好了,吃了再睡吧。”
      他利落地起了床,很自然而然地走出房间,对于甄实出现在自己身边并喊他起来吃早饭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甄实跟着他坐到桌边,问道:“你要放过葱花的那碗还是没放过葱花的?”
      晏溪鱼看了他一眼,拿过了离他最近的一碗。
      哦,他不讨厌葱花。
      甄实的面清汤寡水,几乎看不见一点油沫,每次朋友过来吃饭,总会把他的厨艺挑剔得体无完肤;而对面晏溪鱼沉默寡言,不一会儿把面吃得一干二净,连汤也喝了。
      甄实:乖乖,他肯定是真饿了。
      ——其实还是我的手艺好。
      晏溪鱼吃完了早饭,都不用消化,继续回房间睡觉,临走时说了一句,“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好的!”甄实笑着答应。
      看着他衬衣半穿、背部线条强硬而流畅的身影,甄实想,虽然是自闭青年、虽然吃过饭就躺着,但这家伙的身材可真好。
      混蛋,老子天天跑步压腿俯卧撑,也没养出这一身腱子肉!
      时快时慢的生活节奏继续持续着,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日复一日,甄实毫无怨言地做着,只是因为“故意损坏公司器材,不服工作安排”,工资几乎全都没入罚款,每个月卡上领到的薪水只有一千块。
      一千块,让他活生生把“半年内找到女朋友”的计划推迟到了“一年半内找到女朋友”。
      与此同时,生活中也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亮点。
      比如说,晨跑时的小伙伴多了一个。
      “晏先生你也来锻炼身体啊!”
      “哎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那里是去立交桥的路,晨跑是往这边跑!”
      “晏小弟,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你晨跑很累吗?”
      “晏小弟,晨跑锻炼锻炼就好了,不用从二楼阳台跳下来!”
      “小晏子你衣服怎么破了?我记得昨天还好好的呀……”
      反正,好像,每次晨跑时看到晏溪鱼,他不是在“晨跑”的途中,就是在准备“晨跑”的路上。
      五月、六月、七月。
      日子慢慢地过着,也就到了又要交房租的时候。
      甄实数着卡上的余额。
      一千块——他日省夜省抠牙缝抠出来的,也只有一千块,连一个月房租都交不起。
      他愁得头发都快要抓掉了。
      每天心惊胆战,生怕碰到房东来催房租,每回都像猫躲耗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出门、进门,心里也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得太他妈卑微。
      有一回下楼碰见晏溪鱼,他破天荒地问了一句,“有事?”
      “嗯?”甄实一回过神,尴尬地摇头,“没有、没事。”
      他点点头,不再追问,上了楼。
      又过了半个月,王先生上门催租了。
      王先生全名叫王守义,是甄实的房东,这一层楼的六间都是他家的房子,每天不工作,就靠吃房租过日子,混吃混喝。
      这种人放在社会上就是米虫,但就是这样,都比每天勤勤恳恳上班下班的甄实要有钱。
      王守义也不是个难说话的人,不然也不会等了半个月才来催房租,但是人一来,大嗓门地就喊开了,“小甄、小甄!是我!”
      甄实硬着头皮去给他开门。
      王守义站在门口,穿了一件大号的夏威夷花衬衫,真个人黑壮黑壮的,“小甄啊,今天七月二十一号了!”
      “嗯、是啊、呵呵……”
      “你房租啊,只交到七月初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啊!”
      “王老板,真是……”甄实局促地站在门里,说:“前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本来钱准备的好好的,也没想过哗哗的用就用没了,我现在……”
      “哎!”王守义摆摆手,不赞同说:“小甄你家里还有啥亲戚?不都没了嘛!怎么,要存钱谈对象啦?谈对象是好,但你房租得给我呀!”
      两人在门口推拉扯皮了半天半,甄实也不敢高声说话,整个楼道从一楼到六楼光只听见王守义一个人的粗嗓门,吵架似的。
      “王老板,真的,一个月、就一个月!到时候我把房钱都给你,这段时间真的是不凑手……”甄实红着脸一个劲地说。
      王守义看他真的不像是能拿得出钱了,也不笑了,满眼都是说不出的神色,盯在甄实身上,让他难堪地想找个墙缝钻进去。
      “你这就八百块?你早说嘛!既然钱不凑手,那就变动变动嘛!王叔我这里又不只有大屋子,不还有隔间嘛!浴室马桶都装齐的,要嘛你就换一换,那个房子就八百块一个月哦!”
      “可是……”甄实急得都快哭了。
      这时对面的门开了,晏溪鱼高大的个子出了来。
      “你们在吵什么?”他说。
      显然他刚刚在睡觉,老房子不隔音,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甄实抿了抿嘴,觉得现在自己的脸色十分难看。
      王守义显然对这个新租客有种奇怪的敬畏感,不只是因为晏溪鱼看起来人高马大,一拳就能把自己揍翻,而且这年轻人身上传来的气息十分沉冷,就算是在社会上混成了老油条的皮子,都感觉的出这一份压迫感。
      “小伙子,王叔我声音太吵了哈、吵了你了哈……”
      晏溪鱼挥挥手,让他闭嘴,向甄实说:“你房钱不够?”
      甄实呐呐点点头。
      他“哦”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道:“住我这里。”
      “……哈?”
      甄实觉得自己出了幻听。
      他看了看晏溪鱼,又看了看王守义,又看了看晏溪鱼,微红的脸颊变成了深红,红到了耳根。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但是我没那么可怜……
      他想说的是这个,但现实让他低下了头,没有把那句能捡起自尊的话说出口。
      王守义哈哈笑道:“哎哟,小伙子你是小甄的朋友哈!哥俩感情挺好的哈!哎小甄,你别愣着,你兄弟可真够义气嘿!那就这么着了?”
      晏溪鱼说:“三千一个月,太贵了,我和他合租。”
      王守义:“……”
      甄实一愣,看着晏溪鱼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这么想的。
      “那、那、那也好,反正你们房钱也不是不给我,我还空出一间屋子,呵呵、呵呵、呵……”
      这样就住到一起了?还不用人在屋檐下,要看别人脸色?
      甄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对晏溪鱼的好印象又加深了一层,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
      “合租啊,那好的,谢谢你,以后,就多叨扰了……”

      当晚,甄实就把家具电器通通搬到了对门。
      晏溪鱼给了他一把钥匙,晚上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甄实安放好了家具,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十分感叹,新室友不在家,他自己把一切收拾妥当后,洗了澡,在床上翻来滚去睡不着。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他打开台灯,给龙妙妙发了一条短信,“我搬家了,对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哥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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