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若有情》清风明月笑春风

17、层层迷雾

　　“你怎么会出现在开封府？还穿成这样？”白玉堂手持画影，一身白衣被雨打的微湿，几缕黑发贴在鬓边，他朝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道：“你弟弟呢？”
　　“我……”楚裳被他一连串问题问住了，竟不知先回答哪个才好，索性跺了跺脚，自顾自朝灵堂走去。
　　“哎，你这丫头，五爷我好心问你你怎么……”跟在楚裳身后的白玉堂在见到灵堂后猛地收了声。
　　“我娘死了，弟弟被人掳走，我无奈之下才来到开封府的。”楚裳沉着一张脸冷冷说道。
　　白玉堂桃花眼转了转，揉揉鼻子，讪讪道：“我去上柱香。”说罢，快步来到香案前，恭敬上了柱香。
　　“多谢白大侠。”来者是客，楚裳这点礼数还是懂的，忙上前跪谢，白玉堂一边伸手虚扶一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短时间楚姑娘家中便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楚裳鼻尖一酸，将一家人如何被掳走，又如何被展昭救回开封府一一道来。
　　“红衣女子？”白玉堂眼前蓦地闪过锦绣坊中蝶舞的身影，他接着问道：“那女子可是长得极为妩媚惑人？”
　　“啊？”楚裳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当时蒙着面没有看清模样，不过声音确实甜美异常。”
　　一身官服的展昭此时自外间走了进来，对楚裳略点了点头，看向白玉堂：“白兄今日怎会有如此闲情来到开封府？”
　　“我们出去说。”白玉堂使了个眼色。
　　展昭会意，随他出了门，二人来到回廊处，白玉堂面色少有的郑重：“展昭，你有没有留意到这几日京城似乎比以往热闹了许多。”
　　“白兄指的可是京城中江湖人出没一事？”展昭问道。
　　“没错，总感觉京城似乎要有大事发生，可又查不出什么异常。”白玉堂接着道。
　　展昭深邃的目光望向回廊外的竹林，缓缓问道：“不知白兄可打听出叶青云来京城的目的？”
　　“不提他倒还好，一提他我就来气，五爷我千里迢迢替他运货到京城，他却连个鬼影都不见，亏我大哥还天天把他的救命之恩挂在嘴边。”白玉堂愤愤不平。
　　“白兄到底对叶青云有何不满？”展昭开口道出那日的疑问。
　　“哼，此人虽行事滴水不漏，却城府极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有其目的，大哥碍于当年的救命之恩不好说什么，我们弟兄几个却早已对他敬而远之。”白玉堂如实道来。
　　展昭点点头，道出心中疑虑：“不瞒白兄，最近连续两名京官被杀，包大人派展昭调查京城中的江湖人，落英山庄在江湖中势力不容小觑，有些事情又太过巧合，展某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所关联。”
　　“你怀疑此事与他有关？”白玉堂回身望了望灵堂：“那楚姑娘家中的变故呢？”
　　“楚姑娘？”这下轮到展昭疑惑了：“京官被杀与楚姑娘的事有何关系？”
　　白玉堂略一沉吟接着道：“事情有些蹊跷，我和三哥会去查清楚，到时我会再来找你。”言罢，他朝展昭一拱手，画影随意往肩上一扛，转身步入细雨之中。
　　望着白玉堂远去的背影，展昭终是阖目一声长叹：这层层迷雾背后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究竟要如何方能拨云见日？
　　“展大人，展大人。”张龙以手遮头，一溜小跑来到后院。
　　“发生何事？”展昭再睁开眼时，眸中已然恢复了素日的清明和坚定。
　　“门外有一妇人自称是沈夫人，要求见展大人。”张龙回禀道。
　　沈夫人？难道是刚遇害的沈谦沈大人的夫人？
　　“快带我去见她。”展昭急急吩咐道，目光不经意间与站在灵堂门口的楚裳相遇，微抿了抿唇，便与张龙冲进了雨幕。
　　开封府大门外，一位身穿粗布衣衫，妆容朴素的绿衣女子肩跨包裹持伞立在那里，见到展昭，忙收伞上前，躬身道了个万福：“见过展大人。”
　　“不敢，沈夫人请起。”展昭隐约记起沈谦被害那夜确实见过她。
　　“展大人客气了，妾身如今早已不是什么沈夫人了。”那妇人起身苦笑道：“我原本便出身青楼，得蒙沈大人垂怜赎我从良，还有幸做了沈府的妾室，虽说这一年多来在沈府无甚地位，沈大人对我却是极好的。”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展昭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只默默听着。
　　那妇人抬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接着道：“如今沈大人遇害，沈家再容不下我，将我赶了出来，我这就要回老家去了。临走前突然想到一事，不知能不能帮助展大人早日抓到凶手？也算是报答沈大人生前对我的恩情吧。”
　　展昭难掩心中惊喜：“是什么事？”
　　“近一个多月来，沈大人确实与以往不同，尽管他刻意掩饰，可我还是看了出来，而且这些日子他几乎夜夜都在书房待到很晚，还不许我们和下人打扰。一天夜里我无意间经过书房，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我不敢靠的太近，只远远看到有一瘦削高挑的身影映在窗前，不知道是什么人，也不敢多问，只觉得自那之后沈大人似乎愈发心事重重了。展大人，”沈夫人抬头，清秀的面容上满是悲戚：“我怀疑那夜书房出现的人定然与沈大人被害有关，只是我未曾见到他的样貌，不知能否帮到大人？”
　　展昭听完她的讲述，沉默了片刻，问道：“沈夫人为何此时方才告诉展某这些？”
　　“我，我原本以为这与破案并无相关，而且沈家其他人都说未见沈大人有何异常，我也就不好再多说。”沈夫人有些急切的为自己辩解道。
　　“那沈夫人如果再见到那人的背影或者听到他的声音可还能认得出？”展昭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期待。
　　沈夫人面上旋即露出迟疑不定的神色来，展昭见状忙出声劝道：“沈夫人不必心急，慢慢想。”
　　“我虽没有听清那人说的是什么，但从音色来判断，应该是个年轻人，至于能不能再次辨认出来，我还真没把握。”沈夫人略带歉意的答道。
　　展昭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掩饰了心底的失落，嘴上却仍道：“没关系。夫人可否告诉展某家乡何处？若展某有需要帮助之处可以找到夫人。”
　　“我就住在开封城外不远处的清水村，展大人可以随时来找我，也希望展大人能早日找到杀害沈大人的凶手。”沈夫人再次朝展昭福了福身子，撑伞离去。
　　展昭望着沈夫人的背影，心头愈发疑惑，为何这位在沈府毫无地位之人都察觉了沈大人的异常，而沈府其他人却坚称无任何发现呢？难道果真如他所料沈家人刻意隐瞒了什么？他静默半晌，抬步方要离开府衙，一旁的衙役忙递给他一把伞：“展大人，带把伞出门吧。”
　　展昭心中一暖，轻点头伸手接过，大踏步离开，他自是没有忘记还有很多事等他去做。
　　这一场绵绵细雨竟下了一整日，至天黑仍没有停歇的意思。
　　展昭回到府衙时已是戌时过半，顾不得换下身上半湿的衣衫便来到书房，将这一日所得向包拯报备清楚：飞镖上所用之毒出自二十年前西域“毒娘子”之手，此人早已在多年前死于仇家之手，那红衣女子极有可能是她的传人；杜守仁自来到开封府向包拯负荆请罪后便再无行动，连同一早沈夫人之事展昭也一并告知。
　　案情虽无重大突破，但好歹也有了些线索，包拯疼惜下属，吩咐展昭先回房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