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湾跑龙套》说梦话

4、第二次通告《二》

　　接下来就被安排拍乘扶手电梯出站的一幕，固定的，移动的，大长臂等好几个摄像头，有的可能沈湾湾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哪，她找不到镜头在哪，可是喇叭里一直有个男声粗声粗气的不停吼：“群众演员不要看镜头；”

　　湾湾当真不知道镜头在哪？她更不敢四处观望，只傻傻的笔直的跟着人群，从地铁列车里起身，经过摄像机器，走到扶手电梯，然后乘搭扶手电梯，走到上层的平台上。只是拍这样一条简单的短片；如此反复再反复，导演都没满意；她看见那个貌似很重要的红衣女子操着流利的英文和外国导演交流；湾湾猜他们应该是在交流表演的事情；那女子颇为正式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导演似乎表示赞同；群演当真表演的不好，总是有群演看镜头，所以一次一次的没过；最后喇叭里的男生暴怒道：“谁不想混了，赶紧滚；”

　　两条扶手电梯，零落的群演上下电梯，红衣女子从中间进入，然后搭乘扶手电梯；这样上上下下许多次，导演并没喊停；还需要继续爬电梯；凌晨2点的时候剧组通知去吃夜宵，湾湾跟着指令出站去排队领盒饭，打开一看是一盒掺着韭黄丝和火腿丝的豉油炒面，香喷喷的，湾湾感叹：“太好了，居然还有饭吃，自己当真饿了；”

　　端着盒饭走出地铁通道，陆家嘴的东方明珠塔已经熄灯，只有路边的路灯照耀着这片金融中心；问她为何做群演的男生，也领着盒饭，蹲在一个角落吃饭，看到湾湾出来，就对她挥挥手，湾湾端着面走了过去，男生问：“感觉怎么样？”

　　湾湾打开白色的泡沫盒子，夹起面开始吃，边嚼边说：“好吃；”

　　男生笑笑，对她说：“我叫安术临，你呢？”

　　“我叫沈湾湾。”

　　安术临对沈湾湾说：“那边还有汤。”湾湾大口吃着炒面，抬头说：“真的啊？真好，拍戏还有夜宵吃；”

　　安术临看着嘴巴油乎乎的沈湾湾，笑着说：“嗯，不同的剧组不同待遇，这个剧组算是不错的了；”

　　沈湾湾开心的边吃边笑，觉得拍戏挺好的；那么轻松，又有吃有喝；吃饱喝足，导演看过刚刚拍的片子，觉得不甚满意，大家又要继续爬电梯。接着重复一次次从地铁里走出来，上电梯，到平层；喇叭里传出诸如：“群演给我打起精神；”

　　“不要死气沉沉的；动起来；”

　　“群演不要看镜头；”

　　“自然一点，站电梯上的，可以往上走几步，别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如此凌晨六点终于结束，怎么结束的湾湾记不大清楚了，跟着大家去群头那里领钱；然后无精打采的挥手告别，有缘再见；因为开夜工，又超时，所以沈湾湾这次拿到了八十块钱；高兴的在心里盘算：太好了，我的报名费回来了。这样一个星期两次通告，如果算100块，那么一个月就有400块了；可以买更好的礼物了，要给小猴子买，舅母买，妈妈买，爸爸买。算了还是再给舅舅预备一个；等到湾湾回到家，舅母已经起床，抓住湾湾问：“昨天怎么一夜没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你舅舅担心死了；”

　　湾湾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乖乖的跟舅母说：“昨天拍电影拍了一夜，他们不给带手机怕人偷拍，当时也不知道要拍一夜，所以没跟你们说；”

　　舅母看了湾湾并没少什么，说：“一夜没睡？”湾湾点头；舅母暗叹“赞成你去做群演，不知是对是错；”

　　湾湾讨好的说：“当然对了，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拍戏了，觉得很好玩；昨天晚上陆家嘴地铁站清场给我们拍戏，而且昨天拍的电影是葛优主演的哦；”

　　舅母无奈的说：“你喜欢就好，不过你舅舅等下肯定又要骂你，你好好认错，他也是关心你；”

　　湾湾笑着点头；舅母让她好好休息去；湾湾回到自己房间，倒床就睡；舅舅起床的时候，见湾湾睡的正香；舅母跟他说了湾湾一夜没睡；舅舅气鼓鼓的去上班了，对舅母说：“等晚上回来我再教训她；”

　　中午的时候，妈妈就打电话过来，所幸湾湾年轻，睡了一上午也觉得精神恢复的很好；妈妈开头就质问：怎么跑去拍电影了？然后开始数落：“沈湾湾，你别做白日梦，给我乖乖去你舅舅店里帮忙，要不就去找个稳定的工作，再不行给我回家来，当老师也行；好的不学，你学着去当演员，你是那块料吗？要脚踏实地知道吗？就你那猪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湾湾将电话拿的远些，等妈妈发泄完，才跟妈妈说：“妈，我不在家，你是不是找不到人骂了，很想我吧；”

　　电话那头顿时压力减少很多，妈妈说：“你个臭丫头，谁会想你？你能给我乖点不惹事，我就烧高香了。那明星能是你当的？”

　　湾湾嘿嘿一笑说：“妈，我去拍了两次了，昨天还拍电影了呢，你知道跟谁拍的吗？”妈妈不耐烦的嘟囔：“我怎么会知道？”

　　湾湾开心的对着电话那头说：“嘿嘿，是葛优，你不是特别喜欢他那个什么骡子马呀什么的吗？”

　　湾湾妈妈一听葛优，激动的说：“真的啊，你跟葛优拍电影啊？哇，闺女，你还挺能耐的嘛？你跟他合影了吗？有没有跟他说你妈我很喜欢他？电影叫啥名字？什么时候放？”

　　呃，湾湾老实的回答：“我没看到他，电影叫啥名字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再告诉你；”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爆吼：“沈湾湾，你说你能干成点什么事啊？行，你行，我不爱搭理你，你给我小心点，别被人卖了就行了；”

　　嘭的一声电话就给挂了，湾湾对着电话噘着嘴巴；出门去陪小猴子玩；晚上下班之后，憋了一天的舅舅火气少了许多，看到湾湾的样子，依然忍不住训斥几句；反正她也习惯了。

　　过了两天，沈湾湾自己跑到新画质演艺公司，看到通告板上写着：电影《红美丽》，主演葛优，邬君梅；在新画质又见到了第一次来面试时碰到的那个男孩子，这一次没有第一次那么拘谨，沈湾湾也对他微笑打了招呼；他不怎么说话，酷酷的，但是长的真的很好看啊，湾湾心里哇啦的赞叹；

　　出门之后，沈湾湾按照通告板和跟郭老师确认的，对妈妈说她拍的第一部电影，但是播放时间并不清楚，好像要看后期制作，发行什么的；妈妈说：“邬君梅好像听过，不过有葛优就行了；我会留意的；”结束不忘叮嘱湾湾说：“演归演啊，听说那个圈子挺乱的，你给我注意点；”

　　湾湾嘿嘿的说：“妈，我就是个跑龙套的，又不想出名；”

　　对于这第一部参演的电影，几年之后，沈湾湾偶尔看到，就在网上打开看了看，一点点的寻找，没有找到自己哪怕一个侧影；按照专业术语，这是处女秀，可惜爬了一夜电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过家人倒不怎么管自己跑龙套的事情了。湾湾开心的盘算，等待下个星期的短信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