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东巡封禅（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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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也许是那个人真的说动了朱厚熜，朱厚熜也有些意思要在这里停留几日，但在云破月和绍元节的一再坚持下，朱厚熜最后还是决定出发到济宁。
虽然行进在官道之上，但道路还是有些颠簸，云破月正发愁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路程，朱厚熜恰到好处地邀她到御辇里商讨事情。云破月一掀马车上的黄布，才发现绍元节已在里面恭恭敬敬地跪在一边倾听着朱厚熜说着些什么。
哼。云破月马上警觉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懂得抓紧机遇呀，要不是我恰巧到这御辇里来，都不知道前些日子他都在拼命地讨好朱厚熜，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那日，究竟他所说的来历是什么呢……云破月冥思苦想那日男子未竟的话语，不禁埋怨起自己的突然晕倒。
想起晕倒，云破月又不由地想起床榻之上，他温柔的动作和和缓的言语……冷凝的脸色便突然有些红润起来——
“云爱卿？”朱厚熜突如其来的轻唤立刻将云破月从无限的遐想之中唤了回来，云破月自然是一惊，但见他的脸色还是和蔼得很，丝毫未见不悦而只是有些疑惑，于是镇定道：
“是，臣在。”
云破月过分恭敬谨慎的回答反而引得朱厚熜眉头不悦地一皱，接着道：
“现下是在宫外，我们私下的交谈，你不必如此战战兢兢。”再一看，见云破月仍是保持着跪倒的姿势，于是道：“不必如此拘谨，你大可放自在些。”
云破月心想，虽是圣恩浩荡，自己也不愿长时间跪着免得血流不畅顺，但……这几日正是自己月事的日子，她除了跪着还可以怎么坐？她暗地里瞥了一眼朱厚熜，他可是自在逍遥得很，一条腿摊着一条腿撑着，看上去就觉得很轻松，可是莫说自己现在是特殊日子，就算是平日也绝不能这般坐的！
然而，她深知朱厚熜向来在这些小事上是执著得很，若是不依他的吩咐就会让绍元节捡了个大便宜，好方便他讨好朱厚熜——而绍元节此时还保持着跪倒的姿势，看起来很恭敬却又辛苦得很——
“回皇上，此次东巡封禅正是为了祈愿天地交泰，皇上您以真龙天子之身份汲取天地之灵气，告国家昌盛于天，受天之庇佑。皇上圣恩浩荡，体谅微臣的身体，但为人臣子，幸得皇上恩宠才得以随驾，臣尊信道教，愿以卑微之躯时刻祈愿于天，尽微薄之力。”
云破月一番大气凛然似是而非的话一出口，绍元节就稍稍动了动身子，虽然没有转头看向云破月，但可知他心里一定是诧异非常。云破月从未宣称自己尊信道教，如今说来，既是堂皇地推搪了朱厚熜的恩宠，也是让正迫切求助于道教的朱厚熜龙颜大悦。
果然，朱厚熜马上来了兴致，笑着转向云破月问道：
“哦？云破月对道可有研究？”
“略通一二罢了，三清、四御、五曜、三官大帝，这些基本的臣是有些了解，”云破月也不含糊，随口就将包袱扔回给绍元节：“道博大精深，至于其中深入的真理奥秘，我就怎么也难及绍大人一分的理解了，今日得幸大人在此，希望能得大人指点一二。”
见云破月说得头头是道，朱厚熜不禁连连颔首，挥手示意绍元节继续说下去：
“既然云爱卿都这样说了，那就麻烦绍元节你给朕说说。”
绍元节仍是恭敬地跪着一拱手，又慢悠悠地说开了，而云破月这个表面上尊道实际上尊自己的人则一直盯着绍元节那张约莫三十干干瘦瘦平凡无奇的马脸上，继续蔓延开她的思绪：
这绍元节，说起道学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滔滔不绝，看来是真的做足了功课。不过在她眼里呢，不论是真道士抑或是假道士，他们那些偏方就只会害人根本不可能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但正如那个人所顾虑的，绍元节的出现真的是太凑巧了呀……到底是契机还是幕后有人安排，这个真的不好说，甚至，她已经对记忆中的史实产生了怀疑——要知道，她现在正处于真实之中，五百年之后的史书，多少真，多少假，都无从得知。可若是一切都是造假，那她的优势可是要大大减少的……
“什么人！”外面突然一声暴喝，带几分试探几分恐惧，明显是几个侍卫齐声的高呼：“竟敢拦截皇家车队，不要命了吗？！”
前一秒尚在滔滔不绝唾沫四溅的绍元节立即停了下来，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浑浊的眼睛惊吓地瞪大了，那样子有多猥琐要多猥琐。云破月强压着厌恶朝他极力摆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再转而向一脸肃然不知作何感想的朱厚熜，低声道：
“请皇上待在这里，微臣到外面去看情况！绍大人，请保护好皇上！”
虽说云破月也知道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绍元节明显地大大吞了一口唾沫，惊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云破月懒得搭理就要掀开黄布冲出去，一股强势的力度突然硬生生地将她往后一拉！
“皇上您……”云破月吃惊得回头看向朱厚熜，见他一脸肃穆却并不言语，转而明白到他也许是念及两人间的情愫并不愿自己出去又或是想她这个武状元在他身边护驾，云破月笑笑就飞快地抽出自己的手，甚至来不及解释半句：情势危殆，来者不明，她可不指望外边那些虚张声势的小卒能够解决掉所有人！
形势一触即发。云破月撩开门帘的时候，外面已经厮杀成一片了，虽说是这种时候，云破月还是忍不住呆了一下：这可是她头一次见到血淋淋的屠杀场面呀！身着皇家盔甲的侍卫拼命挥动手中锐利的剑，迎击突如其来的身份不明的敌人，双方的人数不断地减少，可对方总是维持在稳定的十来个……
云破月微眯起眼，认真打量余下十几人。这些流匪从一开始拦截车队就已经在高呼“留下买路财”，突兀得叫人起疑心，这次朱厚熜的东巡并非微服私访，而是堂而皇之的封禅，远远看去就能够分辨出这并非运送财物的车队，皇家的标记更是历历在目。流匪的人数恰到好处地控制，不多不少，大部分却是一击即杀的货色，可到现在他们的人数却总是维持在十个左右！
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被击杀只是时间问题，可他们仍是不露丝毫恐惧，下手仍是招招利落狠毒，可见剩下的必定是真正的死士，而且都是极有计划地几个开路、几个一路朝朱厚熜所在的马车杀来！
目标……是朱厚熜吗？可是为何要装作是流匪？
云破月飞快地扫视了正浴血战斗的武官及侍卫，最终落在了严嵩的脸上！他……一定是他！云破月利落地翻跃下车，腹部的一阵不舒服马上让她的脚一软，勉强半跪在地上，她咬咬牙，一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剑，挥动着朝最近的流匪冲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东巡封禅（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