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黑蓝同人，青黄）》倾杯醉红尘

6、六

　　六、

　　后来这顿午饭变得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青峰吃得比较快，支着脑袋等黄濑一勺一勺地喝玉米浓汤，忽然想起了早晨的电话里似乎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和黄濑讲。接着，就好像老天觉得今天还不够心惊肉跳一样，黑子已经站在了桌子对面，黄濑的旁边。

　　“好久不见，黄濑君。”

　　正在假装专心喝汤的黄濑被吓得跳了起来：“哇啊啊啊啊——小黑子？！”

　　“请不要这么大声喊，会打扰到周围的人。”

　　黑子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外套和白色背心，安静的气场完全被嘈杂的食堂掩盖住了，和他的产生强烈对比的是一脸尴尬违和感爆表的火神。

　　“不好意思，本来是想借住在阿列克斯那里的，但是她正和男朋友同居中，所以能不能和你们挤一挤……”

　　黄濑惊魂未定地看看黑子又看看青峰，青峰一脸坦然：“啊，我忘记告诉你了。”

　　……今天早晨是谁和我提起责任感来着？

　　“那就是说……小火神和小黑子加上我们……”黄濑的眼神带着不明原因的心虚，然后忽然闪亮起来，一把搂住了眼前的黑子：“太好了！我要和小黑子睡一张床！”

　　“不行！”另外三个声音同时表示反对。

　　“唉~~”黄濑嘟起嘴揉着怀里黑子的头发，“中学时候合宿我们就一个房间，难得可以重温一下。”

　　“不，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黄濑君很吵。”黑子边说边从黄濑的手臂中间钻出来站在了火神的身后，留下黄濑徒劳地伸着手臂哭丧着脸。

　　“呜呜呜小黑子你……”

　　“好了，”青峰一掌糊上了黄濑的后脑，“既然吃完了就赶紧去还餐具。”

　　火神上一次见到青峰和黄濑出现在同一个画面，还是在刚过去的Inter High比赛上，桐皇和海常的四分之一决胜被篮球周刊誉为IH最难忘的“宿命之战”。而占据了8月号最大版面的，就是两队的Ace——青峰和黄濑剑拔弩张的对视。因此，看着青峰和黄濑托着餐盘一边打嘴仗一边走掉的背影，总觉得莫名地违和。

　　“黑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变好得太快？”

　　黑子歪歪头，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这天下午，火神带着黑子在洛杉矶到处体验西海岸酷热的风土人情时，黄濑用礼尚往来的名义陪青峰去理疗，长得很像桐皇教练的医师和黄濑异常投缘，丢给青峰一个示意图，自己和黄濑东扯西扯了一个下午，直到青峰做完理疗享受完按摩、脸色铁青地把黄濑揪走，医师还恋恋不舍地捋着长刘海朝他们抛了个眉眼。

　　黄濑以为青峰会恶狠狠地警告他不要再去第二次，但青峰并没有这样做。

　　傍晚他们和黑子火神在一家物美价廉的墨西哥餐厅回合，许久没有回到洛杉矶的火神兴奋异常，向他们推荐了各种辣到变态的料理，三个日本长大的男生吃得涕泪横流，喝掉了八扎果汁才勉强稳住。

　　从餐厅出来时天色已晚，久别重逢加上洛杉矶晴朗的夜空和凉爽的空气让他们心情大好，火神正缠着青峰想在街头球场来一场双方都只用左手的1on1对决，黄濑和黑子在后面有意无意地落后了一大截。

　　“呐小黑子，”黄濑绷了一下午的脸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刻意压低了撒娇一样的声音，“我喜欢过小青峰的事情被他知道啦……”

　　黑子只是抬起头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并没有觉得很惊讶：“怎么被知道的？”

　　提起这个黄濑依然心有余悸：“野兽的直觉啊，小青峰虽然一根筋，但这方面灵光得可怕。”

　　“不过，被知道了也没有办法。”黑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黄濑君说过，不可能被青峰君喜欢上，所以一开始就放弃了，不是吗？”

　　“是啊，可是……”黄濑嘟起嘴，没有说下去。

　　我的感情不是痊愈的伤口，是反复发作的旧疾。

　　前方的青峰和火神忽然拐了个弯，进了街边的篮球场。看来最终青峰还是被火神说服了，黄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只用左手的1on1，先进5球的人赢。场上热血过头的两个笨蛋忽略了在这种情况下攻击力只有防御力50%的问题，你来我往地进行了十多分钟的争夺，依然没有一个人能突破防线，用的招式也没有丝毫模仿的价值，黄濑简直无聊得想打人。

　　“黄濑君。”黑子忽然说。

　　黄濑的视线从赛场上移开，看着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毫不焦躁的黑子：“嗯？”

　　“我觉得，结论不要下得太早比较好。”黑子说，“其实这一次来洛杉矶，我们是被赤司君他们派来看你的。”

　　“我？”

　　“嗯。”黑子点点头，“就在你们到达之后，青峰君曾经拍了你的诊断书请火神君翻译，有些专业名词火神君也不懂，最终麻烦了赤司君的家庭医生，才知道你的情况有可能很严重。”

　　黄濑讶异地看着黑子，又看看场上的青峰，恰好青峰好像终于找回了手感的样子，投中一个漂亮的空心，得到了第一分。

　　“我想，青峰君一定比你想象的，更关心你的情况。”

　　“所以说……”黄濑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和小火神果然同居了吗？”

　　“……只是球队合宿，你的重点错了，黄濑君。”

　　劳心劳力的左手1on1在半个多小时之后以青峰的胜利告终，四个人回到医院的宿舍，本来够用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狭窄了很多。因为打球出了一身汗的火神和青峰先后洗了澡，之后是作为客人的黑子，黄濑最后一个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青峰正大喇喇地躺在本来属于他的床上看那本封面夸张的书，而留给黄濑睡的只有他身边的位置了。

　　黄濑没忍住，噗地笑了出来，换来青峰一个不满的瞪视。从昨晚开始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经过了各种意义上惊心动魄的一天，在这一刻忽然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认命地坐到了青峰旁边去，一条干毛巾随即盖上了他湿漉漉的头发。

　　同宿的第四个清晨，黄濑醒得很早。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着他同宿人的睡颜，狭长的眼睛闭着，上下睫毛顺从地贴合，也只有从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出些微的颤动。对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让他的唇一片温热。他的右臂搭在对方的左臂上，体温和体温之间没有任何抵触。

　　有些东西啊。

　　有些他花了很久很久，才从某个深渊里拉上来的东西。就这样，又一点一点地，掉了回去。

　　他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