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我出生在这世上》言清欢

8、不同世界的女孩

　　毫无悬念的，杜薇年和君懿依旧是第一第二。加上之前的八卦，这两人已经是全校有名的金童玉女。两人的成绩摆在那里，老师们也不好说什么。
　　学生们陆续回家，表白之后杜薇年更加粘君懿，更是直接找君懿要电话号码，说寒假自己可能会去他的县城玩。君懿说家里没有电话。君懿说的很平静，杜薇年卻有些吃惊，她也知道君懿家境不是很好，要说没手机她是相信的，家里没电话，是真的吗？
　　胡旗胜看出她的不相信，直接说“你以为君懿他骗你啊？他家啥都没有，喜欢人家连这个都不了解，真是你要找他直接打我手机，我手机是13xxxxxxxxx。我报一遍你记得住吗？要不要拿张纸写给你？”
　　杜薇年摇摇头，“我记得住，谢谢，君懿，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没事。”这么多年，君懿早就习惯了这些。如果是他女朋友，他可能有些介意，但杜薇年不算，她的道歉很真诚，而且她确实不了解自己家的情况，没理由责备她。
　　胡旗胜几乎门门不及格，但和刚进学校比，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向静羽皱着眉，感叹：“革命尚未成功，我还更需努力啊！”胡旗胜不以为然，“媳妇，我已经很努力啦！我的数学18变成48呢！”向静羽捏着胡旗胜的耳朵，“努力成这样，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完了！”“轻点轻点，女王大人，我耳朵要被你揪掉了，到时候你老公成一只耳你有面子吗？”
　　胡旗胜和向静羽依旧打打闹闹，向静羽已经松口，答应做他女朋友试试，一个学期试用期。
　　和往年一样，君懿和清欢会把顾奶奶接过来一起过年。只是今年少了一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今年依旧是包饺子，清欢会擀皮，但和馅一向是言妈妈做，哪怕那个时候言妈妈身体再差，也会亲自去菜场买菜和肉回来自己剁。今年是言爸爸和馅，不过他韭菜放太多，肉太少，看起来一片墨绿色。
　　馅不好，什么样的皮包着都是难吃的。顾奶奶的味觉早就退化了，君懿和清欢默默的吃着，言爸爸尝了一口，就在那里叹气。
　　“君懿，清欢，今年你们两也虚岁十六了，老辈像你们这么大已经算成人了，爸今年连同妈那份的压岁钱一起给你们，君懿，你好好学习，能读爸供你上大学！清欢，爸从小也没怎么疼你，现在你也是大姑娘了，爸会托人给你说个好人家，也算对得起你妈了。”
　　君懿放下咬了一半的饺子，“爸，我一定好好读，不让你操心。清欢还小，让她再陪您两年吧，妈刚走，说这些也不合适。”
　　言爸爸欣慰的看着他，“爸知道你孝顺，你和清欢，都是好孩子。”
　　吃完之后言爸爸和顾奶奶去房间看电视，清欢收拾碗筷，君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洗完碗筷，把抹布挂好，清欢转身轻声问君懿：“毛衣，你穿的还合适吗？”
　　“恩，很贴身很暖和，是你织的？”
　　清欢点点头。
　　“清欢，你还小，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女孩子不用那么早嫁人。”不知道为什么，君懿很在意言爸爸的那些话，一方面他确实觉得清欢还小，另一方面，他隐隐觉得自己不希望清欢和别人太亲密。
　　“我知道。”清欢顿了会，“君懿，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那时妈住院的时候，让你照顾我，为什么你要说”
　　“妈曾经找我谈过，她怕将来你嫁的不好，说交给我放心一些。”
　　“哦。”原来如此，妈想的真长远，大概很早之前她就察觉到身体不行了吧。可怜天下父母心，清欢理解妈，卻不知道，君懿本身是怎么想的呢？只是为了报答爸妈的养育之恩，还是，有点喜欢她呢？对感情的事，清欢有点后知后觉，大概是君懿的那个吻，也唤起了清欢体内的感觉。这么多年，她一直注视的，也只有君懿一人。
　　因为上班要早睡早起，清欢不太看电视。君懿也早就养成了不看电视的习惯，两人很早就躺在床上。其实两人都没睡着。以往这样没什么，但今天，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又找不到什么话题。常说小孩子无忧无虑，而长大，就会顾忌很多了吧。
　　过完年本应该走亲戚，但是言家没什么亲戚，言爸爸和顾奶奶出门走走，清欢和君懿留在家里。清净的小院远远传来胡旗胜的声音：“君懿，你在家吗？”
　　君懿楞了下，大过年的，他来干什么？胡旗胜已经习惯了这种他问没人答的模式，自顾自的走进来，“我就说嘛，你们家又没什么亲戚，你肯定在家，我给你带了个客人过来！”
　　胡旗胜神秘的笑着，门外走出一个女生，清欢不认识她，只觉得这个女生一看就是千金小姐，文雅有气质，相貌不俗，看年纪，应该和君懿是同学吧。
　　君懿也微微吃惊，虽然杜薇年说过她会可能会来县城，但是她还真的来了？胡旗胜又接着说：“我一大早还没醒呢就接到她的电话，也真厉害，我就报了一遍她还真记住了，怎么样？新年surprise！”自从向静羽给他补习英语之后，他就对英语有了兴趣，但向静羽是从初一的课程开始教的。
　　“恩，稀客。”
　　杜薇年的微笑迅速放大，“我还怕你不欢迎我呢！新年快乐，这是给你的礼物。”杜薇年递给君懿一个淡蓝色礼盒，她又看了看旁边的清欢，“你好，我是君懿的同学，兼好友，我叫杜薇年，你是”
　　清欢连忙接话：“他妹妹。我叫清欢。“原来她就是杜薇年。
　　“哦，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他有妹妹，他也没提过，这次来也没给你准备礼物，真失礼，你可别怪我呀！“
　　“没关系，谢谢，坐下喝杯茶吧。“清欢进屋，没想到杜薇年也跟着进去。
　　“清欢，我可以参观下你们家吗？“
　　君懿没说话，也没阻止她进去，算默认了吧，清欢点点头。
　　当杜薇年看到房间里的时候，清欢可以明显的从她表情看到惊诧。老平房，房间也小，单位的宿舍是按工作人数算的，所以言家只有一间房。清欢和君懿的房间是言爸爸用木板从中间隔断的。潮湿阴暗，没什么值钱的家当，最值钱的估计就是言爸爸房里的小彩电。连家具都很古老，像要长蘑菇了。言爸爸的房间摆着言妈妈的遗照，香已经烧完，只留下淡淡的清香味。
　　杜薇年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知道君懿家境不太好，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家情况这样。“
　　清欢无所谓的笑笑，“家里条件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但君懿很努力，总有一天，他会买大房子的。“
　　“恩，对啊，他很聪明，成绩好好。年纪数一数二呢！对了，你呢？我没在一中看到过你，你是初中生吗？“
　　清欢摇摇头，“不是，我没读了，在上班。“
　　杜薇年对清欢颇有好感，可能是爱屋及乌，她觉得君懿的这个妹妹温柔乐观，见惯了那些大小姐，对这样的女生她很喜欢。
　　杜薇年自然的拉起清欢的手，“真可惜，你这么小，不读书将来怎么办？要不我让我爸赞助你，你和我们一起读吧。“
　　清欢谢绝了杜薇年的好意。“不用了，我比较笨，读书也不厉害，也许将来考不上的，别浪费你们家钱了。等我好好工作，也算孝顺爸爸了。“
　　杜薇年有些落寞，她觉得自己真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忽然，她看着清欢的手，惊讶的发现比她小的清欢手上已经长了一层薄茧，而手背也干枯了。
　　她从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管护手霜，在清欢的左右上挤了两颗黄豆大小的乳液给她擦起来，擦完之后把护手霜放在桌上。“不嫌弃的话这个就送给你了，女孩子的手是第二张脸，很重要的，要好好保护哦！“
　　清欢笑了笑，点了下头，表示她接受了。清欢偶尔也从胡旗胜的嘴里听过杜薇年，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女孩就像冬天的阳光，温暖又不刺眼。
　　杜薇年小声对清欢说：“告诉你哦，其实我很喜欢你哥，但是他拒绝我了，他说要守孝，我还以为他骗我的，后来看到你妈妈的遗照我才知道是我小人了。我很喜欢他，也很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清欢觉得心里有点酸，清欢有预感这个女孩将是第一个走进清欢和君懿生活的女孩，但是她也说不出杜薇年有什么不好。
　　“那，在学校，君懿就拜托你了。“
　　“恩，你放心吧！“杜薇年嘴角上扬，眼里闪着自信。
　　杜薇年和胡旗胜走后，清欢和君懿又开始沉默，君懿始终没有打开杜薇年送的礼盒。清欢觉得自己没必要问他什么，君懿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孤单。只是有点吗？据说人的神经有感觉之后，□□才有感觉，就像闪电和打雷。先看到从天空中划过的亮光，才听到轰隆隆的声音。
　　过了很久很久，清欢的眼泪才涌出来，趁掉下来之前，清欢用衣袖擦了擦。明明君懿有女朋友是这么自然的事，有什么好哭的？
　　清欢想起小时候，妈妈买的糖，她一定会留一半给君懿，尽管妈妈之后也会给君懿，尽管君懿也不怎么爱吃糖。书写流利的钢笔，会换给君懿那只漏水的，被班里的同学欺负了，也只会告诉君懿。尽管知道，有一天君懿会走出自己的生命，会和另一个女孩结婚，成为她的王子，可是在她可以触碰到君懿的距离内，还是尽可能的去享受和君懿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在她的心里，永远会有君懿的位置，很深很深。
　　好像已经超越了亲情和爱情的存在。
　　清欢的眼泪又涌出来，这次用衣袖擦之前，直接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