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知言》江朴朴

3、第 3 章

　　这天，公司会议后，宸昱亲自送一老金融顾问回B大。
　　这场危机，汹涌而至，快到谁都没能来得及反应就到了家门口，宸昱几乎完全束手无策，那阵子，他抱着乱成一锅浆糊的脑袋想：完了，辛辛苦苦建立的“帝国”就这样坍塌了。还是老爷子对他说，已经这样了，不如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然后给他推荐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70多岁的老学者。这是个睿智的老人。宸昱在他的指点下，好不容易稳住了根基。
　　车刚驶进校门的时候，宸昱就看到了一幅让他瞠目结舌的画面 ：李琰和知言正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最夸张的是那小子还背着个大书包！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视，可再仔细瞅瞅，还是他俩没错。
　　李琰？读书？？不要笑死谁……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因有老教授在，宸昱也就没有更多动作，只是开车稳稳地与他们擦肩而过。

　　下午四点，Lee 送来了调查的结果。这结果没什么特别，但附赠的消息却让宸昱乐了好一阵，这李家小幺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难怪早上会看到那么一幕，估摸着百分之八九十的目的是为了转移他自己娘老子的视线呐！
　　看看这小子打小都做的事，平均一个月打群架一次，两个月换个姑娘，三个月报废一辆车，半年换个学校……若不是家势强大，背景够硬，他早该变成这世间的一把尘土了；当然，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混祸过，但还没这么混，对此，他也算相当了解的：人是不可能几天不见就转了性儿的，除非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宸昱打开酒柜取出酒，灌了几口，站在窗前俯瞰地上多如蚂蚁的行人来去匆匆，不由的嘴角浮现轻笑：年少轻狂有时为，但轻狂过头……总归是物极必反。

　　三月晨曦中的湖畔还很清冷，雾霭弥漫在周围遮蔽了远处高耸的楼宇和喧嚣的尘世杂影，知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注视着微微波动的湖面，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宸昱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神有点恍惚。他想不通这里有什么特别吸引她天天早晨来，只为静静站一会儿。
　　“真巧，居然在这里也会遇到你。”宸昱走到知言身边站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仅仅是一片水。
　　“巧么？”知言侧过脸看向宸昱，微笑，“我以为是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讲。”
　　谎言被当面戳穿，宸昱也不会脸红心跳，有了上一次的接触，大抵上晓得她什么性格，说辞是一早准备好的：“啊，被你猜到了，呵。上次调的酒，很特别，印象深刻。我这里最近有个酒会，能来帮个忙么？”
　　知言轻笑起来:“先生，您没说定是哪一天，我又怎么知道到时会不会有空？”
　　“下个月十四日下午5点，能来么？” 虽是问句，口气里倒是胸有成竹的陈述，“对了，报酬，很丰厚。”
　　“哦？有多丰厚？说来听听”
　　“至少你现在月薪的十倍。”
　　“呵，我的月薪荣先生像是蛮清楚的么……”
　　“no，你说错了，是你们这个行业的薪资标准我还是有了解。”
　　“您不觉的，我的薪资应该有所不同么？”知言转过身来，面对着宸昱站定，直视着他。
　　“哦？”宸昱回视，“那你的意思……”
　　“既然是先生的邀请，知言是不会拒绝的，只是这报酬得由知言来定，您说呢？”
　　一抹笑出现在宸昱的脸上，颔首默许。
　　“知言不要钱，这一次算我的帮忙，但忙也不会白帮，先生自然也要帮知言一次，怎样？”
　　宸昱一听是这样的要求，心里沉了一下，正想开口转移话题，像是被猜透了心思，知言继续说了下去：“放心，知言不会把先生带到什么危险里去，主动权并不在我手上，不是么？如果但凡您觉的有什么不妥，完全可以撇开不做，但我想那样的事情对您来说应该是只是小事儿一桩。”
　　话说到这份儿上，宸昱全没了拒绝的理由，便应了。
　　知言笑：“光说没用，我们得……签约、盖章。”
　　“签约盖章？”宸昱想，这儿？没笔没纸？
　　就见知言伸出了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宸昱笑，无奈，心想果真还是个小孩子性儿。他也伸出右手，但是在刚要碰触到知言指尖的时候又收了回去，“既然是签约盖章，想来我总该有权知道是什么样的事吧？”
　　“到时候肯定会提前跟您讲的。”知言伸出的手固执着没有收回去。
　　宸昱轻叹一口气，笑着跟她勾住了手指。
　　就这样，像是回到了童年，俩人在这个晨雾弥漫的湖畔郑重的进行着“签约盖章”的仪式。
　　“这个，可是有效力的。”松开手时，知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补了这么一句。
　　“没问题。”宸昱口气笃定，好像他就是法律似的。
　　知言再次笑了。这时清冽的阳光渐渐穿透雾霭，光线落在她的脸上，泛出柔和的淡金色光芒，娇嫩的皮肤，卷翘的睫毛，红润的嘴唇。宸昱只是看着，久违的悸动就侵袭了整个人。
　　送知言回去的路上，宸昱跟她聊了不少家常，比如“在哪里上的学”“家里都有什么人”“为什么想起学调酒啊”之类的，而得到的答案跟lee调查的结果也很吻合，都是“孤儿”“没有正规上过什么学”“曾寄住在一个老人家里，识字什么的都是老人家教的”“调酒不需要文凭呐”
　　一问一答，滴水不露。太过契合，反而让宸昱觉的有什么，可究竟有什么，谁也答不上来，大抵，正解只有当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