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歌尽》叶初晴

12、第十二章

　　今日，都城内的百姓都古怪得很，街道也干净了不少，菜叶子什么的全然没有。楚繁和千华在房里凭窗喝茶。
　　茶这种东西，千华一向是不大爱喝的，不过楚繁对此却有一种执念，每日闲暇时必然喝上一壶，她最近日日受着这样的熏陶，也试着尝了起来，但到现在为止她仍然觉得除了苦涩，什么味道都没有。
　　街上慢慢热闹了起来，她往窗下看去，原来是一支漂亮的队伍经过，吹锣打鼓，好玩得很。再看那些百姓们，都被身穿统一服装的将士们拦了起来，分成两列，给那支队伍让了道。
　　“楚繁哥哥你看，他们是什么人啊？好大的阵仗！”
　　楚繁往下睨了一眼，大约是哪个大户人家娶亲吧，他这样告诉千华。
　　“娶亲？”千华倒是倍感惊讶，“原来成亲这么隆重啊。”这样说完以后，忽然想到自己与楚繁的尴尬关系，赶紧收了口。
　　“一般人娶亲自然是没那么隆重，看那些侍卫的穿着，想必是出自皇宫，这次恐怕是天子娶亲。”
　　“天子？”千华刚想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牵着，有些难受，渐热渐冷，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感觉。
　　楚繁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也说不上来，心口热。”
　　他刚立起到她身边，便听楼下一阵哗然。这光天化日，居然有人赶劫天子的新妇。
　　那抢亲的头头也算是帅气，就是比起马上的那一位还差了一点儿，他带来好大一批人，进入轿中，把新妇抢了出来，一阵风吹过，新妇头上的喜帕飘走了，千华定睛一看，果真是个美人，怪不得那么抢手。
　　周边的御林军出动，竟有些抵挡不住，马上的那位青年面不改色，直到那人带跑了他的新妇，他才敛眉，分神之际被人砍伤，人财两空，命悬一线之际，楚繁与千华双双跳下，楚繁救了青年，千华劫了新妇。因他们二人比起寻常人来说，内力深厚，所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那青年一剑指向那头头，御林军包围了他的党羽。
　　千华见到那貌美女子眉头渐锁，欲言又止，无声落下一滴泪。
　　千华想着她可能是被刚刚那一场闹剧给吓到了，若是她与楚繁不及时出手，说不定她以后就是某山寨的压寨夫人了。
　　天子名为郑倾，他们所救之人是陈国丞相之女，名为云沫澜，那头头叫顾行，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郑倾为了感谢楚繁二人，便请他们两人在宫中小住一段时日。
　　你以为楚繁为何要与千华一起多管闲事，他们并非简单的出手相救，而是感受到了灵珠的所在，云沫澜身上必定藏着灵珠。
　　因此住在皇宫真是再好不过，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也是如此，他们才有幸观看了整个婚礼过程，就是天公不作美，飘飘然下起了小雨。
　　他们所住的是缘庆宫，分东西二宫，千华住西宫，楚繁住东宫，大门相对，近得很。
　　近日来，千华尝遍了宫中美食，一点都不知节制，楚繁见了也没说什么，她爱做什么，随她去了。
　　郑倾本来给他们二人安排了几个宫人，只是千华的性子无拘无束，在昆仑山时也不要仙娥们跟着，更何况是现在，而楚繁也喜欢清静，不想要他人打扰，想着有千华一人就已足够，哪里还容得下他人在他面前转悠，于是双双婉拒了郑倾。
　　今日偶然经过御花园，听见两位身穿华服的年轻女子细声嘀咕，其中一位道：“本也就是娶位妃子，这下可好，一下子带回了俩，我看缘庆宫的那位也是个不三不四的狐狸精，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进宫来的呢！”
　　“那可未必，那位公子是她的夫君也说不定。”
　　“夫君？你见过哪对夫妻分房而睡的？再说了，夫君会对妻子如此冷淡吗？”
　　对方赞同：“那倒也是。”
　　说话之人是丽妃与林贵人。
　　千华听了心里不大好受，绕道走远了。

　　黄昏时分，他们二人还是照常吃着晚饭。宫中的饭菜到底是丰盛不少，千华根本停不下来。
　　“楚繁哥哥你怎么不吃啊，这儿的饭菜可比客栈里的好吃多了。”
　　楚繁见她埋头吃着，吃的虽多，吃相倒是不怎么难看，全然不在意白天听见的话，这样的人没有烦恼。
　　她可知，当时楚繁也在，看她一个人慢慢走远的。
　　想到这里，便觉得心头一紧，她越是这样无所谓，他便越是觉得难受，是心疼吗？他竟也会为了她心疼。
　　加了一块肉放进她碗里，嘱咐道：“慢点吃，别噎着。”
　　“嗯。”

　　难得月色清明，两人漫步宫中，此时已到了盛夏，池塘里蛙鸣声不断，就是见不到一只青蛙。或许是被这满池的荷花荷叶给遮住了，黑夜中只剩一池隐约的碧色与粉色。
　　其实两人是打算夜探皇宫，寻找灵珠所在。
　　经过一处地方，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上面的门匾：锦华宫。
　　因是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让她不解，这才朝上看去，到底是何处，楚繁说这是天子居住的寝殿。
　　她走近，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千华说不出哪里奇怪，总之听见了浑身难受，竟慢慢地红了脖子，这到底是什么反应？
　　传出女子轻微的呼痛声，听着像是云沫澜的声音。
　　千华想着救一次也是救，救两次也是救，还是救罢。
　　于是迈出一脚想冲进去，但在推门之际被楚繁无声带走了。
　　“楚繁哥哥你干嘛啊？我要救人！”
　　对方只道：“男女之事，不便打扰。”
　　千华似懂非懂，不过既然是楚繁不让她打扰那便是有正经理由，也便不再多问了。
　　潜入了云沫澜的长乐宫，只有三盏灯火，看不真切，既然千华感受到灵珠在云沫澜身上，或许搜查她的寝宫会有所发现也说不准。
　　两人分头寻找，声音不大，翻箱倒柜，什么都没有，珠宝首饰倒是一大堆。
　　千华累了，坐在桌前，捂着脸叹气，“能在哪儿呢？”
　　楚繁只道：“静观其变吧。”
　　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开门声，他们躲了起来，有小丫头进来整理东西。她听着外面潺潺的雨声，道：“下雨了，恐怕小姐又哭了。”
　　楚繁二人躲在帷帐后面相视一眼，她所说的小姐应该就是云沫澜了。一哭就会下雨，莫非澜妃与水灵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