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东巡封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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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
虽说东巡的主要目的是到泰山封禅，但皇帝出巡，怎可能直奔主题，就算是朱厚熜一再申明一切从简，途中也必须经过不少城镇，临清和济宁更是两个不容错过的地方。
临清此时正值明朝运河漕运昌盛之期，更是运河之畔的重镇，江北五大商埠之一，不论是出于临清官员抑或是朝廷众臣抑或是朱厚熜本人的意愿，临清是铁定要去的。更何况——
“——是绍元节力主要经临清和济宁的？”云破月微感诧异：“怎么是他？”
对座的男子颔首，眉宇间却透出浅浅的担忧：
“不仅如此，实际上还是他主张东巡封禅的。”
“哦？这么说，这次的东巡完全就是他的决定？”云破月秀眉挑高，端起香茗轻啜一口，抬眸望向男子：“朱厚熜本身就有东巡的意愿吧？有什么值得你顾虑的？”
男子摇摇头，伸指在桌上划着圈圈：
“他最近实在太出风头了，就这点就足以我们顾虑了。”
绍元节……是宫变前约莫半年招徕进宫的道士，近些日子才崭露头角，确实也如他所说，最近有扶摇直上之势……好痛！一阵剧痛自小腹渐渐升腾起来，腰部先前隐隐约约的酸麻感也逐渐加剧，云破月忍不住悄悄伸手按住腹部，眉尖轻轻蹙了一下，刚刚才在脑海里聚拢的思绪又被另一波疼痛截断了，云破月费力摇了摇头，装作竭力思考的模样：
“绍元节……朱厚熜未登基之前就已然遵信道教，登基后更是要求全体同僚遵道，重用一个道士虽然并无益处，但也是情理之中罢……”
男子深深地看了云破月一眼，用指叩了叩桌面，道：
“的确是情理之中。从前朱厚熜虽然遵道也要求全体同僚遵道，却不是完全专注于道，但自从宫变之后，朱厚熜就愈来愈有求助于道教的趋势……”
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云破月低头盯住桌面，生怕给男子看出什么端倪来，手死死低住小腹，企图将那股疼痛压抑下去，努力装出平常的模样，一字一字地道：
“东、巡、封、禅。‘天高不可及于泰山’，帝王登封泰山，象征国家鼎盛、天下太平，而皇帝本人更是奉天承运的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而济宁自古素有‘孔孟之乡，礼仪之邦’的美称。五大圣人及人类初祖均出身于此处……这么说来，绍元节就是投其所好？”
“不错，朱厚熜本身就是这样的心思，而绍元节趁机建议东巡封禅，顺了朱厚熜的心思，就更受他的信任了，”男子点点头：“不过，最令我在意的是，绍元节的来历。”
此时云破月的腹痛已经难以忍耐，男子说的什么她根本无暇顾及，只隐隐一股热流暗暗从□□蔓延开去，云破月暗叫不好：没想到月事竟然提早来了——突然眼前一黑，云破月就失去了知觉。
云破月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小腹仍是隐隐作痛，只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就感觉到小腹上重重压了一块热腾腾的毛巾。脑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地意识，云破月努力挣开疲乏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的床上，这才意识到刚才是晕了过去！意识一点一点地回笼，静静躺了一会儿，暗自庆幸幸好不是在别人面前晕过去的……不过庆幸并没有延续太久，当云破月看到自己外面的衣衫已被褪去，仅着单衫的时候，下意识地皱起眉。
“你醒了？”外厅和内室间的珠帘被拨开，男子端着棕褐色的托盘近来，见云破月已经睁开了眼睛，道：“方才你在我面前晕过去了。”
云破月淡淡地道：
“我知道。谢谢你了。”
对于云破月淡漠的道谢，男子并未感到诧异，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笑吟吟道：
“怎么？难道你不应该感激我？方才我是多艰难才将你从茶寮带回来的。”
云破月美目扫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是，我感激你。都让你看光了，说什么你都是赚了，还想怎么样？”
“你介意？”男子含笑反问，一边拿起托盘上一碗红红的汤水，凑到云破月的眼前：“喝了它。”
云破月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嫌恶地往后缩了缩：
“什么东西？”自小她就讨厌药！
“猪脚红姜汤！”男子好笑地道：“没想到我的云大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怕苦不愿吃药？”
一语中的，云破月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轻哼一声但还是接过那碗东西：
“喝来干嘛？”
男子原先好整以暇的表情就突然古怪起来，轻轻地咳了几下，欲言又止，最后才勉强说道：
“你因为那个……所以要补一补。有人说喝了会减缓痛楚。”
这下连云破月的脸也出现了薄薄的晕红！云破月也象征似地轻咳几下，一口气把姜汤吞掉：好丢脸！好丢脸！自己还是头一次在男人面前聊起这些私密事，还让他看到这么丢脸的事。
云破月喝得太急，连嘴上沾了一些汤都没发觉，男子就好笑地摇摇头，探手过去用拇指轻轻揩去汤渍。云破月受惊搬地抬起头，恰恰撞入男子深邃的视线里！他……也会有这种温柔的举动么？她还以为，他只会冷冷地嘲笑别人，攻击别人的缺点，却不知他对女人也会这般温存。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会迷倒那么多人么？
他，好像那个五百年后曾经一度一直长久地存活在她的世界里的人。
这一刻，她仿佛透过眼前人看到五百年后那个久违的人，那样熟悉、那样相似！曾经，很久之前的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场景，那个人小心翼翼地呵护她，褪下持久的隔阂。
男子见云破月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恍神，原本因晕倒而惨白的脸色更显得脆弱，心里便油然升起一种怜惜的感觉，眼神就越发柔和，低沉的声音更是放软了许多：
“我只是帮你脱了外衫而已，并没有干其他的事情。”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柔柔散在枕上的青丝，悄悄感觉着散发的莲花香气及顺滑的触感。
气氛，突然就暧昧了起来。
他们，曾经试过教学式的亲吻，那时候他是尽责的老师，她则是勤奋的学生，两个人自然得就像左手和右手，尴尬与两人绝缘。他们，曾经试过争吵之后愤怒的接吻，那时候他宣泄怒气，她不甘示弱，两个人仿佛没有性别，只是毫无感觉的泥塑娃娃。
而今，她最脆弱最私密的一面就展现在他面前。女子的羞涩，男子的强势便恰如其分地展现出来，两人的心绪，就在这一刻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如果……一个微小的可能性突然窜上她的心头：能不能，他就是他？
“这几日就别再穿白色的衣衫了，至于行程那边，我尽量拖延几日……这几日你就好好休养吧。不能再骑马颠簸了，知道吗？”男子清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仍有些喑哑，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直深深地注视着云破月，不知道是因为过度地劳累还是他的声音过于平缓，云破月就只是一直迷茫地看着这双眼眸，慢慢地，慢慢地，眼眸就蒙上了一层迷雾，模糊中感觉到男子小心地将自己扶住躺下来，帮自己掖好被褥，温柔地如同暖和的被窝的声音轻轻从自己耳畔萦绕：
“安心地睡吧，这剂安神汤可让你好好睡到天明。”
“你骗我……明明说不是药……”虽然意识已然陷入了迷蒙之中，云破月还是下意识地喃喃说道，已经放下了防备的心情，说话有如撒娇一般，轻柔得如同微风中摇摆的羽毛。
男子低笑起来，笑声中平添了几分哄人的柔情，将她摊在被子外的手塞回被窝里：
“没骗你，只是加了几味药材而已。”
“真的吗……你之前说绍元节是……”药效已经发作，云破月的思绪快要回到睡梦之中，飘散得几乎集中不起来，但还是拼命地吐出最后两个字：“是哪里来……的……”
男子失笑，仿佛拿这个在药效下还是纠缠不休的女子没办法，大手轻轻拨开她面颊上的一缕发丝，爱怜地拂过她柔软的脸：
“这次，由我来解决。”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东巡封禅（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