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我出生在这世上》言清欢

7、为了妈妈，守孝三年

　　门卫没让她进，但叫了一班的班主任过来，班主任了解情况之后，批了君懿三天假。
　　“清欢，到底怎么了？”
　　清欢用浓浓的鼻音说：“妈昨晚去世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也红了。
　　君懿没说话，两个人在校门口站了很久，他对清欢说：“走，回去吧。”
　　两个人刚走没多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呼喊：“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啊！”
　　清欢想不通这时候胡旗胜跑来凑什么热闹，又不是游乐园开幕。胡旗胜气喘吁吁地说“你们怎么回事啊？班主任神神秘秘的，就说你请假三天。”
　　“你来干什么？”清欢皱眉。
　　“干嘛一脸死了亲妈的表情？你们回家干嘛去？”
　　清欢一听，眼泪就掉下来了，吼道“关你屁事啊！”
　　胡旗胜还是第一次听清欢爆粗，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嗓门还真大。胡旗胜又看了一下君懿，问他“你妹怎么了？”
　　君懿缓缓的说“我妈去世了。”
　　胡旗胜惊讶的张大嘴，这个乌鸦嘴还真说中了。“清欢，你别哭了，算我嘴贱好吧？”
　　清欢抹了抹眼泪，没理他。
　　“要不我让我爸来接我们吧。”
　　“不用，你回去上课，我们自己坐车回去。”君懿拒绝了他。
　　清欢看了看胡旗胜，她也并不是生胡旗胜的气，只是触动了心里的那份伤痛。胡旗胜虽然嘴巴坏点，可是这样跑出来，也是担心君懿吧。
　　“出都出来了，好不容易越狱成功，我才不要再回去呢。让我跟你们回家去，既然你们不要坐我爸的车，那我就跟你们坐长途好了。”
　　对于这样的耍无赖，清欢没办法，而君懿已经习惯了，就让他这样跟着。一路上，君懿和清欢一句话没说，也难得胡旗胜也没说话。
　　清欢依旧靠窗坐，已经不是之前那辆客车，这辆比较新，窗花还是透明的，没什么灰尘。县里去城里的，城里去市里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风吹的窗外的树光秃秃的，一片树叶都没有。一只孤单的大雁飞过，茫然的旋转，扯出一声悲鸣。这个季节居然还能看到大雁，掉队了吗？每每想起妈妈死在医院时，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清欢的心里就扯出一阵又一阵的伤痛，就像一道见血的伤口，还没痊愈，又被扯来扯去，让原本的痛更深刻。清欢冰凉，几乎没有知觉的手附上一只带着体温的手，清欢看了君懿一眼，但没说话。
　　到站后，君懿的手拿开，清欢只觉得刚刚恢复一点体温的手被风吹的更冷更疼。
　　言妈妈的丧礼办的很简单，只有院子里比较好的邻居，言爸爸的几个朋友。顾奶奶老泪纵横，抱着言妈妈的尸体呼喊“老天爷你真是不睁眼，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两个孩子还没成年，她还这么年轻，老天爷你真狠心！”
　　顾奶奶已经一大把年纪，看她这样，清欢也不禁红了眼。胡旗胜回家了，回来的时候拿了一笔钱给言爸爸。胡旗胜这个学期来的频繁，也碰到过言爸爸几次，刚开始言爸爸也不想看到他，胡旗胜叔叔的喊，又说自己的君懿同班同寝，是君懿的好朋友，言爸爸也就没说什么了，有时候没看到他，还会问君懿，怎么旗胜那个小子没和你一起来。
　　胡旗胜拿的钱挺多，言爸爸刚开始不肯收，推了几次，看胡旗胜这么坚定，说不收就是不把他当自己人看，也就收下了。
　　君懿扶顾奶奶回去休息，听到身后传来几句不冷不热的话“你看言家收养的那个儿子没有，他妈死了一滴眼泪都没有，真是没心没肺。”“就是，好歹也养了这么些年了，养只狗都喂熟了。”“就是只白眼狼！”“嗨，人家出息了呗，考到市里那个重点，等他读完大学，哪会记得咱们这个小县城呦。”“大学？看他家那穷酸样读完高中就不错了，供到大学他爸卖血都不够！”“你还别说，他家不是还有个小丫头吗？一副小狐狸精样，说不定人家找个太子爷，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一个大院子住的，有像顾奶奶这样哭到晕厥的，也有像这样嚼舌根不怕嘴烂的。
　　君懿觉得这个院子已经像一滩死水，发臭了！总有一天，他要去大城市买房子，把言爸爸，清欢，顾奶奶都接过去，让他们远离这些是非。但是想想，自己还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呢，君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苦笑。
　　君懿和清欢在客厅守夜，天快亮的时候，清欢忍不住倒在椅子上睡过去。君懿把她抱到房间，他不在家时清欢有好好吃饭吗？怎么会这么瘦！
　　处理好言妈妈的丧事，君懿回到学校，临走前清欢送他上车，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把毛衣和围巾给他就走了。
　　君懿走后，清欢整夜不能眠，她甚至连梦魇都没有，只是想着那时候，爸爸在，妈妈在，君懿在，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睡觉，这样的日子就像长了腿的兔子飞奔走了。
　　已经接近期末考试，学校都是紧张复习的气氛，就连胡旗胜，也在向静羽的督促下拿着书在看。
　　杜薇年递给君懿一本粉红色的硬壳笔记“给你，这是你没来上课的三天我做的笔记。”
　　“谢谢。”君懿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赌气不接受，虽然在旁人看来又是一番恩爱场景。
　　杜薇年的笔记精炼简洁，工整秀丽，一目了然。对旁人来说可能稍显简单，但以君懿的成绩一眼就看得出重点。
　　看完之后，君懿又随手翻了翻，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杜薇年用红色水性笔写着：我喜欢，水君懿！
　　以杜薇年的个性，君懿并不觉得这是恶作剧，看了两眼，他合上笔记本，放学的时候递给杜薇年。
　　杜薇年微笑的拿回笔记本，问：“怎么样，有用吗？”
　　“恩，谢谢。”
　　“下学期分文理，你想读哪个？”
　　“理科。”君懿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理科是他的强项，学理科将来也比较好找工作，另外还有一个私人的原因，是因为杜薇年每次赢他，几乎都是在文科方面，杜薇年是女孩，又擅长文科，肯定选文科。分科之后，两人也没什么好比较了吧。君懿实在不喜欢一直被这个女生压着的感觉，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杜薇年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厉害的女生。
　　“哦，那我也选理科好啦。”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选文科的吗？”君懿奇怪的问。
　　“啊？你不知道？你没看我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吗？”
　　君懿没说话。
　　“不是吧，你学习这么好，怎么情商这么低，全班都知道我喜欢你啦，你还不明白，哎，我好失败啊！”
　　君懿睁大眼，他真不知道为什么杜薇年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喜欢，她可是个女孩子！虽说初中的时候君懿就看到有牵着手一起回家的男女同学，但是对他来说，恋爱离他差个十万八千里。更何况这个重点高中！
　　“其实我初一的时候就认识你了，那个时候市里数学竞赛，你是第一名，而我连前三都不是。当时前三名一起拍照，我好羡慕和你一起拍照的女生。其实我那个时候成绩一般般啦，我好想站在你身旁，就让我爸请家教，结果我爸一下请了三个，每天做题都累死啦，不过还好我也不是很笨。我好想转学和你在一个学校，可是我爸不准我到县城读书，说太偏僻了，所以我只好等到高中，我知道你一定会考到一中的，所以我的志愿也填的一中。现在，我已经足够优秀到可以和你站在一起了。”
　　“君懿，你怎么不说话呀？”鼓起勇气表白完之后，杜薇年害羞的红着脸低着头。
　　初中的时候君懿已经拒绝这样的小女生很多次了，可是他第一次有种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感觉。但无论怎么回答，君懿都没打算接受。
　　“抱歉，没上大学之前，我不考虑恋爱这种事。”
　　“是怕影响成绩吗？不会啦，我们可以一起学习的。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我发誓！”
　　看着杜薇年信誓旦旦的样子，君懿一下语塞。
　　“我我妈刚去世，我要守孝三年！”君懿其实没想到守孝的事，但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别的理由。
　　杜薇年略显失望，不过很快她又恢复元气“没关系，初中三年我都等过来了，还在乎高中三年吗？人有目标，再远都不怕！”
　　君懿再次被打败了，以往他的第二名，他会想下次努力，但这次，他觉得完败！
　　不知道是谁看到两人在一起的这幕，然后这个八卦迅速走红，虽然当事人都否认了，但谁知道是不是欲盖弥彰呢？
　　食堂吃饭的时候，胡旗胜问君懿：“你和杜薇年真有一腿？”
　　君懿手一抖，“胡旗胜，你语文连小学生都不如吗？有一腿是贬义词，常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和薇年只是同学。”
　　“呦，薇年，叫这么亲热，你怎么不说杜同学？”
　　君懿不再理他，专心吃饭。临近考试，吃饭就像打仗一样，十几分钟解决完继续回去看书做题背理论。
　　吃完君懿收拾好自己的不锈钢饭盒准备放进食堂阿姨那里，胡旗胜问了句：“你敢说你一点不喜欢杜薇年？”
　　君懿的心起了波澜，他发现他并不讨厌杜薇年，换言之，他是有点喜欢她的，不过只是一点，没到恋爱的程度。
　　向静羽用筷子打了下胡旗胜的头，“别人喜不喜欢关你屁事，天天在那里八卦，让你背的政治和历史背了没有？”
　　“老婆大人，给我点面子嘛，大庭广众的。”
　　向静羽哼了一声，“谁是你老婆，成绩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