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天若有情》清风明月笑春风

11、身陷险境

　　到得城门口，板车停了下来，因为前些日子的命案，城门的盘查比往日要严了许多。
　　展昭奉包大人之命带了王朝马汉一大早也来到城门，他们重点观察的则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人。
　　楚裳一家三口随着出城的人流闯入展昭的视线时，展昭着实愣了一下，问道：“楚姑娘这么快便要走？”
　　听展昭如此一问，楚裳只觉心里堵得难受，京城又没有她的家，她有什么理由赖在这里？不过很快云岭村那三间茅屋也不再是他们的家了，她只瞥了展昭一眼，嘴里轻嗯了一声，倒是楚铮客气的笑道：“是啊，展大人，我们想带我娘回…回去养病。”大约意识到快要没有家了，楚铮临时也改了口。
　　展昭并未察觉到他们姐弟的异样，只道了声：“路上小心。”便挥手放他们出了城。
　　“姐，你知道吗？”出城后楚铮忍不住回头又看向立在城门口一身红衣的展昭，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兴奋：“那位展大人是青天包大人手下被皇上封为御猫的展昭展护卫啊。”
　　“御猫？怎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啊？”楚裳丝毫不为所动：“怪不得昨晚那个白玉堂一个劲猫儿猫儿的叫他，就凭这名字也不像什么好人。”
　　“姐，你别这么说嘛，包大人素有青天之誉，展大人在他手下应该也差不了的，我可是听过许多包大人不畏强权为民伸冤的故事的。”楚铮第一次固执的试图劝服姐姐。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家都没了，还是先想想去哪儿落脚吧。”楚裳不耐烦的说道。
　　楚铮立刻闭上了嘴：是啊，当务之急是先想好到何处落脚才是。姐弟俩不约而同的看向母亲，见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都不忍心出声打扰，只能默不作声的继续赶路。
　　临近午时，三人来到一处人迹稀少的空旷之地，湛蓝的天空似洗过般纯净，两旁有稀疏的野草随风摇摆，路上还留有昨日雨后留下的泥泞湿滑。
　　姐弟二人护着母亲小心翼翼的绕过一处水坑，刚站稳身形，头顶蓦地传来一阵衣袂风声，紧接着五六个劲装汉子将他们母子三人团团围在中央。
　　楚裳被眼前的情形惊得连退几步，她朝左右看了看，深吸口气，强稳住心神，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哼！到时你自然会知道。”为首的汉子面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恶狠狠的下令：“给我上。”
　　几名大汉应声朝楚家母子三人攻上来。
　　楚裳立时变了脸色，未及反应，便听到楚铮惊慌失措的喊声：“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回身望去，见楚铮已被人反剪双手制住，另有两名大汉正欲将楚母自板车上拉起，楚裳大骇，疯了般冲过去，嘶声大喊道：“放开她，你们不许碰她。”话音未落，只觉颈间一痛，身形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姐！”楚铮焦急的呼唤刚出口便被人点了哑穴，他拼命挣扎终是摆脱不了钳制。
　　“臭丫头，嗓门这么大，简直是找死。”刀疤脸踢了地上的楚裳一脚，俯身将她扛在肩上，扫了一眼周围，吩咐道：“全都带走。”
　　“等一等。”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刀疤脸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是不是杜守仁派你们来的？”楚母羸弱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抖，目光却带着出奇的坦然与笃定：“他要的东西只有我知道在哪，只要他放了我一双儿女，我便会告诉他。”
　　刀疤脸愣了一瞬，不耐烦的挥手：“带走，全都带走。”
　　空荡荡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架孤零零的板车。
　　直至那几人劫持着楚家三口消失不见，树影之后方才闪出一名黑衣蒙面之人，但见他望向众人消失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眸，眼神犀利而狠绝，还带有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了然与自信。
　　楚裳自浑浑噩噩间醒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灯光，后颈处隐隐传来的痛感令她的意识一点点清晰起来，昏迷前的一幕重回脑海，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朝四周看过去，这里像是一处地牢，潮湿发霉的味道直冲鼻间，触目所及，只见墙角处伏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花白的头发刺得楚裳心口一痛。
　　楚裳跌跌撞撞的扑到母亲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母亲，抬手拂开她面上的碎发，焦急的轻唤道：“娘，你醒醒啊，娘。”
　　时间一点点流逝，楚母依旧昏迷不醒，楚裳越来越心慌，扯开嗓门大喊：“快来人啊，有没有人？”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门被人大力推开，一抹夕阳被掩在了门外，方才的刀疤脸带着两个人大摇大摆的来到楚裳所在的牢房门前，斜睨她一眼，轻蔑的说道：“臭丫头，叫什么叫？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楚裳起身来到牢栏边，双手死死抓住栏柱，眼底烧着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们？”
　　“姑娘，你别激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刀疤脸冷笑了笑，解释道：“上面交代只要姑娘交出令尊生前遗物，自然会放姑娘一家三口离开。”
　　“遗物？什么遗物？”楚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爹一生清正廉洁，受人诬陷死的不明不白，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哪里有什么遗物？”
　　“果真没有？”刀疤脸登时目露凶光，面上的刀疤在灯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果真没有。”楚裳又想了想，答得毫不迟疑。
　　刀疤脸显然有些意外，他低头沉思片刻，目光转向角落里的楚母，楚裳大惊失色，明知他人仍在牢门外，还是疾步来到母亲身边，伸手护住母亲，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姑娘既然不知道，想必令堂定然会知道的。”刀疤脸手上用力，门锁应声而断，他狞笑着跨入牢房，一步步逼近楚裳。
　　“你你不要乱来，我娘身体不好，现在还昏迷不醒。”楚裳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语无伦次的说道。
　　刀疤脸扫了地上的楚母一眼，笑的别有深意：“我自然有办法让她醒过来。”说完，将楚裳拉至一旁，朝另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二人会意将楚母架出了牢房，朝一侧的刑架走去。
　　“你们干什么？我娘她是个病人。”楚裳急得大叫，拼命想要挣脱钳制，怎料刀疤脸的手如同铁钳般牢牢箍住她手臂，令她不能动弹分毫。
　　“好啦，别吵了。”刀疤脸狠瞪向楚裳，转头吩咐那二人：“你们俩小心点，把人弄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二人应了一声，动作果然轻缓了许多，其中一人将楚母双手缚在刑架上，另一人拿起桌上的茶壶，掀开盖子将整壶凉茶泼向楚母面门。
　　“娘。”楚裳一声惨呼，眼泪立时夺眶而出。
　　牢内一时静得出奇，几人的目光都落在楚母身上，楚裳更是觉得一颗心被狠狠揪住，连呼吸都是痛的。
　　没过多久，楚母的手果然动了动，一直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娘，娘。”楚裳一边哭喊一边死命挣扎，刀疤脸见她如此，谅她也跑不了，便松了手，楚裳踉踉跄跄奔了过去，撞上了桌角犹不自知，她来到母亲跟前，双手捧起母亲苍老的面容，心痛如绞。
　　楚母艰难的睁开双眼，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她的唇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意：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