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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另谋高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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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朝正承蒙司徒重阳和大米的抬爱,做了祥瑞家居工程承建公司的副总经理。
职务是人家给的,公司资产纵然有几百万,没有他郭朝正的一毛钱,他明白自己是没有决策权的。工作无非就是在酒桌上为老总挡个酒,说个二话,塞个漏洞,再不就是随人家下到工地,挑个小毛病,提个小建议。两周下来,郭朝正就有点那个啥了。自己做惯了鸡头,现在做个凤凰屁股原来是这么地不舒服,感觉自己就是老虎身边的那只狐狸。
老虎也好,狐狸也罢,先说不用拎瓦刀在脚手架上挥汗如雨。伙食最低标准也是俩菜一汤,工资比原来翻了近一倍。办公室里无风无雨,温度始终在26到28度之间。行啊,知足者常乐。
工地与办公室里的舒适是没有可比性的,两相比较郭朝正更愿意往外面跑。他不但跑自己公司的工地,也跑别人家的工地,跑菜市场、粮店、写字楼、车站码头、医院、学校。除了国家机关,军事重地以外,凡是他能进去的地方,他都想进去转一圈。
大米嘲笑他:“哈尔滨的大街小巷,哪块能开荒种地?火车站票房子要能给你,你估计能装多少万斤粮食?”
“那火车汽车趴着还能跑那么快,要是让它站起来,该跑多快?”
哥几个笑够了,司徒以大哥的姿态对小弟说等有机会,我带你到长春、沈阳、北京去转转。
“司徒大哥,我有个想法,可能很幼稚,说出来只当笑话。咱一不是没实力,二不是没工号,干啥不继续开工?若集中力量攻其一点,到封冻还能立起两个工号。”
司徒说起两个工号意义固然重大,但咱的人手不够,纯熟的技工招不到,现在正是中秋农村大忙的时候,纵然重赏之下也无勇夫。“可不可以把内部装修的人停下来,专攻上甘岭五九七。九高地。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多面手,不然这些农民工背乡离井只会一招,千里迢迢来到大城市,怎么独步江湖?很多内部工程,冬天通了暖气照样可以干,反正年底交工就行。退一步讲,就是交不了工也无妨,一月份是最冷的时候,谁家愿意在这个时候搬家就算有,我们付出的远比利润小得多。”
俩老总眼里放出光彩,呼喊秘书小宋上咖啡。他们一直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思维已经成了定式。他们承认这是一个不错的创意,要认真地论证它的可行性。
论证的结果当然是可行的。多新鲜!郭朝正已经思谋许久了,没有相当把握他能随便说出来?因为这个小建议,司徒重阳和大米给他发了三百元的奖金。两栋楼房三百元,够大方的!郭朝正不愿接,说我已经拿了工资,职务所系,建言献策是份内之事儿。无奈领导礼贤下士的决心已定,推让不过,只好笑纳了这‘以资鼓励’。
郭朝正再试牛刀时,司徒重阳却把他开除了。
公司出了麻烦。
北城有一家公司,也叫祥瑞家居承建公司,连一个字都不带差的。重名的人很多,例如叫建军、建国的,光在哈尔滨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企业重名的就很稀奇了,有也是假的,比如旮旯胡同里的狗不理包子,沟帮子烧鸡。几个人当个轶闻趣事儿,发一阵子牢骚,骂一阵子混蛋也就过去了。可是人家不干了,给他们下了通牒:一改名;二赔礼;三赔损失。
公司的初始阶段是司徒和大米各率子弟兵,承包些零零碎碎的工程,后来发展了变成包工队,去年一下子开了十来个工号,今年夏天才挂出公司的牌子。包工头子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可是法律意识并没有相应提高,竟然没有去注册。
咨询了律师,说错在自己一方,打官司非输无疑。难受劲儿过去,也就觉得没啥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在注册的时候改个名字,然后两家老总坐在一起,说声对不起;至于说赔损失,那也就是象征性的,估计一顿高档饭钱而已。
国庆节到了,大米去了天津,他的父母都在那儿。司徒重阳带女助理去了长春度假,只有郭朝正无处可去,留下来在家看场子值班。司徒嘱咐他要是城北那家来了人,你就把文件收下,所提条件咱们基本接受。下周二我回来再去面见他们老总。
那家公司还真来了人,可是郭朝正却完全彻底地颠覆了一把手的旨意,不客气地拒绝了人家。
“我们公司实际存在好几年了,你们盗用我们的名号,提条件的应该是我们,没他妈天理了!”
对方走后,宋秘书香喷喷地靠过来。她是大米的铁子,程雪英就是因为她才离婚又离家,并且退出公司的。
“郭经理,你犯大错误了,两位老总已经拍板定了调子。”
“我觉得打官司于我们有利,相信两位老总会理解我的。”
“还有利?利在哪里?”
“利在能引起轰动效应,提升公司的知名度。你想啊,我们有理的反而输了官司,这应该是件奇闻。现在正讲法制,宣传法制,教育人民群众学法、用法、守法。法院肯定会公开审理。公开审理就会有很多旁听观众,还会有许多新闻记者。到时候在报纸、电台、电视台一宣传,咱们这家公司可就尽人皆知了,这效果可比花大把的钱做广告强多了。咱们左右是冤大头了,再多花几个诉讼费,你说咱们值不值?”
“郭总,你这个主意实在是高明,我都不会形容啦。我们咋就没想到啊?”
“你们想的是结果,我想的是过程。”接过小宋整理的谈判记录,签上名字,放在司徒重阳的办公桌上。看小宋还没有走的意思,她是要请假。都休息了,整个写字楼也没几个人了,怪没意思的,她也想回家。
“行。年轻人嘛。你写个申请报告我批一下。”
“家中来电获悉,母病复发,卧坑(炕)不起,申请回家深(探)望,星期二上午到职视事。”
郭朝正签了名字,批了照准。没法不批,人家母亲在火坑里卧着呢,那得该多着急啊。就眼目前的几个字,她一个搞文秘的敢给人家写错俩。
“宋小妹,你星期二可得早一点回来,指望你在老总跟前美言呢,咱们俩老总看起我,给我个饭碗,我捧着是战战兢兢,不然老总见着你写的文案,非立刻砸了我的饭碗不可。我一个勒得男人,无依无靠,是这个社会的苦孩子,没了饭碗就会饿死;不像你,青春、阳光、靓丽,这家不行,换一家还是天之娇女。”这样的话,她听了竟然也会很高兴。
“你自己就没有嘴?放心吧,你这样的人才,我都不能让你走。”
郭朝正咧咧嘴,这话听起来有半个老板娘的味道。
星期二,司徒重阳果然早于宋秘书到达,并且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办公桌上有郭朝正签名的文案。行前特意嘱咐,他也明白回答照办了。司徒重阳很愤怒,他这是故意的。为什么非置公司于丢人现眼的境地。半个钟头后,郭朝正从工地回来了。“朝正这是你签署的?”
“是。”
“你能把官司打胜吗?”
“不能。完败无疑!”
“那你还这么干?为什么?”
“为了公司的利益。”
“还谈公司的利益?我不能留你了,你另谋高就吧。咱们兄弟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伙伴。”
“好。我马上走。再见!”
郭朝正走后,司徒重阳躺在真皮转椅上假寐。他在想郭朝正这个人。郭朝正在说再见的时候,脸上有一丝清晰但又是悠忽即逝的喜悦,他为什么会有喜悦?这喜悦有似曾相识的朦胧记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事儿,总之有轻蔑和正中下怀的意思。
大米和小宋进来了,他把那份文案递给大米。“我让朝正走路了。”
“哎呀。你们错怪了郭总。”接着解释了郭朝正的良苦用心。
“你知道他是这个意思,干啥还把记录放在总经理的办公桌上,为什么不当面向我和司徒总经理汇报?”
“这规矩不是你们制定的吗?”
司徒一下窜出了办公室,下楼追了一段路就不追了。看他停下,大米也停下来喘粗气。“咱去他住处吧。”
司徒还是没动弹。“大米。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这个人的心机智慧远在咱俩之上,将来世事演化,此人是曹孟德还是诸葛亮,谁又能说得准。”
郭朝正去了程雪英的茶蛋加工厂。说是工厂,那是捧着唠的。全厂一共四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抬抬搬搬的三个女人不对称,四个人也用不了。一间三十多平方的库房被他们租下来加工鸡蛋。每天早晨晚上小贩子来把茶蛋批发走,到处去叫卖,其他时间多数都很清闲,打扑克正好够手。工厂利润很微薄,但她们不在乎。她们大多原来就是吃闲饭的,挣一块是一块,全当玩儿了。
“雪英。胡彪投奔三爷来了。□□山被攻破,郭朝正又荣升成无业游民。恳请三爷收留,给某家口饭吃。”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两个陈世美容不下你。糟糠之妻都能弃置不要,压根儿就不是能成大事儿的人。你跟他俩尿不到一个壶里。子系中山狼,得志。。。。。。”
“没吃饭呢,你喋喋不休。”
“先吃几个鸡蛋。可惜我这庙太小。下午帮你跑跑别的公司。”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
“慢点吃!喝口水。别噎死了。你说什么?真打算在我这儿干?”
“嗯。要我么?”
“喂喂。都听好了,从现在起,郭朝正就是咱们的头头,包括我在内,咱都得听吆喝”
程雪英自己的股份就占了百分之八十,她都成了磨道里的驴了,别人就更无所谓了。
“一头公驴,领着四头母驴。哈。。。。哈。。。。”
“你这只带把的公鸡,能带我们四只花母鸡遥处打食儿吃吗?“
郭朝正没往上捋,自己在她们中间是绝对的劣势,糙不过她们,要是给她们好脸儿,多么牙碜的话,都能赉出来。
三天后,郭朝正问程雪英:“你说我是头儿,一切听我的,我怎么理解?”
“令行禁止!”
“那好。一朝权在手,就把令来行。关掉茶蛋生意,改做大米饭,供应那些工地上的农民工。茶蛋生意也就这样了,没意思。天一天天凉了,那些农民工天天吃凉饭,咱把热乎乎的大米饭用饭盒盛了,连汤带水地送到他手里,你说他要不要?我想咱们的生意肯定火。”
“你就说咋干,都用啥吧。干脆就说用多少钱,五万够不够?”
郭朝正就笑了,心想这财神奶奶腰粗气壮,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添置个千儿八百的饭盒、米粮、菜油啥的能用多少钱?再说理论上可行,实际上行不行还是未知数,万一郭朝正看走眼了,你几万投进去了,还怎么往下活?不过房间是一定要重新装修的。卫生和质量是一定要严格讲求的,不管谁来都说不出毛病,那才能立足。
几天后,第一批肆佰份盒饭新鲜出锅,装上四辆送餐小车。三名妇女各自推了餐车去了工地。郭朝正对程雪英说咱俩去写字楼办公室趟趟深浅。观察过多少天了,办公室里年轻人多。年轻人晚上疯玩儿,早晨不靠到点不起床,起来洗洗化化妆,就没有吃饭的时间了。年轻人最多的地方还是大学城,今天就免了,太远了,推到地方也不热乎了。第一天的第一次,创牌子的档口,一定不能马虎。如果头三脚能把这三个地方踢开,日子就好过了。
不到一个钟头,小餐车里的盒饭就剩下三分之一了。程雪英依仗地头熟,指点江山:“那边,还有这里都是办公写字楼。郭朝正没听她的,把小车推入了菜市场。咱们俩的目标是趟趟深浅。旗开得胜,五个人一直忙到七八点钟,最后一批批发给原先卖茶叶蛋的老客户,让他们到车站码头去叫卖。
郭朝正说要招人,第二天手下人就把儿女子侄领来了;说要扩大规模,就有人自告奋勇负责与所在的厂方洽谈包租厂房。人人抢着投资。总之看在人民币的面子上,吃苦受累,一切都不是问题。说农村人吃苦耐劳,城市人民也不差啥。
到了该发工资的日子,又是正点快餐公司正经挂牌的档口,在早的三个合作姐妹都成了元老级的人物,她们拱叽程雪英庆贺一下。郭朝正同意了。
公司的办公室是租用附近的一套民居。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郭朝正搬进了主卧室,随后程雪英也搬进了小卧室。她的住处较远,再说这个星期以来,大米总是回家磨叽她复婚,儿子也在其中上蹿下跳的帮着他爸使劲儿,她很烦。一男一女同在一个房盖下,郭朝正总感觉别扭,可也无话可说。城里像这样拼房住的也不在少数,各自将卧室门一关也等同于两家。
办公桌上摆上了杯盘酒菜。程雪英将四个信封分发到元老们面前,她虽没说具体数字,但谁都能看出来工资袋里的丰富内涵是前所未有的,甚至超过她们在大工厂里的、做国家产业工人的丈夫的工资。程雪英提议让郭经理讲两句。
“同志们,我要说你们拿到的只是我们利润的很小一部分,你们信吗?生产队还有提留款、公积金呐,咱们也不能吃光分净,咱们还得发展。
“快餐业是一个新兴产业,我们抢占了先机,趁现在竞争对手少的大好机会,我们应当迅速扫灭六国,一统中原。今后我们还要开分店、酒店。只有做大做强了我们才不会失业下岗,家里的子女才会有一个内容丰富的饭碗。”
“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为什么我们就看不到这种商机?”
“那是因为你们对某种事物已经熟视无睹了。上班听领导的,回家听丈夫的,已经不习惯于用脑。你们目光只盯住丈夫的工资袋,看他是不是给了别的女人,我就不行啦,我吃了这顿,必须思谋下一顿的来处。”
“你家嫂子是不是也盯着你的工资袋?”
“干脆把嫂子接来算了,省的夜夜干磨轴。”
程雪英向大家透露:“大嫂与郭总离婚了。家里不出现变故,咱们能有这缘分?”她把郭朝正给她说‘有可能’主动给升级了。
“这好办。咱们这儿漂亮女人有的是。”
“诶!咱厂里的你那娘家侄女,小姑娘就很漂亮。”
“我那侄女是挺漂亮,可是太小了,今年才十九岁。郭大哥比我弟弟还大。”众人都笑了,郭朝正也笑了。要是姑爷比丈人的姐姐还大,是有点不靠谱。
“吔!还哪儿呀?这不有现成的一公一母吗?移干柴近烈火,水到渠成。”
程雪英赶紧辩白:“我不行,年老色衰。在兵团的时候他就没看上我。”
郭朝正再次觉得和这几个女人谈话也好搭伙也好,没有和杜眉联手痛快。你脑子里总装着这些事儿能有多大出息?这种事要含蓄隐喻才有尊重。让你猜,让你去思想才有情趣,一览无余摆在面前还有什么意思?我是一中国男人,你们也不是法兰西女郎。
大家开怀畅饮,只有程雪英喝的最少,但是就她吐酒了,而且是吐到了床上,卧具一塌糊涂。
郭朝正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大约她们都走了。
初冬的季节了,窗外杨树尖上最后一片黄叶飘过来,在玻璃上撞了一下,向楼底坠落下去。家里差不多应该收割完毕了,也不知道今年收成如何。如果是个好年头,那他娘几个就算蹬着石头了。谁知道呢?那么多的债务。郭朝正你挺不是个东西的,你自私、任性、没有责任意识!盯住电话机有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越来越没有了刚来哈市时的勇气了。一直也没有动静,也没有看到他的通缉令,什么情况啊?
酒精让头脑变得膨胀痛楚,他想打开水龙头洗个脸,开了灯才发现程雪英坐在抽水马桶上。“你怎么变得这样了?为什么不锁门?”
“忘了。一个人住习惯了。”年轻的时候你不就看过了嘛,对你也无密可保。你才变了呢!目光里没有了火辣的渴望和贪欲,你的情欲向更高目标升华了。
在店里忙活到十点才回来。程雪英正在看电视。东邪、西毒、中神通正在华山顶上论剑。看了一会儿,觉得太假,其掌力可比现代重武器。起身欲走,被程雪英拉住:“把水给我,再看一会儿。”
“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
“没有病吃药干啥?”
“这是补钙药片。你也来两片。”
“不吃。又不是糖块。”
不吃不吃的,程雪英把药片送到嘴边,也张嘴吞下去了。又不是毒药,感觉这个女人舍不得弄死自己。很快眼皮滞重,睡意上升。卧室门在身体后推之后又弹开了一条缝,再向后顶去,还是如此。明天得修修。
很快进入梦乡。成玉拉了满满一车黄豆,闺女灵珊与仙仙分坐在四轮车的大翅子上,她们的脸都像是盛开的花朵。大箱被颠开了,黄豆哗哗地漏到路上,而他们却浑然不觉。
杜眉向他请示,有两个人没交任务,偷拉黄豆去了粮库怎么办?打电话给粮库!把结算票子扣住。。。有个人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搭在自己的胸脯上。他想这一定是妻子姚玉玲在表达爱意。来到了亡妻的故乡哈尔滨,姚玉玲就不断地走进他的梦乡里。自从迫于娘的压力,半推半就和韩桂桂成婚以后,就自觉不自觉地拿她和亡妻姚玉玲比,越比就越不如意,有时候甚至是很沮丧。韩桂桂是很爱他的,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这毋庸置疑。在关里的那个简陋的旅店里不也激情澎湃过吗?怎么就变得那么冷淡,每次都得做一阵子思想工作,等得到批准了也是索然无味了。
妻子姚玉玲的手在身上继续游走。“太睏了,明早吧。”
突然一个温暖柔滑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脸上。这东西分量不是太重,但阻碍呼吸,几秒钟还行,再长了就受不了,人也清醒了。月亮的光辉穿过城市的烟霭,透过窗玻璃泼洒在地板上
“哎哟!怎么是你?咱们不可以这样的。哎呀,嘶。是你弄错了还是我错了?”
“谁都没错。”程雪英还在为加速他的崩溃而努力:“现在咱们两个都是自由之身啊。”
有一家幼儿园要在他们正点快餐公司订餐。这类团体性质的客户需求量大,又相对稳定,一直都是公司领导尽力争取的目标。郭朝正和程雪英亲自上门洽谈。
办完公事,程雪英将租来的红色夏利车停在一所学校的大门里。她将一包糖块和瓜子扔给郭朝正打发时间,她自己随参加家长会的人群往里走。儿子米星处的对象就在这个学校里的图书室当管理员。儿子被人家迷得颠三倒四的,非逼她与爸爸复婚。姑娘是单亲家庭,寻偶的第一指标就是家庭要完整。她得看看这个小管理员值不值儿子不计代价的去追求。
郭朝正坐在车里很无聊。她说去去就来,就是打个照面,现在快一个钟头了。剥开一块糖,填进嘴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程雪英给的补钙药片来。妈的,这回该不会另有化学成分吧?在这种场合。。。会坑死老子的。看景不如听景,许多名胜在电视上金碧辉煌的,真到了实地,近距离的端详它,感觉也不过如此。也不知道韩桂桂在留给她的那张纸上面签没签字。感觉她不会签字,也说不准。哎呀!她这个‘自由之身’会不会也像程雪英似的?
心里正在紧张的时候,车后有人按喇叭催他让道。一台大汽车拉了满满一车做冰灯的冰块,它庞大的身躯实在是挤不过去。前面是宽阔的操场,并没有几个学生。郭朝正拧动钥匙门,车子缓缓向前移动。开车也没啥难的,将来自己也要有一台车,自己开着想到哪就到哪,免得受制于人。
下课的铃声一响,从几个门洞子里一下冲出来几百个学生,心里一慌,左转舵轮,车子向操场中心冲去。停下,停下!咣当一下,车子很快停下来。下车一看,右边车底下有一冰块把车子支起来了。“你怎么开的车?姐夫?怎么是你呀。”
“啊?哦。”他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拿三角板,半圆板的女老师是谁呀?
“姐夫。你咋来了?”
“哦。玉娟啊。你在这儿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