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买书店》白布维

4、第四章 电台

　　姚依早上八点就去了电台，以前她都是十点才起床，吃过午饭才去，早起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停好她的小绵羊，一进门就看到了齐远。
　　“你今天来得这么早啊。”齐远按了电梯，笑着对她说。
　　“不是你跟我说早一点的吗？！”
　　“我就想看看你能有多早。我跟小金他们说的是早上九点。”
　　“= =！泥煤的！”
　　上楼进了会议室，好不容易熬到了九点，姚依的眼皮子都撑不住了。
　　“大家都到齐了。由于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小依情话要交给别的组了，台里领导的意思是会再给我们一个时间段做一档新的节目，今天就是要让大家想点子，必须在今天确立下来，明天我就报上去。”
　　“做汽车类的节目吧，现在收听电台的都不多，在车上还有可能听一听。”组员A提议。
　　“台里关于汽车的节目已经有两档了，早上一档，晚上一档。。。”姚依对汽车一点兴趣都没有。
　　“要不讲京剧。”组员B说。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算了吧。”
　　“我觉得这个。。。”
　　。。。。。。。
　　讨论了一个小时，齐远都没有说话，姚依也着急，她想回家睡觉。
　　“就讲书好了，小依情话是每天都有，新节目就一三五或者二四六，一周讲一本书，还可以请嘉宾什么的。”这是姚依的建议。
　　“我同意，你们还有别的想法吗？”齐远终于开口了。
　　“我只是随口说的，你当真要做这个？”
　　“谁还有想法可以提出来。”
　　老大都同意了，下面的人通通鼓掌表示支持。
　　散会后，会议室里只有齐远和姚依，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对方开口说话，姚依先开口：“你真的要做这个节目？现在的人怕是没那么喜欢看书。”
　　“就是因为喜欢的人少，我们才要做，而且要做好，我们还可以办读书会，你朋友的书店就可以借给我们嘛。”
　　“呵呵，敢情你早就想好了，早就打好主意了。我朋友的书店是租给你，不是借，你自己去谈，我不帮忙。”
　　齐远笑了笑，跟她摇摇手，走出会议室。他早就有了计划了。
　　姚依也没什么睡意了，骑上她的小绵羊去找林汶。

　　林汶宿醉还没醒来，今天店里的生意不太好，到现在只有两个人进店，其中一个还是来问路的。程旭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范慧慧坐在他旁边看书。
　　“程旭哥，为什么汶姐不回家呢？楼上只有张沙发，有时候她还睡在地上。”范慧慧对于林汶有很多疑问。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大概两年前吧，她和李姨吵了一架，就搬出来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酗酒了，程旭提起这些事都很唏嘘，也觉得自己很无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林汶变成这样。
　　“呀，外面下雨了。”范慧慧放下书，关进把窗户关上。姚依进来的时候，全身湿透了，头发还在滴水。
　　“我去拿毛巾。”范慧慧赶紧拿了干毛巾递给她。
　　“你没带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汶醒了，站在楼梯上。
　　“你下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姚依正准备坐到沙发上，程旭赶紧躺倒。
　　“干什么！程旭。”凶狠狠地瞪着他。
　　“你身上都是湿的，再把这沙发打湿了。”
　　“姚依，你上来吧。”林汶转身又回到了二楼。
　　“哼！小气鬼！”她做了个鬼脸，上了二楼。
　　林汶蹲在地上收拾她的空酒瓶，把瓶子放在白色的篮子里，昨晚又喝掉了四瓶。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那节目被抢了嘛，今天开会做了新节目，每周讲一本书，齐远那个老狐狸早就打算好了，昨天就盯上你这书店了，说我们要做这个节目的话，想租用你的书店，每周办一次读书会什么的，我就先跟你说一下，到时候千万别因为我就轻易答应了，答应了也别少收钱。”
　　林汶点点头，站在窗前，外面下着大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对面三楼的那个占星师趴在阳台上向她挥挥手，姚依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两张纸。“汶汶，你看什么呢，哟，那不是那个神棍吗！这下雨天她还戴着墨镜呀，会不会是盲人。汶汶，你又开始写书评啦。怎么不在电脑上写呢。”她手里的那两张纸就是昨天晚上林汶写的书评，在喝醉的情况下写的。
　　“不想用电脑。”坐在沙发上，拍拍旁边的空位，让她坐在这里。
　　“要不你给这节目写稿子吧，写书评。”
　　“你能做主？”林汶看着她。
　　“然而并不能。”姚依撇撇嘴。
　　范慧慧走上楼，看到的是地上没有酒瓶子倒在地上，很开心，“昨天来的那个位先生，姚依姐的同事，现在在一楼，说要见汶姐。”
　　“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

　　三人走下楼，林汶走在最前面，齐远漫不经心地翻看一本书，看到她们下来了，微笑着走上前，“林老板，我有一个合作想和你谈一谈，想必姚依已经跟你说过了。”
　　姚依摆摆手，连忙说：“我不参与这件事，齐远，你可别坑我朋友，我盯着你呢！”拉着范慧慧走到一旁。
　　两人坐在沙发上，程旭站在旁边，手里的书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那双眼睛一直看着齐远。
　　“我叫齐远，电台的主编，姚依的同事。我说一下今天的来意，我们电台要做一档新的节目，是跟书有关，每周做三期，但是我们想扩大影响力，也想增加一些活动，计划找一间书店每周末办读书会，当然我们不会吃白食，肯定会给你经济上的报酬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齐远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从下楼到现在没有笑过，一脸的平静，这件事能不能谈成，他心里也没底。
　　“可以。”沉默了一分钟，林汶答应了。
　　“汶汶，你可要想好。”姚依比店里任何人都要更激动一些。
　　“林老板也同意就好，姚依，这是好事啊，你这么担心干什么。”齐远有些哭笑不得。
　　姚依翻了个白眼，坐在林汶身边，拉着她的手，小声地说：“你真的要想好，电台的人都很麻烦的。”
　　她拍拍姚依的手，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齐远，说：“我还没说完。每次不能超过十二个人，你们要保证没有大声喧哗，保证他们的安全，每次只能开两个小时，报酬的事，你跟他说谈吧。”她指向旁边的程旭。范慧慧内心一点都不平静，这是她来的这一段时间听到林汶讲话最多的一次了。
　　“你的要求我都能答应，那现在就谈一谈跟钱有关的问题。”还好她的要求很合理，齐远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走进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伸出右手，“你好，请问怎么称呼？”程旭看着齐远，心想长得真好看，一头短发，白衬衫领口微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眼神深邃，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
　　“你好。”
　　“你。。。你好，不好意思，我叫程旭。”
　　“程先生。”
　　“别这么客气，叫我程旭吧，我就叫你齐远吧。”
　　“那好，程旭，这个报酬的事，有两种方案，一种是我们每月支付你们一笔钱，一种是你们自己收门票。”
　　“每月付钱吧，我们就只提供场地。”如果要他们自己来收门票的话，程旭是不愿意的，太麻烦。
　　“后天我再把合同拿来吧，今天就先告辞了。姚依，要一起吗？”齐远起身，扣上西装口，这个动作又让程旭心里小鹿乱撞。
　　姚依摇摇手，她要问问林汶为什么会同意，太好奇了。
　　齐远走后，林汶坐着看着面前三张脸，绕过他们，走到第三排书架挑书。
　　“汶汶，你为什么会答应，你不是最怕吵了吗？要是办读书会，肯定会比较吵的。”
　　“赚钱。”
　　“汶汶，你终于知道要赚钱了。”程旭兴奋地搂住她。
　　看着三个人这么兴奋开心，她泼了一盆冷水：“没钱买酒了。”
　　就知道，对她来说，赚钱就是为了买酒。。。
　　姚依走之前，拍下了那两页书评。

　　今天中午路青做了一道培根风情土豆，程旭和范慧慧直呼好吃，路青一脸自豪。
　　“林汶，你觉得怎么样？”无论旁人怎么评价，他还是最想知道林汶怎么说。
　　“好吃。”
　　路青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生气地说：“你这回答也太敷衍了吧，上一次做的你也说好吃，你就不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我，我。。。”把他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程旭赶紧安抚他：“青哥，你别着急，确实好吃，还能说什么，难道你非要听我们说不好吃才满意？你这爱好，不是很好，喜欢受虐。”
　　林汶又吃了一口，“土豆软了，脆一点比较好。”听了这话，路青才笑了，高高兴兴地下了楼。坐在一旁观看了全过程的范小姐说：“这人真奇怪。”

　　齐远不愧是工作狂魔，从书店回电台的路上他就把计划书想好一半了，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写，午餐也没吃，等到姚依下午两点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计划书打印出来了。
　　新节目的名字还没定下来，他列了一些备用，想要听听姚依的意见，再交到上面拍板决定。姚依拿到那份节目名备用，有一个叫小依说书，她叹了口气，说：“我要不要再说个快板儿。就不能不用小依这两个字吗！”
　　“可以啊，这里面就没有你觉得可以用的？”
　　“你告诉我，小依说书，好大一本书和午夜说书，我要怎么抉择，你有没有认真地想？”
　　“没有啊。”
　　“居然这么不要脸地承认了。。。= =！”
　　“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姚依走出办公室，给林汶打电话，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打通，林汶已经很久没用过电话了。
　　“说话。”是林汶的声音。
　　“汶汶，你用手机了！这新节目，取个什么节目名比较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分钟，“想不出。”
　　“哎，汶汶。。。”电话挂断了，姚依叹口气，“不知道又发什么脾气。”
　　姚依走进办公室，齐远正在打电话：“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会改的。”
　　挂掉电话，齐远靠在椅子上，烦躁地松开领带：“刚刚打电话给吴台，这节目要改，他说‘这个年头还有几个读书的，你们还要做这样的节目，异想天开。’妈的！改吧！”
　　姚依只能在心里感叹，官大一级压死人，正要安慰齐远，林汶的电话打过来了，她走到外面接电话。
　　“不好意思，刚刚手机没电了。那个节目名，我想不出。”
　　“没关系，这节目做不了了，上面。。。现在要重新想新节目，办读书会的事，我看也难。”
　　“没关系。”从林汶的声音里根本就听不出来伤心，遗憾，或是高兴，姚依时常会想起以前那个声音，高兴伤心，清晰分明。
　　就她打电话这会儿功夫，工作狂魔又想好了另一个方案。
　　“我们做一个杂谈，把节目时间定在九点，节目时长90分钟，前一个小时谈天说地，后半个小时接听听众来电，你看怎么样？”齐远的情绪又高扬了起来。
　　她耸耸肩，“我没意见。”向上指了指，“你得说服他们。你慢慢想吧。”
　　这个新节目在齐远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定了下来，不过办读书会这个想法被毙掉了。他专程去了别买书店，向林汶致歉，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程旭和范慧慧很失落，少了一笔进账。不过这倒是提醒了程旭，他们可以自己办。

　　“汶汶，你想一想，我们自己办读书会的话，可以带动店里书的销售嘛，今天一天我们就卖了五本书，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程旭苦口婆心地跟林汶说。林汶低头看书，没有反应。
　　他继续说：“你看，现在很多书店都想办法开各种各样的活动，我知道，你觉得麻烦，又觉得吵，每周就星期六半天。”
　　林汶放下书，点点头，“想做就做。”
　　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反倒让他觉得不真实，又问了一句：“真的？”
　　她没理他，拿着书回到二楼，楼下传来他和范慧慧商量的声音。

　　林汶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处的山，突然发现在街上躺着一个人，脸色惨白。她走下楼，范慧慧问她怎么了，她指向外面，三个人一起走出去，程旭让他们不要靠近，伸手探ta的鼻息，吓了一跳，这个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刚把手收回来，一把被“尸体”抓住，范慧慧吓得尖叫一声，躲在林汶背后，伸出半个脑袋。
　　“Darling，你是不是怕我死了，你放心，有你在，我怎么会死呢。”“尸体”的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但是打扮确是女人。
　　“你别乱叫，我又不认识你，你放手。”挣不脱，程旭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
　　“尸体”拉着他的手就不松开，一直对着程旭笑。一个小哥朝他们跑来，扶起“尸体”，轻声细语地说：“月姐，咱们回家了，宋哥在家等你呢。”月姐一听立马甩开程旭的手就往前跑，小哥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去追月姐。
　　三个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程旭，惊魂未定。路青走出来，看着月姐离去的方向，说：“他是前面那家月咖啡的老板，是个变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