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山壶昭

6、翡翠

　　我们躲在草丛中不敢做声，可是灯火却还是往这边逼近，到最后，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在这里！找到了！”说完，就把红毛的头发一把抓了起来，红毛“嗷呜”一声，怒目而视，把她吓得甩掉了灯笼，跌倒在地上。
　　我第一次庆幸自己既不是发光的光头，也不是显眼的红毛，黑色才好隐匿在同样的黑夜中。
　　摇曳的灯光中，我看清了面前这个小丫头的面容，年纪大概也和我差不多，头上梳着一对双丫髻，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此刻吓倒在地上，却始终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我们：“你们，你们是谁？啊，别过来！”
　　我本来想好心扶她一把，不过没想到我在她眼中却是这么可怕。我无奈望向红毛，红毛终于忍无可忍，突然近前，抓着她的领子大哄一声：“哎，别哭了，再哭我就杀了你。”
　　于是我们仨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红毛实在是个暴脾气，不过也够直接：“丫头，我问你，你知道苏绾在哪么？”
　　“我不叫丫头，小姐给我取名唤作翡翠，何况你们都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把小姐的住处告诉你们。”
　　红毛呲了一声，我问：“你家小姐是苏绾？”这句实在是废话。
　　翡翠点点头，红毛走近她，我见到红毛眼中红光一闪而逝，只听他命令道：“带我们去见你家小姐。”
　　翡翠竟也一口答应了下来，红毛得意地望向我，我偷偷问他：“你干了什么？”
　　红毛嘴角上挑，不屑地对我说：“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够了，其余的瞎关心什么”
　　我：“……”
　　可是红毛的办法的确奏效，翡翠把我们准确带到了苏绾的住处，红毛手一挥，翡翠就默默退下了，可是苏绾却不在，红毛等了一阵子，觉得无聊，就到处翻翻，我想劝劝他：“你这样到处翻人家东西不好。”
　　红毛管都没管我一下，继续低头翻着，突然啧啧了两声：“长头发，来，你过来瞧瞧。”
　　我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走近一瞧，却是各种各样的手指和耳朵！有半截的有完整的，我看的一呆，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看来外界传闻，也并非都是空穴来风。”红毛肯定道，“听说苏绾才色兼备，长得一副好皮囊，但是要和她上床的人要么携来百万黄金，要么就把他们老婆的耳朵或者手指砍下送给她，长头发，你看，这玩意吃下去都恶心，你觉得她要这东西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
　　红毛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同我说：“不过，我先前听过一种传说。”
　　“是什么？”我问。
　　“听说倘若能够汇集百人骨血，可以重塑人身，不过这不可能。”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一来是从没人成功过，所以它也仅限于传说阶段，二来，就是因为重塑人身并非易事，先要重塑□□，之后再把灵魂植入，否则就算复活也不过行尸走肉一具，可是有个问题，人死后，三魂七魄飘荡离体，之后黑白无常勾魂索命入阴间安心排队等待投胎转世，而要聚集魂魄要么在黑白无常来时以命抵命填补空缺，要么就是硬闯冥界方能夺得魂魄，可是这有违天道轮回，执行之人也注定不得好死。倘若苏绾真的是有这个目的，那么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完成。”
　　红毛淡淡说完，可是，苏绾，她怎会变得这样！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