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不能弃[种田文]》安然自在

8、拐带孩子

　　林良比老余先到鱼塘，居然有个大概五岁的小男孩在泥里摸鱼。今天的太阳很热辣，晒得泥塘肯定很烫，有鱼都死了。小男孩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过来，吓了一跳摔到泥里，本身就很脏的衣服都看不到原样了。小男孩爬起来拖着一个桶急忙往塘基走，一直都低着头，不敢看林良，只是不时地偷瞄几眼，像只惊之鸟。
　　林良没说话，一直看着男孩。男孩爬了上来，走到林良身边，低着头说：“我没偷鱼，这是大家都能摸的”
　　林良看了看男孩手里的桶，里面躺了两条鲫鱼，都是死了的。“我没说你偷鱼……”林良还没说完男孩就跑了，林良有点莫名奇妙。
　　林良等了一会儿那个老余就到了，开了一辆小皮卡过来，上面装着发电机，水泵。这里没通电，要老余自己带电过来。老余跟他侄子一起来的，两个人穿着防水服把水泵抬到水最深的地方，站在塘基上用抽上来的水把塘泥冲了一遍，才把管子伸向塘向。林良让他们把塘泥直接冲到那片荒地上，不要把水渠堵上了。水泵工作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停止工作，已经很晚了，老余收了钱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他家在隔壁奇沙镇，开车差不多要1个小时才能到。
　　林良打了个电话给他叔叔，让他叔叔带个水桶过来，刚刚看到排放到荒地上的塘泥里还有些鱼，不捡就浪费了。林良坐在自己的车上等叔叔过来，没开手电，抬头看着头顶上满天的星星，享受视觉盛宴。星星越来越近，幻化成一个个图案向林良扑来……
　　一束光扫过林良的眼睛，把林良惊醒过来。林良四处张望，没看到叔叔，在荒地上看到一个小人儿提着桶打着手电弓着身，在找着什么东西。林良想他应该在找鱼，林良打开手电向小人儿走去。
　　小人儿发现手电的光再看到林良过来，转身就要跑，不过摔倒了。林良跑过去，把小人儿拉了起来。原来是中午看到的那个小男孩。
　　男孩挣扎着喊：“别打我！我把鱼还你！”
　　林良没跟小孩子计较，“我没要打你，也不要你把鱼还我。看着我，好好说话。”中午这孩子突然跑了，林良觉得莫名奇妙之外，心里还有点惦记着，现在再遇到他，不问明白之前可不能让他跑了。“你是哪个村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是南塘村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男孩看了林良一眼，又低下头。
　　“抬起头来，我又不吃人，怕什么呢。”男孩还是不敢看林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强硬一点才行。“你再不抬起头来，我真的打你了。看着我，回答我的话。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妈呢，怎么让你一个出来？中午的时候那么热怎么也过来了？”
　　“我叫刘意，我爸死了，我没见过我妈。中午的时候这里才没人。”男孩把头抬了起来，不敢直视林良，问什么答什么，真怕林良打他。
　　答案偏离了林良所想，林良一直猜测这孩子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有双狠心的父母，没想到连父母都没有。“你爷爷奶奶呢？”
　　“我没有爷爷奶奶。”
　　农村孤儿猪狗都不如，猪狗都有人养每天都有饭吃呢。林良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骂国家，骂社会，骂南塘村的人，骂刘意的亲戚？
　　“早上也没人，怎么早上不过来？”林良收起心中的酸意，继续问，要把事情都问明白了。
　　“早上他们在，我不敢过来，他们会打我的。”
　　“哪个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我们村里的人，他们不让我跟着，嫌我是扫把星，老是打我。”说着还抖了抖，似是想起被打的回忆。
　　这可怜的娃，林良拍了拍刘意的后背“别怕，他们不会打你了。你中午不是捡了两条鱼吗，这么快吃完了？”
　　“我没吃！”刘意急着否认，怕林良认为他贪吃，桶里的鱼会被收回去。“我一条都没吃，我把它们晒起来，留着慢慢吃。这鱼也是拿回去晒的，也要留着慢慢吃。”说着刘意的肚子咕噜地响了起来，又把头低了下去，也不担心林良会打他了。
　　林良心疼不已，谁说现在人人都能吃饱，谁说营养不良是个笑话？看着眼前这孩子，想起以前跟客户吃饭那个浪费劲，林良觉得羞愧。
　　“还没吃饭吧？叔叔也没吃，等一下跟叔叔一起吃饭好不好？”
　　“叔叔你要给我饭吃吗？很久没人给我饭吃了。不过我不能去，去了叔叔也会走霉运的。”
　　谁那么操蛋把这么善良的孩子拗成这样。“叔叔鸿运当头，不怕你那点霉运。”
　　“真的吗！村里的人都不让我进他们屋的，给我东西都会让我在门口等着。”刘意知道林良不会打他了，看着林良笑了起来。这叔叔真奇怪，居然都不怕自己身上的霉运。
　　林良觉得刘意的笑很刺眼，他不知道自己笑得很让人心酸吗？林良决定了，把这孩子带回家去，反正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人陪着自己不是更好，有自己吃的就有他的一口。以前老是想着出人头地给爸妈看，那些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乡邻的看法？笑话，又不偷不抢地，干他们什么事。
　　“当然是真的，我们把鱼捡了就回去。”林良笑得像个人贩子。
　　刘意才不管，现在饿得很，吃的在他眼中才是最重要，要把泥里的鱼都挖得干干净净的！
　　林良叔叔过来看到有个小孩在这里就问：“这是谁的孩子，怎么在这里？”
　　“他叫刘意，叔叔你认识吗？南塘村的”
　　“是不是他爸爸掉进鱼塘淹死的那个？”
　　“他只说他爸爸死了，没说是怎么死的，他还说他没见过他妈妈，他村里面的人叫他扫把星。”
　　“哦，那就是他了，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妈妈是个很漂亮的人，听说是个妓女，是他爸爸从T市带回来的。他妈妈在他一岁的时候就跑了，那个时候起他爸爸就留在家里带他。在他妈妈跑后他爸爸就性情大变，骂骂咧咧的，还酗酒，听说老是打他，不过在他四岁的时候喝醉酒掉塘里淹死了。他爸死后就没人愿意领养他，他只能吃百家饭了。”
　　命苦的孩子！“刘意，叔叔饿了，回去吧。跟叔叔一起吃饭去。”林良向蹲在地上挖泥找鱼的刘意喊。
　　“林良，你要带他回去？”林叔叔明显不赞同。
　　“带他回去吃顿饭而已。”林良没有跟他叔叔明说要带他回去住，人家孩子还没同意呢。
　　刘意最乐意听到有吃的，小跑到林良身边，他现在很饿，只是早上吃了一点。林良让他叫林叔叔伯伯。刘意很乖但胆子小，看在吃的份上小声地喊了句伯伯。
　　林叔叔应了一声，在孩子面前有些话不能说，只能把劝林良的话咽下去了。林叔叔提来的桶没用上，刘意的桶也只装了半桶。
　　林良让刘意抱着桶坐在后座上，开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