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我》简嘉鱼

3、第三段 遇见达达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银色的闪电划破了黑色的夜幕，把霓虹下的街道照得更亮，暴雨哗啦啦的降下来。街道上的车辆也显得那么匆忙。

　　曹珂站在人行道上，没有打伞没有走动，耳边全是哗啦啦的雨声，脚下积了大滩的水塘。

　　心里很热，身上很冷，但是感觉不错了，比之前好受多了。

　　街道上的车闪着车灯，在大雨中朝相反的方向开去，有的在坐地起价，有的往家里赶。

　　有出租车停在曹珂的面前，“小姐，去哪里？小姐，小姐？”

　　在曹珂不理睬的脸色下，只能说这女人说不一定是个疯子神经病，然后把车开走了。

　　曹珂继续站在雨里，还没到肩膀长的头发紧紧的贴在脸颊上。

　　“小姐，去哪里？”

　　一辆男士摩托停在曹珂的身边，司机问她。

　　曹珂抬头看他，他眼睛波澜不惊。

　　曹珂从他眼睛里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或者其他，她取下头盔戴上，全身水滴滴地坐在同样水渍的后座上。

　　“去哪里？”

　　“走。”

　　曹珂莫名的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师傅无头无脑的骑着车，一直在问曹珂要去哪里，曹珂一句话也没有说。

　　最后车里停在老旧的单元房前面，曹珂下来，抬眼看楼房。

　　“你住在这里？”

　　“啊？”

　　“啊什么，上去坐坐。”

　　“……曹珂？”

　　程清越不确定的问，这是那个给他手机的女人？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贴在脸上，素颜，眼神恹恹的，实在没认出来。因为她没有个明确地址，他是准备开到这里他回家，她随意。

　　曹珂看这个反应迟钝的男人，她的记性好，除了对画面的敏感度，对音色也很敏感。他才开口她就认出来了，原来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她没有多诧异他知道她的名字，她手指楼上，“上去坐坐。”

　　程清越看她一身湿哒哒的，点头。

　　这是栋很老的楼房，楼道里全贴得是小广告，一层覆盖一层，这样的地方覆盖率都这么高，可见贴广告的真的没有多敬业。

　　程清越开门让曹珂先进去，曹珂跨进去，就听到愉悦的女孩的声音。

　　“哥，你回来了？”

　　达达抬头看到的是一个满身落魄，像落汤鸡一般的女人，她眼里带着孩子的惊奇看着曹珂。

　　曹珂看着这么个小女孩看着她，也没觉得多奇怪，只是站了太长时间，脚有点酸，很想窝进沙发里去，介于全身湿透了她只能拉过椅子坐下。

　　她没说话，女孩倒是开口了。

　　“姐姐，你是谁呀。”

　　声音清脆，像晨间的百灵，很好听，曹珂反问她，“你呢？”

　　“我叫阿达。你呢。”

　　“我叫曹珂。”

　　程清越进门也懒得管这个女人，没想到达达倒是跟她聊起来了，他正要脱掉把雨衣放下，外套口袋手机响起来。

　　“程大哥，你能来接下我吗？我刚刚关店，雨太大了，没有车过去。”

　　程清越复又拉紧雨衣，对达达说，“达达，我出去接林凤，要是回来得晚了你就早点睡了。”

　　他当曹珂不存在似的，都没叮嘱一声就走了。曹珂耸肩，表示无所谓。

　　当程清越出去，曹珂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她问达达，“有可以换的衣服吗？”

　　“没有，我家就我跟我哥两个人。不过你可以穿我哥的。”

　　“哦，那个是你哥的房间？”曹珂指着一个小一些的房间。

　　“是的。”

　　曹珂进去，翻出程清越的衣服抱着往浴室走，这浴室也太小了，曹珂觉得里面的空气都不太流通。

　　一瓶男士沐浴露，很劣质，味道也不是很好闻，这是程清越的，还有别的，是适合小孩肤质的，质量还行，有清新的花香。

　　最后曹珂使用了程清越的沐浴露。

　　穿着程清越的大裤衩和背心出来，达达看到就噗嗤的笑出来。

　　“很好笑？”

　　“嘻嘻，有些，很大，我哥的身体很高大啊，姐姐你这么娇小，当然很滑稽了。”达达说，“电视下面的抽屉里有吹风机，姐姐你把头发吹干吧，别感冒了。”

　　等曹珂把头发吹干，达达没有听到吹风机呜呜呜的声音了才抬头看曹珂，她说：“姐姐，我们的发型好像啊。”

　　曹珂看达达，跟她一样的短发，没有及肩，区别是她的是侧分，而达达有一头很可爱的齐刘海，刘海下面是一双很大的，炯炯有神的眼睛。

　　很有灵性的一双眼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像常年没有晒太阳的那种，配上这么一双大眼睛有些楚楚的可人。

　　曹珂轻轻地说：“恩，短发好打理。”

　　“对哟，我哥说我懒，嘻嘻，我觉得短发比较好洗。”达达说：“对了，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啊？”

　　曹珂突然有了恶趣味，“你不会觉得我是你哥的女朋友？”

　　达达打量曹珂，摇头，“不像，你太漂亮了。”

　　曹珂：“……”

　　这个意思是你觉得你哥丑得配不上我吗？

　　达达似乎对曹珂有数不尽的好奇，问了一些事情之后自己倒是低头写题去了。曹珂无聊的打开电视机，那是一部很老的电视机了，只有十几寸的屏幕，画质也不大好，加上下雨，信号也不是很好，时不时闪出雪花，曹珂很怀疑会短路。

　　她关了电视机，感觉心里平静下来了，那种七上八下像有火苗在窜的感觉终于不见了。她站到窗边狠狠的吸了一口冷空气，喉咙处的灼热被冰凉所代替。

　　程清越抱着雨衣进来，裤脚是湿的，回来还看到曹珂，她身上穿着他的衣物，他的眼神变了变。

　　“你还没有走？”

　　曹珂示意他看外面，“怎么走？”

　　程清越恍然大悟，明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哦，我忘了在下雨。”

　　感情你的雨衣跟湿透的裤脚是摆设吗？

　　程清越把雨衣放在卫生间滤水，然后洗了澡出来，身上的穿着跟曹珂有得相似，大裤衩，黑背心。

　　曹珂眼神晃了几下，“你的衣服都是批发的吗？”

　　程清越不理她，拿了一块干毛巾搓头发。

　　这一次，曹珂仔细的观察程清越，他很高大，背心穿在身上不似她一般空空荡荡，合宜的贴在上身，秀出很完美的曲线，隔着衣服可以看到两块结实的胸肌，没有被布料遮住的手臂很结实很有力，肌肉的纹理清晰，下面的裤衩太大太空，把最重要的部位遮得严实，只见得到壮实的小腿和浓密的毛发。这种类型的男人，很少能有这样的身材，很迷人。

　　这个男人的身体真棒，曹珂想。曾经没少研究过人体艺术，她对于美好的躯体总是有偏执的爱好。

　　曹珂突然想到，要是这样的身体被她的画笔表达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效果？

　　“看够了？”

　　程清越不悦的进房间，这个有些木讷的男人不喜欢曹珂那样赤/裸的目光。曹珂跟在后面进去。他在柜子里拿出一床薄毯丢在床上，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手机递给曹珂。

　　“有个叫罗斯的男人给你打了很多电话，有个我接了，他叫你曹珂，我没有看你的手机。”

　　曹珂接过手机，难怪华凡说她的手机关机，原来是没电了。她看向程清越的眼睛，原来他是这么知道她的名字的，不过嘴上却说：“谁知道呢？”

　　谁知道你有没有看我的手机呢？

　　“随你。”程清越抱着薄毯出去，“雨今晚可能都停不了了，你睡在这里吧，我出去睡。”

　　曹珂看他的眼睛，波澜不惊，她只能找到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你睡哪里？”

　　“沙发。”

　　“哦。”

　　程清越的床不大，睡两个大人应该是会拥挤的，好在挺干净，床单洗得发白了。曹珂拉过被子盖上，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曹珂从来没有盖过被人盖过的被子。

　　睡到半夜，肚子咕咕作响，曹珂饿得醒了过来，不过是早上吃了点面包，就被那个烂人影响了心情，一天都没有再进食，这个骑摩托车的男人也忒抠，都没有问她饿不饿。怕能吃了他多少似的。

　　曹珂摸起来，想去厨房弄点吃的，饿着肚子睡觉的感觉很不好，不好到她想骂人。

　　还没走进厨房，就看到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那沙发，很老式，很窄，也没有男人那么长，他的脚搭出了沙发。平躺着，薄被盖在身体上，深秋天气，尽管是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也会感觉到寒冷。

　　曹珂嗫脚走过去，蹲在程清越的面前，男人睡得很安详，一天的疲惫要在睡梦中释放。他的眉头舒展着，曹珂注意到程清越的脸部线条很刚硬，那样清晰又有力度的轮廓，下巴上隐隐的有青涩的胡渣，曹珂突然想伸手去戳一下。

　　她这么想，当然也这么做了，手刚刚放在他的脸上，还没有感觉到他的温度。程清越突然睁开眼睛，手拉住曹珂的手，让她的手远离他的脸。

　　曹珂的手腕在程清越的手心里，她感觉到他手上的茧，很厚很粗。

　　而这样的厚度猛地让她激灵，心弦抖动。

　　他没说话，看着曹珂，光线很暗，是窗口透进来的路灯，昏黄，稀薄，但是曹珂能够看到他的眼睛，幽深漆黑。曹珂也不说话，也没有尴尬、难堪。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程清越脸上有些燥热了，他觉得如果自己不开口，这个女人会一直盯着他看，不管到什么时间，她都耗得起。

　　程清越说：“你起来做什么？”

　　不是你在做什么或者你碰我做什么，而是你起来做什么。

　　曹珂答：“我饿了。”

　　眼睛一直盯着程清越，眼神有些强硬，但是语气却是糯糯的。

　　程清越翻了个白眼，起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一个碗出来。

　　“只有面了，将就着吃吧。”

　　曹珂接过碗，大口大口的吃面，像很饿的样子，程清越又躺回沙发上去，阖上眼睛。

　　曹珂以为他睡着了，吃完把碗放进厨房，又蹲回程清越的面前，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露在薄毯外面的肌肉。

　　程清越睁眼，看到了曹珂饥渴的眼光，不动声息的把手臂伸进被子，又把被子拉高一些。

　　“赶紧去睡觉。”

　　曹珂问：“你不冷吗？毯子这么薄。”

　　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那么的诚恳。

　　“我不冷。”程清越翻身把脸侧向沙发内侧。

　　曹珂突然扯开程清越身上的毯子……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