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牧垣

8、第 8 章

　　然后，她提及国庆回家的时候去了一趟画室，语气变得轻松愉悦。说那儿还是老样子，刷不干净的黑地板，破旧的木画架。刘未和柏立湖忙里忙外，池池走了，又来了个不认识的男人，留着一撇小胡子。这一届的学生有几个画的很好。有个小姑娘画的花绽放的很是放肆……
　　殷越也笑，间或谈起之前的几桩趣事。而彼此也心知，回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不可再。
　　这通电话打的长久。殷曼说刘未还是那个没着没调的样子，见谁都能弟弟妹妹亲亲热热地喊。绷起脸来倒还是吓住了一群小孩子。烟还是没完没了的抽……
　　于是殷越皱了眉：“曼曼你…….”
　　殷曼笑着说怎么了我是回画室看阿况，不然我才不乐意去见刘未和柏立湖。郑老师又不在那。是了，殷曼素来与简况交好。简况复读，她回去的话，去看看她是应当的。而郑云，是殷曼最为喜爱和敬佩的老师。殷越找不出理由反驳，但心头略微不安。
　　殷曼又说，越越你知道吗？刘未和他女朋友，那个琳琳还是翠翠什么的分手了。那女的说是来年开春就要结婚了。当初我就说我不喜欢这个女人，眼角勾的妖气逼人，似笑非笑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那么陡的楼梯，还一双细高跟踩来踩去不怕崴了脚，真真一个狐媚子。难为一群人之前都瞎了眼还说刘未是在高攀。未哥足够配上比她千好万好的人，越越你说是吗？
　　殷越心中惊异，却还是轻笑着说：“你看你把人说成了个什么鬼样子？殷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这样刻薄？”
　　殷曼幽幽道：“男女有别，我们又不是朝夕相处，你怎么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子。我要去吃饭了，就这样吧。室友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真是……好了，有空再聊。拜拜。”
　　殷越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慢慢收敛。就算他和殷曼自从高中就不在了一所学校，就算如她所说男女有别他并不了解她。他也知道，殷曼是一个多么讨厌将别人闲事挂嘴边的人。而至于这样兴致勃勃，和人聊一场单纯的八卦，并且带有如此浓烈的感情色彩的去评价一个并没有过多接触的人，更是从来不会有的事。
　　他犹豫了很久，终究在一个周末的晚上给刘未打了电话，手机响了好几通都没人接。他莫名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却收到那人回的信息说是带学生去乡下写生了，手机忘在了换下的衣服里没带，问他有什么事。
　　殷越还上着专业课，看到信息马上就走了出去，重重呼了一口气才拨了过去，那边响了好几声一直没人应，就在殷越正要掐断的时候，电话却被人接了起来。男人熟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含糊：“殷越呐，今天没上课吗？”
　　这是怎样一种令人怀念的声音啊！殷越才张口喊了一声“未哥”，就抬手盖住了双眼。他中毒太深。那人远隔千里一句简单的问候，就足以令他辛苦筑建的城墙顷刻土崩瓦解。他稳稳心神，说是下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