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若有情》清风明月笑春风

35、抽丝剥茧

　　一行人进了聚贤楼，叶青云交代了掌柜几句，便有小二殷勤上前领着楚家姐弟上楼而去。
　　楚裳明白他们有话要谈，不便打扰，但心中仍难掩浓重的不安，她忍不住在楼梯处回首望去，正对上白玉堂疑惑的目光，楚裳轻叹口气，带着弟弟上了楼。
　　“叶庄主不是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吗？怎么两次见你都和他们姐弟在一起？”白玉堂在叶青云对面坐下，直接道出心底疑问。
　　“楚家的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他们自然没有留在开封府的必要了。”叶青云端起茶盏轻抿了口，不疾不徐答道。
　　“真相大白？”白玉堂记得展昭曾经说过楚家的案件牵扯到了西夏，怎么会那么容易真相大白？
　　“是啊，凶手已然毙命，开封府也没有办法。”叶青云摇摇头，捻起桌上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
　　白玉堂震惊不已，看来他离开这两日发生了不少事，他正欲张口再问，被叶青云打断：“白兄想知道叶某为何会出现在开封府，是吗？”
　　白玉堂被他一语道破所想，索性哼了一声，来了个默认。
　　叶青云笑了笑，接着道：“白兄不知道那日你离开开封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如若不是叶某，楚家姐弟和开封府恐怕都难逃一劫。”
　　白玉堂料想那日定然是楚铮的毒性发作，心底不禁暗暗自责，嘴上却仍旧不肯服软：“这么说白某倒要多谢叶庄主喽。”
　　“谢倒不必，白兄不再这么咄咄逼人便好。”叶青云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白某咄咄逼人？”白玉堂冷笑：“白某与三哥将你落英山庄的货物辛苦运到京城可曾说过一句累？可你呢？不光人不知所踪现在连货都不知去了哪里？叶青云，你作何解释？”
　　叶青云忽的起身，面色郑重地向白玉堂深深一揖，道：“白兄仗义相助，叶某感激不尽，只是叶某尚有要事在身，一直无暇向白兄道谢。”
　　“你所谓的要事莫不是召集江湖中人为朝廷效命？”白玉堂双手撑桌缓缓站起，目光与叶青云平视，眼神森冷异常。
　　叶青云唇角微勾，语气依旧淡然：“看来白兄知道的不少嘛。”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绕圈子，冷香楼又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打得什么算盘？”白玉堂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白兄既然已知真相，又何须如此质问叶某？”叶青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相？你那些话鬼才相信。”白玉堂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叶青云胸口衣衫，厉声道。
　　“老五，不得无礼。”伴着一声怒喝，卢方和其他几位兄弟先后进了聚贤楼。
　　白玉堂见自家哥哥都来了，料想一场训斥在所难免，他松开手，低声道了句：“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言罢，任凭卢方等人如何唤他都不再回头。
　　白玉堂心口如同堵了块巨石，憋闷得很，他一路疾奔至开封府，恰巧与正自外间折返的展昭相遇。白玉堂上前一把抓住展昭，将他拉至僻静处，低声问道：“猫儿，楚家姐弟怎么会和叶青云在一起？”
　　展昭不着痕迹的挣脱白玉堂的手，无声翻了个白眼：“白兄现在知道回来了？”
　　白玉堂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小声为自己辩解道：“你也知道陷空岛烟花信号一出，必有大事，所以我……”他望向展昭，话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切：“这几日开封府究竟发生了什么？楚家姐弟为何突然离开了？”
　　展昭微不可查的轻叹口气，深邃的眸光渐转迷离：“他们有腿有脚，想要离开又有谁能拦得住？”
　　“他们离开便离开，怎么能和叶青云在一起？”白玉堂有些急躁：“你明知道叶青云行踪诡异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能让楚姑娘和他在一起？”白玉堂一声急似一声的质问展昭，手中画影被他握得咔咔作响。
　　展昭刚想回答，抬首间见远远跑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小乞丐看了一眼白玉堂，冲展昭招了招手，展昭忙走上前，俯下身子，小乞丐踮起脚尖，悄声在展昭耳边说了句什么，展昭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递给他一块碎银，打发他离开了。
　　白玉堂有些糊涂：“展昭，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展昭微微一笑，神情轻松了几分：“叶青云与楚家姐弟在聚贤楼，陷空岛的几位大侠也在那里，而白兄你也刚从那里过来。”
　　白玉堂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的走近展昭，轻拍了拍他肩膀：“原来你这只臭猫早就有所防范，害五爷我白担心了半天。”
　　展昭面上笑意未减：“白兄可曾问过卢岛主能否解了楚姑娘的弟弟所中之毒？”
　　白玉堂张大嘴，愣在当场，他不自在地笑笑，懊恼的狠拍了下额头：“哎呀，五爷我怎么给忘了。不过你放心，明日五爷我定然会问清楚，顺便帮你盯着那个叶青云。”白玉堂左右看了看，低声将有关叶青云的传闻告诉了展昭。
　　“不可能。”展昭先是断然否认，而后沉吟道：“不过这倒不失为他掩饰真实面貌的好办法。”
　　“那他的真实面貌是什么？”白玉堂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凑上前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要拿到具体证据才行。”展昭面色凝重。
　　“切，官府什么都要证据，等拿到证据说不定一切都晚了。”白玉堂扫兴地摆摆手，他目光越过展昭，笑容蓦地僵在脸上，不远处一身玫红衣衫的于婉清正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边跑边指着白玉堂，气喘吁吁的叫道：“白玉堂，你居然过河拆桥？”
　　白玉堂积聚在心头多日的怒火此刻直冲上脑门，不顾展昭在场，挥动画影，冲于婉清怒吼道：“于婉清，你不光阴魂不散还在这儿血口喷人。五爷我当初答应你只是权宜之计，哪知你出了天机阁依旧没完没了，你再纠缠下去，小心五爷我手中的宝剑。”
　　于婉清面上毫无惧色，她看了旁边的展昭一眼，不服气道：“我不管，你堂堂锦毛鼠不能言而无信。”
　　白玉堂嗤笑道：“于婉清，五爷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玩。”
　　于婉清俏脸涨得通红，神情中带了一丝委屈：“白玉堂，你出尔反尔，枉称江湖侠义之士。”
　　白玉堂也是毫不退让，桃花眼狠狠瞪视回去。
　　展昭见状委实哭笑不得，他虽不知二人有何过节，却深知此刻他已不适宜在场，忙道了句：“两位慢聊，展某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说罢便往开封府走去，方走出不远，回首望去，那二人竟还僵持在原地，展昭不由摇头轻笑：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锦毛鼠白玉堂也会有今日。他望向“开封府”熟悉的匾额，笑意渐渐隐去，肩头顿觉沉重了许多。
　　展昭一路行至书房，包大人入宫未归，屋内只余公孙策一人，如同往日一般正埋首整理案卷。
　　“公孙先生。”展昭轻唤。
　　“展护卫回来了。”公孙策放下手中案卷迎了上去：“那人如何了？”
　　“先生放心，服了先生的药，毒性已暂时被控制住了，只是人尚在昏迷之中。”展昭道。
　　公孙策长松了口气：“那就好，虽不能完全解毒，能保住命也好。他是重要人证，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展昭郑重点头：圣上限定的破案日期还有三日，不知包大人入宫回来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对了，楚姑娘那里如何了？”公孙策问道。
　　展昭收回思绪答道：“刚收到消息，他们在聚贤楼。”
　　“按理说，若叶青云意在夺取银锁，在没有拿到东西之前，他应该不会把楚家姐弟怎样的，如何处理就看楚姑娘了。”公孙策捋须开口。
　　“楚姑娘那样的性子此番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展昭苦笑道。
　　“也许因祸得福，能让她消除对开封府还有展护卫的成见呢。”公孙策走上前微笑言道。
　　展昭一怔，想到楚裳那副倔强又张牙舞爪的样子，不免有些怀疑，她真的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