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烟花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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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人，是骁寒吧。”白母站在水池旁往外望去，刚能看见徐骁寒消失在转角后的身影。
白祎同样站在靠窗的地方，却没看见徐骁寒离开，碧条条的枝叶挡住了她的视线，只能根据时间推测他的确已经走了。徐母一边择菜，不时看向身旁的白祎。
“他送你回来的？”
“车子半路出了故障，他顺带捎我一程。”白祎转身蹲在地上剥大蒜，干脆不看母亲打量的目光。
“别骗我，他家不在川江，没理由能顺带捎你一程。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做人得懂得取舍。我看秦朗那孩子就不错，为人细心、体贴，脾气好，对你能包容。更何况你们交往了这几年，该了解的也该了解清楚了。不是妈逼你结婚，而是......好了，我不说。”
白祎横去的一记不耐烦让白母停止了唠叨，可她的心却是不平静。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发生两件大事。一是白母踩着凳子挂窗帘，踮脚时不注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所幸其他地方无碍，只是手骨折了，来来回回往医院跑了很多次，每次都是秦朗陪在身边。白母恢复不久，麻烦接踵而至。
白父有一位相识多年的好友，两人在读书时便认识。那人没有固定工作，只是找些零散的工作，四处游荡。前些日子投资失败，来白家诉苦。说是诉苦，无非是含蓄地借钱。白父半辈子都在讲兄弟义气，这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借了对方一百万。后来两人一起参加朋友宴会，白父坐副驾驶，中途发生车祸，说来很巧，司机无碍，唯独白父受伤住院。
越来越多的细节表明，这也许是一场不是意外的意外。为什么当天那人开的不是自己的车，而是找人借的车，为什么白父住院这么多天来，他只来探望过一次，更别说还钱之类的话。而如今，连电话都是关机状态，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不见，只剩下在老城区布满灰尘的空房证实，这人的确存在。
白父住院的那段时间，白祎正忙着音乐学院的入职工作，时隔几月才恍然发觉，原来在自己缺席的这段时间里，整个白家都经历了不一般的遭遇，父母遭遇的这些难题，她一无所知。说出去让人难以相信，可秦朗正如白家真正的亲人，替她照顾父母，替她考虑未来。
很多人问过白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关于这种感觉，她很难说上。那种恰似身处云端的虚无感，害怕往前迈出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但总忍不住想要一再尝试。看他开心，望着他笑，已经成为生活的所有动力。总也禁不住去幻想未来，是高楼大厦还是自带庭院的房子，是花香扑鼻还是海浪拍岸的惊喜，即使这些东西离眼下的生活真的很远。
喜欢一个人，大概是想和他分享一切。好的，坏的，都是在一起。
傍晚时分，白祎和妈妈下楼买菜。菜市场就在小区附近，母女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摆摊的小贩很热情，一边麻利地给客人打包，一边和白母拉几句家常。白祎借口去趟超市，先行离开了。超市在马路对面，她却直接往回走。刚刚下楼时她便发现，在十几米开外的树荫下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牌显示的不是本地，隐隐感到熟悉。这时几步走近看去，心中即刻了然。
白母回到家时，白祎正在书房陪白父说话。受伤以来，白父很少出门，通常在家看看书便过了一天。他的右手担着钢架，左手扶着椅背，偶尔停下喝口茶。白母在厨房忙活，白祎在阳台给植物浇水，适时门铃响了起来。白祎拍拍手快步走去门边，家里的猫眼坏了，她干脆开门，却恍然愣了片刻。
“谁啊？”白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哦，修下水道的。”她回道。
“我们家下水道没坏啊，你问问是不是走错了。”
白祎伸过脑袋喊了一声，“知道了。”
她用眼神示意徐骁寒，对方反倒无动于衷，最终只能压低了声音开口：“你怎么来了？我爸妈都在家。”
徐骁寒回答，“我知道，所以现在才来。”他作势要推门而入，被白祎迅疾的动作拦下来。
白母许久没听见关门声，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妈，我去淼淼家拿件东西，一会儿回来。”她一边掩住门缝，一边把徐骁寒往外推，直至门完全合上，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换鞋。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一个云淡风轻，一个十足懊恼。
“你真是......这个节骨眼来我家，不知道我爸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转身对着墙壁，作势不看徐骁寒。
徐骁寒不知白祎说的是白父横生意外的事，还是他和白祎感情的事，于是一并做了回答，“我听淼淼说了，钱没了是小事，人平安就好。至于伯父对我的态度，见了才知道。”
这时，楼上的许阿姨恰巧抱着孙子下来，看见白祎和徐骁寒站在门外对峙的一幕，问道：“哎哟，祎祎回来了，这位是？”
徐骁寒闻声转头，说道，“男朋友。”
许阿姨由惊转喜，白祎心里自有度量。
“同学。”
“男朋友。”
两人齐声回答，答案却是截然相反，这下轮到许阿姨摸不清了。
白祎解释，“大学同学，现在的男朋友。”许阿姨了然点点头，笑眯眯抱着孙子下楼去了，临走还不忘把徐骁寒打量一番。这突然的意外把白祎思路全然打断，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人在尴尬时总会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就好比眼前的这堵墙，明明坚固无比，还是自讨苦吃去踢上几脚，痛的同时也更清醒。
她恨恨地从口袋里掏钥匙，才发现自己正被锁在门外。白母听到敲门声一边念叨一边开锁，推开后才发现白祎身边站着的却是徐骁寒。徐骁寒礼貌地喊一声，“阿姨好。”白母微怔过后很快恢复常态，点点头，退身让两人进来。
这不是徐骁寒第一次来到白家，和上次相比，家里几乎没有变化，只是阳台的树长得更高了。白母一边倒水，一边朝书房里喊，“骁寒来了。”白父受伤后，精神状态已是大不如前。他从书房走到客厅，徐骁寒正准备起身，被他拒绝的动作拦下。
白祎怯怯溜进厨房，不去听这两人的对话。白母透过厨房玻璃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两人，神情却是一个比一个肃穆。白祎自知逃不过询问，只好主动交代，“我刚去淼淼家.....”
“妈，你干嘛这么看我，我真去淼淼家了。”她竭力解释。
白母闭口不提这事，只是问，“不管你俩怎么回事，你爸这里。”说完，便做出摇头的动作。
白父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后便和徐骁寒聊起来。徐骁寒本着拜访的心理来到这里，然而当自己真被当成客人，心里未免失落，但他总能很快调整情绪，几乎不被人发觉。
“你爸妈最近怎么样？”白父问道。
徐骁寒如实回答，“广州那边的新项目开工了，他们前段时间刚去视察。”
“做生意的人啊，都忙。”
这一声感慨，听得徐骁寒心中极不平静。他不知白父是何用意，心中不免又坠了几分。饭菜上桌，两人结束谈话。期间，白父从未提起两人感情的事，偶尔提到徐家父母，才会多说几句。
淼淼这时给白祎打来电话，他的语气有半分调侃，半分惋惜。
“骁寒在你家吧？”
白祎捏着手机走到阳台，瓮声瓮气，“是不是你叫他来的？”
“这个......我中午回家拿东西，恰巧在门卫那儿看到他，正开车出去。想来我们也算半个朋友，就请他到家坐坐，后来才听他说起你们的事。”
淼淼是白祎的发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徐骁寒第一次来白家的时候，正是春节。淼淼听说白祎带了男朋友回家，起哄喊了小区里一群朋友来家里起哄。要喝酒，要打牌，徐骁寒一一奉陪。只可惜他本是个不会玩牌的人，最终输得很惨。淼淼拿着从徐骁寒手里赢来的钱，摇摇晃晃出门了，没忘把徐骁寒一起拉出去。晚上十一点半，阵阵鸣笛声在楼下响起，淼淼摁完喇叭又对着白祎的窗户吹口哨。这是两人从小的交接暗号，家人还在看春晚，她在等徐骁寒。
那个冬天，川江下了很大的雪。白祎拉开窗帘，正看见路灯下站着两人。徐骁寒那时候已经很高，淼淼很胖，两人站在一起极不协调。昏黄的路灯把影子拖长，淼淼踮脚勾住徐骁寒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
白祎搭上一件棉衣便匆匆跑下楼去，淼淼一把拉开车门，豪迈地说，“走，哥们儿带你潇洒去。”
淼淼刚刚拿到驾照，但却臭屁地告诉白祎他的车技好到爆。深夜的街道没有行人，只有来往车辆飞速的离去卷起一股嗖嗖的风，白祎坐在后座，调侃淼淼，“你车钥匙哪儿来的，说，是不是趁你爸喝多了偷来的？”
“笑话，我开车还要偷钥匙。上次，我妈心血来潮带我们去江北血拼，你知道结果怎么样？”
淼淼的一个问句，顿时勾起了白祎的好奇心。
“怎么样？”
“我妈越拼越狠，看见商场的衣服就像那饿了十天半月的狼碰上猎物，红了眼也停不下来。我爸没办法，自己坐车回家了。从那以后，只要我妈想出门，他就干脆让我开车去，自己乐得清闲。”
很快，淼淼便把车开到了江边。江边的高塔上亮起五颜六色的彩灯，黑夜中蛊惑人心。靠近栏杆的地方摆了一排琉璃烟花，他冲白祎眨眨眼。白祎问，“给我买的？”
“他的钱，我买的。”
午夜十二点，川江岸边骤然出现一道道光芒，人们往往感慨烟花的绚烂只在绽放的那一刻，可白祎觉得，明明这是永远。她穿着松散的居家服，头发也没扎好，路上的积雪铺满厚厚一层，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偷偷把手掌伸进徐骁寒的口袋，十指相扣。一股会心的暖流从指间逐渐蔓延，一直到胸口最滚烫的地方。
“十、九、八......”
“你慢点数。”
“三、二、一，新年快乐。”
徐骁寒附在耳边的一句低语让白祎红了耳根，淼淼一边砸吧着嘴，一边转过脸去。烟花的响声盘旋在耳畔，一道又一道的光束熄灭又亮起，白祎就着身体的方向，用力凑近徐骁寒的耳朵，大吼一声。
烟花的声音盖过她的声音，徐骁寒至今不知白祎喊在耳边的话是什么，虽然他后来问过很多次。在她凑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以为，这便要接吻了。
事与愿违。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烟花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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