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花阙》墨溢流苏

16、两女一夫

　　这是我的选择，谁都无法干涉。

　　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钟花泠，身着凤冠霞帔，就这样硬生生将送亲队伍和迎亲队伍阻隔了，她巧笑倩兮，望向僵立在门口的那人，媚声道：“原来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妹妹。”她说这话时，“妹妹”两个字咬的很重，仿佛要将其吞下去一样。

　　“泠儿，今日可是我们三人成婚，你让媒婆背着上花轿吧。”摄政王笑起来，钟家所有人除了盖着盖头看不见表情的钟花阙和一身喜服的钟花泠外脸色都有些不好。

　　“放肆！谁将大小姐从闺房中放出来了！”钟夫人冷下脸来，“来人！把大小姐……”

　　“慢着，孤可是有圣旨的。”摄政王仿佛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圣旨，“命摄政王与钟家二位小姐择日完婚，不得有误。”

　　“谢摄政王，妾身定谨遵圣旨。”花泠喜出望外，徐徐一拜。摄政王连忙上前扶起她：“不必加礼，毕竟会成为一家人的。”

　　花泠：“是。”她抬起秋水盈盈的眼对上摄政王含情的丹凤眼，两人仿佛一眼便是地老天荒了。

　　钟夫人大怒：“你们把我们这些长辈置于何地！”

　　钟老爷亦是怒骂：“摄政王未免太会阳奉阴违了吧！”

　　“阳奉阴违？岳父大人太为难小婿了，小婿从来只会明着来。”摄政王说道。

　　钟老爷：“你！”

　　钟夫人：“花阙已经嫁与你，现在你又想染指花泠吗？！”

　　摄政王：“岳母大人，娶一个是娶，娶两个不是娶吗？而且我对阿阙和泠儿都是爱护有加，为什么不能都娶？”

　　钟老爷：“我们钟家的女儿不是被你用来糟蹋的！”

　　“爹娘，女儿愿意嫁给他，而且这是圣旨。”花泠适时的插话，让摄政王笑意更深了。

　　“混账，圣旨是一回事，现在这个男人是在挑衅我们钟家，你知道吗！”钟夫人冷下脸来，这个女儿怎么如此不懂事！

　　“娘，既然都这样了，就随了长姐了吧。”门口的花阙突然淡淡的开口，隔着盖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钟花阙，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钟花泠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跳上了花轿。

　　“长姐，我言尽于此，到时候你被欺侮时千万不要来向我哭诉。”花阙笑了一笑。

　　“钟花阙，你还真当你是在帮我？你在我的香炉中放了迷香，不就是想偷偷摸摸嫁给煦阳吗？我才应该作为他的正妻，你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妾！”花泠听到花阙的讥讽立马变得疯狂起来。

　　“我们都是姐妹，现在你虽然是我的长姐，但是我是先被下了圣旨的，你觉得你可能会是正妻吗？”摄政王府内只会有一个正妻，而这两姐妹都是大家出身，花阙又是先请旨，一定会成为摄政王府的主母。

　　“哼，你以为煦阳是真心爱你的？省省心吧，他爱的是我！”花泠被气得浑身颤抖。

　　“该醒醒的是你。”花阙最后说了一句，便再也不说话了。

　　“你！钟花阙你我从此姐妹恩断义绝！”花泠瞪大了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吼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话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你们这些…哎，罢了罢了！就当养了一群白眼狼！”钟老爷都看不下去了，这二女儿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卦了。就在几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不要让花泠嫁过去，现在又心软反悔了吗？

　　“这是我的选择，谁都无法干涉。”花泠兀自来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便自行盖上了盖头。

　　而事已至此，已经是骑虎难下，圣旨都下了，嫁衣都赐了，都跨出了门槛了，不嫁了，可能吗？花阙还是在媒婆的搀扶下坐上了花轿，她在右边，花泠在左边，彼此再没说过一句话。

　　唢呐声响起，摄政王挂着得意的笑，满意地骑上高头大马掉头走了，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身后的钟夫人和钟老爷却是卸下了刚刚的气愤，恢复了平静。

　　钟夫人轻叹道：“皇上果然还是棋高一着，但是大丫头就危险了，二丫头那性子，我怕会出事。”

　　钟老爷：“你我二人已经操心了这么多，现在这两个孩子，我们怕是也没那个能力管了，随他们去吧。”

　　钟夫人：“清言，你不懂，皇上绝对比摄政王更适合当一国之君。”

　　钟老爷：“祈家人的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快了。”钟夫人曾是祈沐王朝的国师，后面嫁人了才换了人。钟家世世代代为祈家尽忠，何时是个头？钟夫人怕是早就洞察先机了。

　　…………

　　花轿上的二人皆是不说话，原本很长的座位显得很短，整个空间显得更加狭窄。路旁是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完全将这场婚礼当成了一个笑话。

　　摄政王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如一个没事人一样闲适，仿佛他不是这个闹剧中的主人公。

　　耳边响起的喜庆的唢呐声伴着百姓的窃窃私语，交织出一副荒唐可笑的闹剧，所有人都置身其中，谁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获胜者。

　　红装十里，做你新娘，天若有情，十里送行，人若有情，不枉此行，此行孤单，孤单成疾，疾入骨髓，唯情可医。

　　如果我们当时都多走一步，或者多想一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来摧毁我们的信心，摧残我们的灵魂。

　　然则不是悲伤袭击了我们，给我们当头一棒，打得我们放声痛哭，是命运在强迫我们低头。

　　……………

　　喜堂之上，坐着的是洛王，摄政王初见洛王竟一时惊愕，没反应过来。

　　洛王是先皇亲弟的儿子祈礼，也拥有着很高的地位，而就现状来看洛王几乎可以跟摄政王平起平坐了。摄政王的权力在不知不觉中被削弱了很多，想当年老摄政王还曾让先皇亲自迎接到朝堂之上。但是，今非昔比了。想到这，摄政王藏着袖子中的手不免紧握。

　　“皇上说今天临时有事，参加不了摄政王的婚宴，觉得可惜了，便叫本王给你带个话，顺便来凑凑热闹。”洛王是那种谦谦君子，相貌堂堂，虽不及皇上和摄政王，却也得了个祈沐四君子之一的头衔。他在大街上坐轿都会被那些少女围绕住，甚至还被掷果盈车。洛王五官并不是很精致，但是他的眼神却饱含一种深情，那种深情是对万事万物的通达明确而沉积而来的。

　　“皇上还真是事务繁忙啊。”摄政王笑了笑，眼中冷色乍然迸现，“我们这等小民又怎么可能肖想皇上亲临寒舍。”

　　“摄政王你太放肆了！皇上已经向你表达过歉意了，你还想怎么样！”洛王不满地皱起眉头，陡然又想起皇帝吩咐他办的事，他只好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本王还没恭喜你呢。”

　　摄政王立马见好就收：“谢洛王。”

　　拜堂的吉时到了，两个新娘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了喜堂中央，就听到有人将声音拖地长长的朗声道：“一叩首！”

　　两个新娘并排站着，摄政王站在她们的对面，三人一听便一齐拜了下去。

　　“二叩首。”

　　“三叩首。”

　　“礼成，送入洞房。”

　　于是两个新娘又被搀扶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

　　…………

　　花泠在喜床上偷偷掀开盖头，看见一室的红，还有桌上的红烛摇曳，床上放了枣和苹果，真是令人兴奋呢，待会儿煦阳会来这吗？

　　他们都已经……想到这花阙便羞红了脸。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都娶了她，一定会好好待她，并且一生照顾她的。

　　男女之间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事，她也曾在话本里见过，她总是憧憬着自己的如意郎君，现在更是直接嫁给他做了妻，她怎么不兴奋呢！

　　“煦阳，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带着一丝激动，她轻轻吐出这句话。仿佛沉淀了多年，只为了等这么一个人，续还未满的缘。

　　世界上最傻的动物叫做女人，世界最笨的动物是女人，世界上最会自圆其说自圆其梦的也是女人。

　　…………

　　婚宴上延煦阳在与他人推杯换盏，他的酒量不行，却一杯接一杯地下肚。

　　有人调侃道：“摄政王喝多了一会儿可认不识哪个才是钟家二小姐了。”

　　延煦阳眼里一阵阴沉：“今晚还真是个难熬的夜。”

　　“钟家二小姐打扮起来还是很国色天香的嘛。”

　　“你喜欢？送你？”

　　“哎哟，你这说的哪里话，这可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要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摄政王又阴沉着脸。

　　婚宴上很热闹，其中不乏大富大贵的人家来祝贺的，贺礼堆满了三间客房。

　　摄政王已经喝高了，走路也不稳，只能由小厮搀扶着。

　　小厮扶着摄政王走到一个岔路口，轻声问道：“王爷，您今晚要去哪位夫人那？二小姐迟早要成为摄政王府的主母，您看……”

　　“那个女人丑成那样，孤会对她有什么兴趣？去泠儿的房间。”

　　“是。”

　　美与丑，善与恶，总是很容易分辨，所谓内心世界，不过是个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