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歌》尘兮微墨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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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日风平浪静，岑渊私下未再找过我，即使有时在朝堂上同他眼神对视，我也会心虚的躲过去，不敢面对他。
　　而温亦清跟陈洛丞那边，在朝堂上相见倒也相安无事，没什么交流。
　　倒是傅右相有一次在散朝后拦住我，“你最近有没有招惹陛下？”
　　我有些不解，“没有。”
　　我躲他都来不及，怎么还敢招惹他？
　　然后她看着我，轻轻一叹，就转身离开了，只剩我怔在原地，一头雾水。
　　其实关于傅右相这人，在近些日子的相处中，我也有些了解。她是先帝的人，是先帝临终时特意安排辅佐岑渊的人。而先帝忌惮我，是因为岑渊对我有情，她就让她接近我，并想办法制约我，让我不会破坏他们的江山社稷。
　　我什么都明白，但我无法反抗，只能接受。

　　之后的日子里，我去陈府的次数有些频繁。
　　陈洛丞同我都是不爱被束缚的人，他们虽然常常推断我俩关系暧昧，但我们都不以为意，照样吃吃喝喝逍遥自在。
　　“清者自清。”
　　这是陈洛丞说的，而我非常赞同。
　　有时，陈洛丞会温上一壶酒，让我陪着他小酌几杯。
　　我经过醉酒那件事后，自然不敢多饮，倒是陈洛丞有时会喝得有些醉了，有时他喝醉时会向我透露些他同温亦清的往事。
　　我们四人一起长大，他和温亦清的那些甜蜜的苦涩的往事，我也算是个见证。
　　有一次喝醉了，他拿着温亦清送他的定情信物，深深看着，然后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结束。
　　温家是个大士族，温亦清是温家独女，她从小被教导以家族利益为主。而陈家尚武，朝堂上又总与温家政见相左。
　　那时他俩相爱，甜蜜如斯，甚至背着双方父母，在我和岑渊的见证下，私定终身。
　　可他们的情爱在长辈眼里终究算不得什么，最后迫于压力，温亦清还是娶了周家大公子。
　　陈洛丞心灰意冷，毅然决定从军。他征战沙场，因为擅长用兵，短短几年竟能以男子之身成为镇边将军。而她，辅佐帝王，成为了本朝最年轻的左相。
　　他支离破碎的将故事说完，我心生感触，也想起了同岑渊的点点滴滴。这次我没有克制情感，只让眼泪肆意流淌。
　　命运总是这般玩弄我们，就比如他们，又比如我和岑渊。

　　这日下午，我来到陈府，见陈洛丞坐在椅子上，正仔细看着手上的一封信。
　　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笑着问他。
　　“是有关边境战况的军报，最近北部的游牧民族频频躁动，恐怕过不了多久又要开战。”
　　“你这才打完仗回来一个多月，就又要出征么？”
　　“是啊，这些游牧民族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各个骁勇善战，同他们打仗是最为消耗时间和体力的，这是一场恶战，而我朝将领大多年长，恐无法胜任。”
　　“那你打算何时出发，我可以同你前去，协助你打败他们。”
　　他看着我，摇摇头，“他们忌惮你许将军独女的身份，是不会让你掌握兵权的。”
　　“呵，身份？洛丞哥，你也认为我会谋反么？”
　　“我知道你不会，但那些老臣不会相信。”
　　“大不了我就做一个小兵，他们还能拿我如何？”
　　“晴歌，你……”
　　“其实我真得不想再待下去，能离开京城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我打断他，“我现在就去找岑渊，让他准我出征。”
　　说完也不听陈洛丞的劝阻，直奔皇宫而去。

　　同少时一样，因为岑渊的宠爱，我每次进入皇宫都很顺利。
　　一路畅通，直到走到御书房的门外。我看见王公公在门口等着我。
　　他看见我，走过来。
　　“许大人，有些话我想跟您说。”
　　王公公在岑渊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对于我他也是从小看到大，而我们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平日他很照顾我，我也很尊敬他。
　　“公公请讲。”
　　“陛下他……最近身子不适，您别老顶撞他，惹他生气，有话好好说。”
　　“嗯，我知道。”
　　其实我每次也不是故意顶撞他，只是每每想起我的父母，想起我们的关系，再见他这般隐忍的模样，我都觉得有股怒火钻心，忍不住想去顶撞他，同他对着干。
　　我走近室内，看见岑渊如同我每次在这里见他一样，坐在书案后处理着各处的奏章。
　　他一直是一个勤勉的帝王。
　　我仔细看了看他，觉得他比前些日子又瘦了不少，心里一阵心疼。
　　“下官叩见陛下。”我忍住思绪，上前朝他行礼。
　　看见我到来他很高兴，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快起来，晴歌。”他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我，“你终于主动来找我了。”
　　“我有一事想请求陛下应允。”
　　“说吧。”
　　“我想请求陛下准许我随陈将军出战北境。”
　　岑渊的脸在我说完这一句的时候立刻变的煞白，只见他站起身，一手拍在桌上，另一只手却覆在小腹上。
　　“我不同意，北境此行凶险，你又从未上过战场……”
　　“陛下，我是武将之女，我从小钻研兵书，征战沙场本就该是我的使命，如今你让我在朝上做个只会处理琐事的文官，这是在辱没我。”
　　“我说了，我不同意，”他看着我，眼里涌现出痛意，“朕不同意！”
　　他用了“朕”，似是要用身份逼我放弃这个念头，但他不知，这是我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念头，这里终究不适合我。
　　“岑渊，”我叫了他的名字，“你不是因为我父母的事一直觉得亏欠我么，你如今把我囚禁在朝堂上，我不会原谅你，你只有放我自由，让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我才会快乐。”
　　“岑渊，放过我吧。”
　　他没有说话，而我也没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我刚才那句话刺痛了他，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会同意的，他会放过我。
　　我没再看他，我也害怕再看他。我只是转过身，走出了御书房。
　　而我刚走出御书房不远，隐约听到王公公尖着嗓子，急切地喊着，“快传御医！”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也没有跑回去看发生了什么。我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皇宫。

作者有话说

　　这么短一下子就要发完了。。其实我写了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