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流年》海棠生香

3、发热

　　【第三章发热】
　　大约是睡得晚了，第二天早上，语书起来后便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冉碧见小姐脸色有些苍白，心知是小姐多思多虑的缘故，又想着小姐素来体弱，在和点翠一同服侍着语书梳洗用膳后，眼见着又到了去庆安堂庆安的时辰，不免劝着语书再歇息会儿，只道让点翠去向冯氏告罪便是。语书却想着，母亲昨日才与自己说了旧事，若是今日不去请安岂不是叫母亲担心，故而还是带着冉碧往庆安堂去了。
　　冯氏也正担心语书，听得屋外丫鬟的禀告，忙使了金嬷嬷去迎。亲自扶起福身行礼的语书，与往常一样，冯氏先是关切地询问早膳用的什么，见语书脸色有些不好，便道：“书儿今日气色有些不好，可是病了？”语书摇摇头：“劳母亲担心了，女儿无碍，想是昨日睡得迟了。”冯氏也知道大约是昨日的话勾起了她几分思绪，但想着语书自来多病，深恐她多虑伤了身子，忙道：“思虑伤身，书儿切莫多想，只需记得，书儿永远是母亲的书儿。”语书闻言，笑着道：“女儿知道，父亲母亲和两位哥哥向来待语书甚厚，语书从未有疑。”冯氏心中甚慰，握了语书的手欲往旁边的榻上去，却发现语书手心竟然有汗。语书身子弱，素来体温低，便是夏日也甚少流汗。冯氏大惊，忙抚上语书前额，果然有些发热。急忙叫了初夏去请大夫，又亲自与金嬷嬷将语书安置到屋内的软榻上，为语书盖上被子，缓了口气，才心疼地责怪：“都发热了，竟还说无碍，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语书虽有些难受，却也只以为心中有事又睡迟的缘故，此时知道自己病了，又见母亲着急，心中有些内疚，扯了冯氏的袖子撒娇，冯氏无奈，点点她的额头：“你呀！”
　　初夏急急忙忙往外赶，出了院子，迎头撞上了来向冯氏问安的吴语浩，“哎呦”一声，忙停住脚步。吴语浩见母亲身边的大丫鬟脚步匆忙面有忧色，以为母亲有事，便问“这般匆忙是往哪里去？可是母亲有事？”初夏规规矩矩行礼后应道：“二少爷，是小姐病了，夫人吩咐去请大夫。”听说妹妹病了，语浩也急了，“那快些去，别耽搁了。”话音未落，人早已大步朝庆安堂去了。
　　一把撩开深蓝色绣喜鹊登枝图案的帘栊，见冯氏正坐在软榻旁边弯腰与语书低语，来不及行礼，急忙询问语书病情。看着他鬓角的汗滴，语书笑着说：“二哥别急，书儿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心中的着急和担心有所缓解，语浩才记起向母亲行礼。冯氏的心都在语书身上，只随意摆摆手。语浩也不在意，坐在下方的红木四方扶手椅上，端起丫鬟刚拿来的茶浅抿一口，也不说话，与母妹一同等着大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丫鬟禀说府里常用的李大夫到了，初夏陪着等在院子里。冯氏的另一个大丫鬟浅秋讲软榻上的纱帐放下后，才听得冯氏叫人进来。李大夫长相憨厚，穿着一身浅灰色布衣长袍，放下药箱，先询问一番病情，而后将手搭在语书放着素色丝巾的手上开始诊脉。
　　李大夫收回手后，冯氏将语书的手放回被子里，嘱咐几句后来到外间，听到语浩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起大夫来。知道知县家对女儿的重视，李大夫带着几分安抚地言道：“二少爷不必着急，小姐并无大碍，不过思虑过甚，有些发热。老夫开了药方喝下再睡一觉便可痊愈。只是，小姐素来体弱，还当多加保养莫多思虑才是。”语浩点点头，“有劳李大夫了。”随后拿了李大夫写的药方叫浅秋速去煎药，又吩咐初夏付了诊金送李大夫。
　　语浩回到屋内，对着语书劈头训斥：“有什么样的事情值当你多思多虑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语书知道自己的二哥性子急，虽然语气恶劣，但也难掩关心，遂娇嗔道：“书儿都病了，二哥怎么还这般凶。”语浩却不吃她这一套，没好气地道“你也知道自己病了？该！”说着，还用手指戳了下语书的额头。语书一边摸着额头，一边笑着撒娇：“书儿知错了，以后再不会了，二哥就别再生气了。”语浩冷哼一声：“再敢如此。看我还理不理你。”语书好笑，连连答应：“是是是，妹妹再不会了。”见站在一边笑看着兄妹俩耍花枪的冯氏面上带着担忧和内疚，语书侧着脸忙笑问道：“母亲，女儿今日就在母亲这儿歇着吧？”冯氏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意，再者也的确放心不下，就道：“好，就在母亲这儿歇着。”不一会儿，浅秋端着药上来，冯氏亲自喂了语书喝药，不久后语书便呼吸平缓地睡去。冯氏见时辰不早，让冉碧在旁边守着，叫语浩去外院读书，自己去了西偏厅处理事务。
　　语书醒来时已近午时，冯氏坐在屋内的窗前看账册，听到冉碧轻声唤“小姐”。冯氏放下手中的账册，走到语书身边，见语书气色好了不少，也放下心来。柔声问：“书儿醒了？可好些了？”就着冉碧的手喝了口水，语书应“是”，说：“女儿没事了。”冯氏伸手摸摸语书的额头，见温度降了下来，微微颔首，吩咐金嬷嬷，“小姐醒了，让丫头们摆饭吧。”
　　在庆安堂用过午膳后，语书也没有回静姝苑，腻在冯氏身边刺绣，直到戌时语浩来向冯氏问安，三人又一起用了晚膳才告辞回去。自然少不了冯氏和吴语浩的各一番叮嘱。
　　回到静姝苑，点翠绛紫等早已将一切都打理妥当了。冉碧帮语书拆着头上的钗环，见小姐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是生病导致精神不济还是在想些什么，细想了想，小声劝解道：“小姐，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待小姐好，小姐是知道的，可千万别多思多想伤了自己的身子。”语书回过神来，笑着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