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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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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偐因为母亲的死,陷入了极度的颓废,桑儿被升为了管家,何偐把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他管。从前何母在的时候,何偐虽然宠桑儿,却又不敢给他多大权势,如今何母一死,何偐的决定就没人牵制。微贱之人,一朝得势,往往分外趾高气昂,桑儿虽不敢得罪何府管事的老人,对下面的小厮和丫鬟,却是摆足了架子。
一日,桑儿令小厮润儿采购物品,买回来嫌贵,骂了几句。
润儿刚喝了酒,一时气不过,骂道:“你以为你是谁?不就一个小倌吗?当年你是怎么奉承我的,现在得了宠,对我摆什么谱,也不撒泡尿照照……”
桑儿大怒,命下人将他拉下去掌嘴。
挨了几巴掌,润儿酒醒了一半,后悔不迭,给桑儿谢罪。
桑儿还是气不过,硬是要把润儿卖了。
就这样,桑儿先后撵走了几个小厮。
这样一来,何府人手就不够了,需要另外买一批下人。
一日,一个家丁领了新买的一个小厮回来。
那小厮生得面目姣好,唇红齿白,与女子无异。
家丁道,此人原是经商人家出生,因父亲生意失败,致使家破人亡,远投亲戚不成,为了给亲人筹集回去路费,不得已卖身为奴。
桑儿皱眉打量一番,冷笑道:“我们何府买的人,不是当花瓶供着的,你既已卖身为奴,当好好替我们何府做事。”
小厮低着头,诺诺连声。
桑儿便给他起名来旺,命他去干下等的粗活。
长得特别漂亮的男人,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因此,管事的也听说了他的出身,有意想要他吃些苦头,安排他去了柴房。
看着满地的柴火,来旺犹豫一下,便蹲下去抡起柴刀,照着其他工人的样子劈了起来。
本以为他会干不来,没想到一天下来,他倒也做得差强人意。
干了一天,其他人都休息去了,监工却叫他留下,又拿来一些柴火让他劈。
来旺倒也没有怨言,擦了汗继续干了起来。
监工见他好欺负,四处又没有人,便走到他背后,开始在他背上摩挲。
来旺转过身,问:“做什么呢?”
监工看他漂亮的脸蛋微微发红(因为刚刚在干体力活),更觉可爱,便伸手去捏他的脸。
来旺推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说:“你要做什么?”
监工笑嘻嘻地说:“摸一下而已,你还真像个女人呢。”
说着便继续对他动手动脚。
来旺大怒,提起柴刀,架在监工脖子上说:“再敢碰我,我要你的命!”
监工没料到他的性子如此暴烈,很是吓了一跳,慌忙说:“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放开我。”
来旺冷冷地说:“你要记着,第一,以后不准再碰我一下,第二,你要是在背后对我使什么坏,害我再被变卖,我先剁了你再抹脖子!”
监工连连点头,来旺放下柴刀,往地下一扔,径自走了。
监工也没敢再难为他,也没把这件事说出去,只是私下里跟管事的说,给来旺换个地方使唤。说了几回后,来旺又被安排到了院子里,做挑水打扫院子一类的活。
这天,苏琦婕正在院子里干活,忽然感到一阵昏眩。幸好一个小厮扶住了她。
小厮扶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又对着其他人喊:“快来人,夫人病了。”
没有其他人过来。
不是没有人同情苏琦婕,只是何偐摆明了要折磨苏琦婕,谁也不敢施以援手。
苏琦婕有些感动。
她问那小厮叫什么,小厮告诉她,自己叫来旺。
苏琦婕托小厮帮她一个忙,那是一纸状词,告何偐孝期行房。
来旺认得这些字,他依苏琦婕所言,把状词送到了官府。
何偐当庭朗诵了一篇自己写的悼文,感人肺腑,听者无不落泪。
竹儿也出庭作证,说苏琦婕为人悍妒,常对自己拳脚交加。
她掀起自己衣袖,上面的伤痕有新有旧。
苏琦婕知道,真正打竹儿的其实是竹儿所维护的人。
多么荒谬的事。
苏琦婕要求给自己验伤,何偐打她时的伤都打在隐蔽的地方。
县令却称验那些地方有伤风化,并且也不排除是苏琦婕弄伤了自己,不可采信。
何偐反过来诉讼苏琦婕诬告,诬告反坐,妻子诬告丈夫,当加所诬告之罪三等处罚。
闻讯而来的父母苦苦哀求,何偐终于表示,念在夫妻情分上,他宽容不究,但此等恶妇何家再难容下。
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回到家,苏琦婕一病不起。
弥留之际,苏琦婕想起那日,她在看着熟睡的何偐,很想将他勒死。
当时她把那个念头强压下去了。按照律例,弑夫是剐刑。
她很后悔当时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