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案录》毁尸灭迹

2、【包青天】秋娘2

　　黄沙县聚缘茶楼。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茶楼小二紧赶两步出门相迎，来人锦服华美，年少焕然，一见便知来历不凡。
　　这少年确非凡俗，他乃是“锦毛鼠”白玉堂，有四个结拜哥哥：大哥卢方人称“钻天鼠”，二哥韩彰“彻地鼠”，三哥徐庆“穿山鼠”，四哥蒋平“翻江鼠”，五位兄弟居住在松江陷空岛内，因武艺高强行侠仗义，人称“陷空五义”。
　　近日听闻素有“南侠”美誉的展昭投靠了官府，还被皇帝钦封了“御猫”名号，白玉堂便随口讥讽了两句，谁知却被大哥一番教训，忿忿之下，白玉堂不告而别，打算去开封府找那三脚猫较量较量。今日行至这黄沙县，听说聚缘茶楼以“红扒豌豆苗”享誉全县，便来此品尝。
　　“打尖。”白玉堂收伞下马，把缰绳递给小二，走进茶楼临窗坐下，点了些酒菜正要享用，突然被一个大嗓门搅了兴致。
　　“钱昌，你小子有没有点好了酒菜？累死老子了！”一个彪形大汉边收伞横闯入茶楼，边旁若无人地大声吆喝。
　　白玉堂不悦眯眼望去，却看到大汉背后一位蓝衣人正持伞在对面小巷拐角处跟梢。虽远且有伞遮挡看不清楚，但仍能感到那蓝衣人挺拔如松，气宇轩昂，不由心中一赞。
　　“黄家小娘子这几日都没有出门，难不成是给她丈夫哭丧哭得不省人事了？也怪道公子说她楚楚动人，定要弄来尝鲜……”大汉一屁股坐在钱昌旁边，举箸大嚼，唾沫横飞。
　　白玉堂不由眸中寒芒一闪：这般无耻之事，却敢在茶楼说得肆无忌惮，看来其主定是流氓恶霸。正欲起身逼那大汉供出其主的姓名住址，却见方才的蓝衣人已闪进了茶楼，边收伞边以眼神望向自己，眸中灵光微闪，似是在相恳自己莫要动手。
　　看来有好戏。白玉堂从善如流。
　　“下午可该你去蹲守……”大汉正交待钱昌，却突然被蓝衣人的伞柄撞到后背。大汉如同炸毛的蠢猫一样，跳起转身怒视对方：“你！”
　　“对不起。”蓝衣人连忙作揖道歉。
　　“对不起？一声对不起就算了？喂！你知不知道本大爷是谁啊！”
　　面对蛮横的态度，蓝衣人摇头轻叹，带着几分“你真不讲道理”的无奈表情反问道：“我已经跟你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这略略带着欠揍的态度，把大汉激得怒极反笑，“哈哈哈哈，还要你怎么样？好！我今天就要你跪在地上，向本大爷磕三个响头！”
　　讶然挑眉，蓝衣人看了看大汉，又转头四顾看向茶楼众人，一副“此人蛮不讲理，我好鞋不踩烂狗屎”的表情，摇头转身便要离去。
　　大汉愤然一把抓住蓝衣人的肩头，哪知蓝衣人出手如电，持伞一敲令其撒手，转腕伞柄击腹令其蜷身，伞在掌中一转便猛击其肩背。茶楼中人只觉眼前一晃，便见抓人肩头的大汉不知怎的便已是双手双足撑地、趴在长椅上臀部高高撅起的狗啃泥模样。蓝衣人一足踏在大汉臀上，一伞一伞痛敲其背道：“像你这种人，打你会弄脏我的手……”“救命啊！……”“不打你又不能教训你，你给我听好，以后要好好给我学乖，听见了没有，看你还敢不敢……”“我下次不敢了，救命啊……大爷饶命……”
　　茶楼中怕事的溜走了，好事的在围观，掌柜的吩咐小二赶快去报官，整个茶楼充斥着伞敲皮肉声和“听见了没有，看你还敢不敢”“我下次不敢了，救命啊”的重复对话声。
　　白玉堂临窗举盏，悠然品尝着“红扒豌豆苗”——有意思，从这蓝衣人闪进茶楼的身形步法就知道此人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岂会失手撞人？他分明是跟踪大汉而来，若也是为调戏孀妇之嫌而刻意挑事，又何必这般不痛不痒的说些无聊话？
　　忽然几个衙役冲入茶楼，“为何打人啊？”
　　蓝衣人足下一松，大汉急忙滚爬到衙役处，惊恐控诉：“这个人打我！大家都看见的！”
　　蓝衣人将伞往桌上一丢，双手在襟摆上来回擦拭，仿佛要抹去罪行一般，却正好方便了衙役们冲过来将他夹架起来，“走！到官府去！”
　　“诶，这误会，诶……”蓝衣人急忙分辩，貌似努力的想要挣扎，自然，是徒劳而已。
　　勾唇，白玉堂放下酒杯：原来这小子是想蹲大牢，这热闹不可不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