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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老娘就要推倒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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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絮的一手操办下,任家大院里呈现出一种特别喜庆的气氛。虽然已经从重要位置退休,但来给任万国庆生的人不少。客厅里站满了人,将院子里喜庆的氛围给压榨地一干二净。只有程大宝手里攥着一个彩色气球,欢乐地跑上跑下,嘴里发出呜呜呜模仿小鸟飞翔的声音,才能让言喻感受到一丝生日宴会的欢喜。
偌大的客厅中间摆着客人送来的生日礼物,言喻提着蛋糕看着眼前一大波客人有些傻眼,她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任平生。
“你们家过生日的阵容都这么豪华么?”言喻扯了扯任平生的衣角,“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我这么小的生日蛋糕怎么够吃啊···”
“自己买的蛋糕自己解决。”任平生一副你又没问我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言喻还没想好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生日蛋糕偷偷送到寿星的面前,客厅里却一阵安静,傅千家微笑着牵着一袭长裙的孟尤着推着一个豪华四层生日蛋糕款款出现。
“原来孟尤姐也准备了蛋糕啊。”言喻悻悻地说,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人群中间的一对璧人身上,蹑手蹑脚地将藏在身后的蛋糕放在了落地盆栽的后面。
“你在干嘛?”任平生皱着眉低头看着言喻小偷小摸的样子,长手一捞拎小鸡般让言喻抬头挺胸地站好。
“嘘!”言喻踮起脚本想将食指压在任平生嘴边,想做个噤声的手势,结果直接戳到了任平生脸上。
“嘿嘿嘿···”言喻迅速地收回手。
“你说孟家这唯一的女儿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迷住了,可真是糟蹋了任老爷子的一番苦心啊,自家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媳妇现在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人了哟。”
站在不远的秃顶的男人满脸涨红,低头跟旁边不停用装饰鸡尾酒的小纸伞戳着杯底的女人嘀咕。
“可不是,孟家小姐这天仙般的样子,听说一直都是任家儿媳妇人选,不是任以远就是一向跟老爷子唱反调的任平生了。现在好了,大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叫言喻的野丫头当未婚妻,真是···”
言喻兴致勃勃地站在角落听那两个人的悄悄话,朝着任平生指了指为任家未来女主人操碎了心的两人,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任平生倒是对这些议论早就熟视无睹,看着言喻偷笑的样子,眼睛弯弯似是沉闷宴会里一丝清亮的月光,她的额头上隐约还可以看清那道因为替他挡下的伤疤,他鬼使神差地忍不住伸手揉一揉她头顶软趴趴的短发。
“小喻!阿生!过来啊!”孟尤朝着言喻的方向招手,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引入任平生和言喻。
秃顶的男人和嘀咕的女人张大嘴巴看着从自己后方走出来的一对男女,瞬间石化,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在人背后说坏话,结果人家就站在自己身后默默地看着自己,这种感受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任伯伯生日快乐啊!”言喻从人群中走出来,乖巧地坐在寿星身边,十足的乖乖媳妇样。
“小喻,你的礼物呢?”四处乱跑的程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言喻面前,好似在言喻身上安装了跟踪器一般,言喻在哪他就立马黏上去,“幼儿园小朋友过生日都是要送礼物的,孟尤姐姐送了大蛋糕,你送什么呀?”
稚嫩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客厅里的有心人士尖着耳朵听听,言喻尴尬地呆在原地,心里早就把程大宝撕了个粉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臭小子!老娘的礼物也是蛋糕啊,就在那盆该死的盆栽底下,蛋糕大有什么了不起嘛。
“咳咳咳···那个···礼物嘛···”言喻差点被端在嘴边的汽水呛到,她尴尬地摸了摸俏皮的短发,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啊,阿生呀,快点把我们俩给任伯伯的礼物拿出来吧。”
“小喻啊,你能愿意做我们任家的媳妇,就已经是你给我最大的礼物了。”任万国轻轻地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明显毫无准备的女孩。
任万国对眼前这个女孩做自己的儿媳妇其实并不怎么满意,但是常年不回国的任以远能够给带个正经女孩回来,他就已经能够放下自己心底的石头了。这满屋子的客人虽然都各自闲聊着,都是人精似的就等着看小姑娘的笑话,自己又怎么能不给足面子呢。
“自己准备的礼物,还不好意思送了?”任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出了一个木盒,很自然地递给言喻。
言喻看了任平生一眼,她对雕刻精美的木盒里面究竟是什么毫不知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接过来的那一瞬间,她触到任平生微凉的指尖,有一种莫名地心安。
“郑板桥的荆棘丛兰石图?”一旁的傅千家只看了一眼就说出躺在木盒里的那幅让任万国喜形于色的礼物。
好似有意又似无心之举,傅千家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以让有心之人听到。
言喻抬眼望了一眼相隔不远的傅千家,他似乎感觉到什么,猛地向这边望来。言喻与他就隔着几个人,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他的目光炽热而毫不避讳,但是转瞬又变得冰冷、淡漠,他低头认真地跟孟尤说着什么,仿佛刚刚那一瞥只是幻觉。
任万国眯着眼睛打开木盒,他侧着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脸单纯的女孩,竟然能弄到这副真迹,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小喻啊,你有心了。”任万国捧着画,站起身来端起高脚杯冲着客厅里的客人朗声说,“大家开心玩好,让犬子任平生好好招待大家了,儿媳妇送了老头子好东西,今天得一玩物,身体不适得失陪了。”
程絮搀着任万国上楼休息了,在场的人都知道任万国爱郑板桥的字画如痴如狂,寿星发话了还能怎样?年轻一辈的人,早就巴不得如此,才能好好放松放松了。
任平生领着言喻在各色叔叔伯伯面前走了个遍,一通客套话下来,说的言喻嘴都干了,冲着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的人傻笑,整张脸都是僵硬的。
言喻隔着重重人影,隐约能看到孟尤和傅千家正和自己刚刚交谈过的角色说话。她悬在嘴边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有片刻的停滞,傅千家,如果可以,我们这样是不是也算一种谈笑风生
“终于结束了,好累啊···”
言喻一屁股坐在后院的阶梯上,将高跟鞋甩在一旁,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夜风把玩着她的头发,像一个疲倦的操纵木偶的人一样。
“这就累了?”任平生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地倚靠在言喻坐着阶梯的梁柱上,好像就等着回击她那一句不痛不痒的牢骚。
“怎么可能?我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言喻从阶梯上爬起来,光着脚丫踩在后院湿湿的青草上,“啊,好舒服呀,任平生,怎么你家后院的草地都比我在美国谁的床单舒服?”
“你要是今晚上想睡这,我没意见。”任平生整个人都隐没在长廊的阴影里,言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传过来时,她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嘴角勾起一丝嘲笑自己的欠揍模样想象出来。
“诶,任平生咱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天?虽然咱们俩是很单纯的雇用关系,但是我不介意成为你的闺蜜啊。”
其实,言喻想要说的是GAY蜜。
“闺蜜?”任平生像是受了惊吓似地语气不详地重复了一句言喻的提议。
“糟糕,任BOSS不喜欢这个称呼?”言喻心底咯噔一下,她和任平生的关系忽近忽远,忽好忽坏,到底是个什么样,都要看任BOSS的心情而定。
“任平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出现今天这个突发状况啊?今天真是太险了啊。”言喻夸张地拍了拍胸脯,突然想明白什么,“所以···其实你早就替我准备好了礼物,还是你把自己给任伯伯准备的礼物牺牲给我了?”
言喻光着脚丫,背着手一蹦一跳地凑到任平生身前,她想要看清楚一点,在一地清明的月光之下,被自己说中的任平生是不是微微有些脸红。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不沾染一点人情世故。
“正常人都能想到。”任平生冷冷地回答,他皱着眉看了眼言喻光着的右脚丫轻轻地踩着自己黑色的皮鞋上,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自己与言喻的距离。
“哪有,我就想不到啊,”言喻条件反射似地反驳,马上意识到自己被任平生耍了,“你拐着弯骂我!!!”
“我没有,”任平生声音有一丝委屈,转而变得格外清晰,“骂你不需要拐弯,我这是光明正大,而且就你那脑子还用不着我来骂?”
“任!平!生!”
言喻伸手就要去拽任平生松松挂在胸前的领带,以泄自己被鄙视智商的愤怒之心,但是她没想到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靠着梁柱的任平生会给自己来一招移形换影,她一个重心不稳,朝着任平生直直地扑了过去。
任平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梁,他有些不习惯离女人太近,即使是言喻也不行。当言喻近在咫尺的脸忽地一下进一步地了靠近,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事实告诉他,逃避永远不能拉远距离,只能让彼此来了一次彻底的亲密接触。
言喻以尴尬地姿势趴在任平生胸前,眼睛里好似印着点点星光,软如无骨的小手正好撑在任平生胸前,她能够清楚地听到刚刚任平生被自己推到梁柱上的撞击声,和他悬在头顶丝丝的抽气声。
糟糕!自己竟然敢推倒BOSS!言喻撑在任平生胸前的手能够感受任平生怦怦的心跳,言喻像甩开烫手的山芋一样猛地拿开自己的双手,她第六感告诉自己,这就是任BOSS正在升温的怒气!
言喻赶紧向后退开一步,微微垂下眼睑,面色发红,声音低若蚊吟:“对···对不起,任平生,我···我可不是故意···推倒你的。”
任平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闲闲地伸伸懒腰,黑色的眼睛如墨一般流淌,向前走了几步,靠近言喻两根手指捻起她耳边的碎发把玩,低头反问露出一个看似斯文,实则坏坏的笑容:“推倒?看来小喻这方面的经验可不少啊。”
言喻听不出任平生此时此刻的喜怒,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干动。他靠近太近,声音低低沉沉,像是调笑又像质问,言喻被迫倒退几步,不由自主地把头向后一仰。
但是,从他的嗓音里念出“小喻”这两个字真是难得好听。
她不敢直直地望进任平生的眼睛,那里好似一个诱人的漩涡正等着猎物自己跳进去,她只好把那双茫然的大眼睛的目光停在任平生的鼻尖,佯装镇定地仰起头一脸倔强地想要回击。
可是,她的脑子里突然想不出任何尖锐的词句,平时伶牙俐齿的嘴此刻却干巴巴地说不出任何句子。她盯着任平生被淡白色月光笼罩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推倒···推倒···推倒···”
眼看着任平生的脸慢慢靠近自己,好看的鼻梁在眼前渐渐放大,任平生微凉的食指微微触到她发烫的脸。言喻情不自禁地砸吧一下嘴,朱唇微启说了声“推倒”,除了任平生低低的轻笑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啊!我的蛋糕!们买的蛋糕还没吃呢。”言喻猛地大叫一声,瞬间从任平生的气场里抽身而出,那个站在脏乱地客厅,理直气壮地向任平生嚷着要加钱的言喻又满血复活,她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
“任平生,在这别走啊,我去拿蛋糕,还有酒,啊!还有蜡烛,咱们来个烛光晚餐!庆祝···庆祝···”言喻欢快地提议,却不知道这么大张旗鼓地捣鼓,是为了一个蛋糕庆祝?还是庆祝什么?她再为找一个好的庆祝理由卡壳了。
“庆祝我们认识第28天。”任平生替她接过话头。
“对对对!!!庆祝认识28天!”
任平生看着满脸绯红,转身就往客厅的方向跑的言喻,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客厅在不同的方向,暖暖的夜风吹起她长长些许的短发,她飞扬的墨色发丝已经渐渐隐没在长廊的另一头。
他歪坐在言喻之前坐过的阶梯上,好似还留有言喻之前的余温,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算了,走错了也没关系,自己总能好好把她找回。
五年前一样,五年后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