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大人要寻死》三分醒

9、第9章

　　日光正好。
　　太阳从头顶照下来，有点暖。

　　桑伊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旧时。
　　两百年的时光，对她而言，已经过于漫长。
　　“是。”

　　约书亚甚至根本没动用大脑去思考，就给出了答案，“我拒绝。”

　　桑伊也并不意外，湖水般的瞳孔平静地凝视着约书亚，“Joshua，这不是请求。”
　　约书亚勾起唇角，笑起来，“看来这是来自我亲爱的小Daisy的命令了？不过，很可惜，我只擅长如何生，从不关注于如何死。”
　　“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学着如何去死。”
　　“小Daisy，你觉得我会爱你至此，将我享受生命的乐趣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面？如何去死这命题，在我这里永远不会存在。”约书亚不无嘲讽地说道。

　　桑伊站起身，“那就算了。我已经有了叶蓁蓁，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穿着白色亚麻T恤，红色雪纺长裤，悠然起身，“既然没办法达成共识，也就没什么可聊了。不送。”

　　约书亚拧眉，还没说话，苏菲已经大踏步上前，一把拽住桑伊的手臂，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冲出来将桑伊烧成灰，“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

　　桑伊慢慢转过脸，目光冰冷地盯着苏菲看了片刻，然后勾唇，笑起来，“两百年过去了，你依旧只是Joshua忠犬的角色？”

　　苏菲愣住，扣着桑伊的手一点点用力，死死地咬住牙，脸部的肌肉绷紧，停了好一会，才用尽了力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总比你可怜到只能一心求死的好。”
　　“可怜？”桑伊慢慢地近乎咀嚼地念着这两个字，然后眉梢轻扬，颇为挑衅地看着苏菲，“可惜，就连这样可怜的我，也曾经是你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苏菲被戳中软肋，几乎要恼羞成怒。
　　可偏偏，约书亚就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着她们的战争。
　　苏菲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来你还很知趣地懂得要加一个——曾经。”

　　“曾经拥有，也总好过从来只能臆想。至少……”桑伊说着，望向旁边的约书亚，“Joshua对我而言不过是块食之无味的烂骨头，对你，却是一直在肖想却从未得到过的香饽饽。”
　　桑伊倾身，嘴唇贴着苏菲的耳朵，吐气如兰，“Sophie，与其扮演忠犬的角色对着我吠，不如学着叶蓁蓁，爬上Joshua的床再说。”

　　苏菲一怔，睁大了眼睛看着约书亚。

　　桑伊的声音并不低，自然是清楚地落在了Joshua的耳里。Joshua站起来，不羞不恼，淡定地看着桑伊，“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这转变来的太快。
　　苏菲不可置信地扭过脸看着约书亚。
　　桑伊却并不意外，没说话，只看着约书亚，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桑伊自然清楚，约书亚这话风突变，绝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想必是约书亚想到了新……她能够给他的砝码。

　　“不过，你要跟我走。”约书亚将自己的想法一并说出，“并且放出叶蓁蓁。”

　　“我拒绝。”桑伊将约书亚方才的话重新返还给他，“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我已经有叶蓁蓁。”
　　桑伊停下来，看着约书亚并不好看的脸色，“你似乎太自大了。从一开始我说的就是，我要结束这一切；而不是，我要你替我结束这一切。如果这是一道阅读理解题，那你可就失分了。”
　　“不过，若他日我找到结束的方法，会记得拉着你的。”桑伊说着，慢慢弯起唇角，露出若有若无地笑意。

　　苏菲冷笑起来，“Daisy，你太看得起叶蓁蓁了。”
　　“是么……”桑伊并不愿意同她争执，又同约书亚说，“这里伏击着狙击手，只要我一个动作，你们就会成为筛子。”
　　“你要抓我？”
　　“作为小白鼠的日子，或许你也可以尝尝。”

　　约书亚毫无畏惧之色，甚至，露出轻松地笑意，“你以为我会只身赴会？你有，不代表我没有。现在这个时候，我的人，或许已经快完成对这栋别墅的搜查了。”
　　“看来你没有考虑过这里为什么这么容易进来。”桑伊说着，抬起脚步往屋里走去，“两百年，你的手段还和当初一样低劣。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跟踪器的质量有进步。”

　　下一秒，枪声应声响起。
　　子弹射穿了桑伊的心脏。

　　桑伊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鲜血喷薄而出。白色上衣被鲜血染红，鼻息之间都是熟悉的血腥味。
　　她缓缓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左边胸口。
　　从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看来，又要经历一次无意义的死亡了。

　　约书亚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活了两百年，至少我的狙击手队伍要比你的精良。”
　　“带不走叶蓁蓁，至少我要带走你。”

　　肖容予的车刚开进院子里，就看见金发男人在桑伊背后缓缓举起枪，然后，扣动扳机。
　　那枪声几乎震破了他的耳膜。

　　因为这巨大的声响，肖容予下意识地皱眉，眯起眼睛。等回过神再看过去的时候，桑伊已经笔直地往下倒去，没有惊呼，没有哭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地，倒下去。
　　对她而言，所谓死亡，所谓痛苦，似乎并不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就连被枪击中的痛苦，似乎也是可以沉默地去承受的。

　　而金发男人以势在必得的姿态，走向桑伊。
　　他说，“Sophie，把她带回实验室。”
　　“可是，叶蓁蓁她？”
　　“Sophie，照我说的做。”
　　“是。”

　　即便是隔着有七八百米的距离，这对话，依旧清晰地传进了耳里。
　　他们如今的目标，不是叶蓁蓁，而是桑伊。

　　肖容予抿唇，目光瞬间按下去，右脚踩到底，转速表的指针迅速冲到红线。
　　那辆丰田霸道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约书亚在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时，扭过头去，就看见丰田霸道目标明确地朝自己冲过来，大有将他碾碎之势。他迅速冲到旁边，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过在他逃开后，车主并未追过来，反而从车上跳了下来，抱起了浑身是血的桑伊。
　　这张脸，并不陌生。
　　叶蓁蓁曾经很多次在互联网上搜索过。叶蓁蓁的旧爱和Daisy的新欢——约书亚立刻给了肖容予这样的定位。

　　很显然，对方的目的是桑伊，而不是他们。约书亚跳进车里，看着眼前的那辆丰田霸道，犹豫了片刻，调转车头，离开。
　　苏菲坐在副驾，扭过头去，看着身后。
　　桑伊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许久，她才回过头来，“组织上知道我们见到了Daisy并放跑了她，会怪罪的。”

　　约书亚没有回话。
　　苏菲也不好多说，扭过脸，看着后视镜里映出的自己的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肖容予抱起桑伊，满手满身地鲜血。
　　她很轻，横抱在怀里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鲜血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大概是因为心脏受伤的缘故，自愈的速度并不快。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将桑伊放在后座。想了想，又拿了后备箱里的空调被替她裹好。
　　她面目平静，像是真的已经死过去了，又像是只是睡着了一般。脸上和衣服上都是粘稠的血液。

　　肖容予盯着桑伊看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替她将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有些时候，明知对方不会有事，却还是会觉得一颗心提起来了。这种感觉，大约就是年少时看那些惊心动魄的小说，即便是知道主角有主角光环，在故事的中间部分不可能死，但依旧会紧张不已。肖容予如此解释自己此刻算不得平静的心情。

　　在离开之前，他布置了狙击手，虽然说用的都是麻醉枪，但是剂量够大，本以为万无一失，但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