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不能弃[种田文]》安然自在

27、修路之虑

　　第二天一早林良把后院的菜心拔了一部份，送了一大篮子给婶婶，自己炒了一碟子吃。杜烨吃了一口觉得这菜和平时吃得不一样，脆口清甜，香气怡人，忍不住赞道：“这菜真好吃！”他平时对吃的不大注重，只要能吃饱就行。这道菜把他沉寂已久的味蕾唤醒了，诱人的味道引得他快把舌头都吃进去了。
　　“坏爸爸，好吃你也不能吃完，你夹了那么多，这些要留给我们。”乐乐把菜碟子拉到自己面前，不让杜烨夹。
　　乐乐把杜烨闹了个红脸，份外不好意思，和兄弟抢菜还行，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露出这么不礼貌的行为，他觉得丢脸极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好。杜烨眼睛瞟向乐乐这个罪魁祸首，乐乐却不为所动，不畏强权，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利，在这道菜面前什么都是浮云，在吃的面前人人平等。
　　后院的菜哪有不好吃的，不过因为菜好吃而让客人丢了脸却是不行的。“乐乐，好好吃饭，菜要大家一起吃，哪能拉到自己面前的。好东西要懂得分享，知道吗？”林良教育完乐乐，转头笑着对杜烨说：“杜先生，好吃就多吃的，摘回来的菜还有，我再炒点出来。这菜能这么受欢迎，以后就不愁卖了。”
　　脸都丢了，杜烨也没矫情，像个大爷似的点了点头让林良去加菜。同一个地方，他婶婶家种出来的菜都没有特别好吃，为什么他种出的味道就能这么吸引人呢，有独特种法？
　　这一顿杜烨吃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毫无形象地摸着肚子叹息，吃了这青菜叫我以后怎么对其他的下嘴呀！杜烨有点发愁了。他看着林良忙进忙出的样子，再看看乐乐和刘意在身边玩得乐呵，看向林良的目光微微变了变，他身上的秘密都不那么令人在意了。
　　买棚屋桌子凳子的任务交给了叔叔，沙子昨天晚上已经打电话约好今天早上到，然后铺沙子的任务就交给昨天上工的三个工人。林良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是联系挖掘机和推土机，要开始修路了。几百亩的地也要修几条能通车的路出来，没路，拉肥料不方便，到时候有收成了菜也拉不出来。想着修路林良头又疼了，钱呢？先修一条吧，其余的等有收入再说，现在卖古董不值当，只希望当初寄在拍卖行里的玉牌子能快点卖出去。
　　这次去镇上坐的是杜烨的宝马车，李树根开车，杜烨看风景，林良和两个孩子在后面玩。刘意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家乡坐这种看起来很高端大气的汽车。坐在座位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轻轻地贴上又马上离手，怕摸坏了，细长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乐乐却像只猴子，老是攀上前座，想去拉方向盘，按中控开关。林良在后面费劲地拖着这捣蛋鬼，嘴里直喊让他坐好，却没半点效果。
　　杜烨偏着头看后面三个人闹腾，林良皱眉的表情触动了他心里那根名叫“舍不得”的弦，一个肃杀的眼神丢给乐乐，世界安静了。乐乐像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缩在林良怀里，一声不敢吭。林良心里为杜烨竖起个大拇指，牛！
　　镇上的大型挖掘机推土机私营的不多，一共只有两三家，比不了什么价，不过林良还是挨家问过去，比较比较，现在缺钱，能省就省。不怕他们暗中约好价，就怕他们当他冤大头，看着坐宝马的就坐地起价，他可是穷人一个。真不枉林良多费唇舌，三家中有一家在正常价位上上升了200块，一天200块，10天2000块，这够他一个月的伙食了。林良在心里直感叹，乡镇随着通讯的发达，交通的便利，各种不良习气慢慢地侵食淳朴之风，留下了满目苍夷摇摇欲坠的道德标杆，却无修补之力，任其腐朽，任其泯灭。
　　林良选了没有任务在身的那家机械，他要跟着车一起走，带路并且商量规划泥路的走向。今天刚好是赶集日，镇上比平时热闹多了，两个孩子不愿意回去，想留在这里逛街。林良恨不得他们能留下来逛街呢，客人终于像个客人，不用老想着招待不周；孩子也像个孩子，会贪玩爱热闹，不用像他一样守着那片土地。同时能增进杜烨和乐乐的感情，让他们能早日父慈子孝地返回B市。
　　挖掘机和推土机是大卡车拉过来的，履带走得太慢了，机主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多花时间，反正多出的时间也差不多把卡车运费赚回来了。叔叔也回来了，他把东西订好，稍后会有人送过来。四个人站在荒地上颇有指点江山的感觉，你一言我一语，为眼前这片草莽之地分出纵横。谈论半个小时后终于确定了第一条路线，从棚屋这头开始，惯穿整片荒地，直达鱼塘边下。
　　林良确定好这些，马不停蹄地赶到东山村，开始自己今天的第二个任务。一路问过去，弯弯绕绕来到一个山坡下，远远就能闻到臭味，那三座粪山比几个猪舍还要显眼。猪应该吃饱睡了，没发出什么叫声，铁铲和地面磨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
　　林良沿路走上去，看到林正宾的岳家钟广汉在清理猪圈呢。钟广汉是五十多岁的汉子，头发有点发白了，但身体还硬朗得很，上山下地的，没什么他做不来的。人很正直，又乐于助人，东山村的人都喜欢和他来往，平时喝喝小酒打打小牌都会喊上他一起，谁家的菜被鸡吃掉了，谁家的地被占过界了都会让他来评评理。
　　钟广汉看到有人过来，停下手里的工作，出了猪圈，一边洗手一边问林良：“小伙子，你来这是？”这人面生得很，看样子不像收生猪的，也不像庄稼汉，这附近也没听说有什么红白喜事要办的。
　　“大叔，我是回龙村的林良，听正宾叔说你这里有很多猪粪要清理，我家正好需要粪料，就过来看看。”林良开门见山，看对方是个朴实之人，应该不爱来虚的那套。
　　“你就是林良？想不到这么年轻。”钟广汉以为林良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不然不会回来村里种田种地，现在的年轻人都往外跑，没几个留得住的，更何况是回来。
　　“大叔，你认识我？”林良记忆当中没和这大叔见过面，哪来的认识？
　　“唉，你现在都是个大名人了，这附近几个村有哪个不知道你的。一下子拿了几十万租块荒地呢，回龙村每户都分了几千块钱，有谁不知有谁不晓的，令人羡慕得很！”钟广汉咧着嘴，高兴这一带也出了个造福乡里的名人，茶余饭后可以用他作榜样，来激励自己的儿子，孙子。
　　林良还不知道自己成名人了，被大叔这么一说在商场练就的厚脸皮都有点红了：“唉，大叔你这不是笑话我吗？在城市混不下去了，就回村里混口饭吃，丢脸都丢到你们村来了，哪有什么名人不名人的。”
　　“林良你可别谦虚了，现在有几个人在外面赚钱了还会回家乡发展的。我钟广汉喜欢不忘本的人了。”想当初他们东山村要弄条水泥路，那些在外面赚大钱的村民连钱都不愿意捐呢，都是些忘本的东西。
　　“钟大叔你看得起我就行。你看你家的猪粪能分些给我不？”趁钟大叔表露出好感，现在不提所求之事更待何时？
　　“唉，这片山坡都快被这些东西埋了，有人来拉走，我求之不得呢。不过先说明我这里没人给你装车的，你要自己带人过来。”钟广汉实话实说。
　　“行，没问题，下午我安排人过来拉。钟大叔，你看这价钱怎么个定法？”林良不想占别人便宜，也不想别人占他便宜，利益金钱来往，还是算清楚点好。
　　“你这小子掉钱眼里去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算什么钱呢。你这是帮我解决了大麻烦，哪还能向你要钱的道理。”
　　林良觉得自己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被早上那家出租商吓到了，与钱牵扯到的都会思量再三。不好意思笑了笑：“钟大叔，不好意思了，以前在城市里都是这么打交道的，这毛病暂时改不了，你别介意。我下午就带车和人一起过来，你跟家里人提一下，我怕到时候你不在家，你家人把我当贼了。”
　　“放心吧，我会交待清楚的。快回去吧，这太阳太晒了。”钟广汉挥手让林良回去，在山里也是很热的。出来一趟不戴帽子能晒得人头上冒烟。
　　林良点头应了，开着他的摩托车往荒地去。这个时候还没收工，去那里看看今天的成果才好。林良这条路要求不高，能通车就行，石子沙子现在免了，在原有的基础上挖高补低就行，再用推土机推平将就着用。路两边的水渠不能少，这么一大片地，可不能让水乱冲了，也不能没水灌溉。不过林良想着下雨后路面的泥泞样，感觉自己又不想要这样的路了。
　　机器动作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已经挖了100多米，看样子，半个月左右可以完工了。站在边上看了会儿，桌子和凳子就到了，大家三两下搬了进去，这会儿终于有个像样子的地方休息了。大门大开，微风不时吹进来也不会觉得闷热，在屋子的后半段，屋顶上安装了几块小的透明玻璃，阳光照下来也不会觉得阴暗。
　　林良坐在凳子上和叔叔商量着在哪里挖个大坑发酵粪水，这东西比堆肥吸收得快，不过肥效没堆肥好，两相结合着用才是最好的。还有这条路的后续问题，什么东西都没铺，下雨泥泞，出太阳尘土飞扬的，都不是什么好的状况。
　　还没商量出结果，乐乐他们回来了。带了一堆吃的，连午饭都买了。林良通知奶奶让她中午不用做饭，等他们回去就行。
　　车停在树阴下，杜烨和刘意下来了，要去看看棚屋加了桌子、凳子是怎么样的。乐乐爬到前座，玩中控开关，没杜烨镇着，李树根可不是他的对手，只好把车熄火了，也走了下来。车门开着，乐乐一个人在里面也玩得乐呵。
　　林良想让他们先回去的，他要等工人收工锁棚屋的大门。杜烨说没事，不差那会儿，一起回去。林良只好把摩托车推进棚屋，让叔叔婶婶先回去。他站在车门边看乐乐在里面玩，六伯娘看到他朋友不在车里，就直白地问了起来。
　　“林良，你朋友真有钱，这车应该是宝马吧，要上百万吧？”外号“大喇叭”，林良叫她六伯娘，眼睛发亮地看着车，好像看白花花的银子。还伸手摸了摸，这样似乎能沾上点贵气。昨天她听别人说了，在村三队的晒谷场上停了一辆宝马车，不知道是谁的。当时她就猜肯定是林良这个朋友的，车放的位置离林良家近，而且他是现在村里唯一的外来人，不是他还是谁呢。今天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宝马了，不能上去坐坐也要过过手瘾。
　　“这车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车是乐乐爸爸开过来的。”是男人都喜欢车，林良知道杜烨这辆车是宝马5系列的旅行版，价格在70万左右。他将这车和三轮车作了个比较，想不明白杜烨昨天为什么坐叔叔的三轮车回去，自己的宝马却闲置着，难道体验生活？
　　“我当初看到乐乐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养得白白嫩嫩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还真被我猜中了。”六伯娘笑得一脸自豪。
　　林良觉得六伯娘的笑容刺眼得很，好像当初传“野种”的事没她份一样。他也不揭穿她，笑了笑：“是吗，六伯娘你眼力真好。”
　　“那是，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林良，听说你在B市也有辆车的，以前新年回来的时候说嫌路远，现在你都回家来了，怎么没开回来？是什么牌子的？”她好奇得很，一直怀疑林良根本买不起车，不然怎么不开回家里显摆呢。现在看到他朋友的车这么贵，他有辆车应该是真的吧？他一下子能拿出几十万租荒地，肯定也是有钱的。
　　“我的车卖了，路太远了，开回来也没多大用途，村里一辆三轮车就足够了。”林良半真半假地说，有些事没必要和外人说得太多。而且当初B市的事他不想多提。看六伯娘还想再问，在她开口前截了话头：“六伯娘这里太热了，先回去吧，也到时间吃饭了。”
　　六伯娘有点不甘愿，假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走了。林良看着她的表情，哭笑不得，这人八卦之魂到底有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