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二【酒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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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晚上8点钟，嘉林依旧不见踪影。
下午沈良生将自己的用品安置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之后，便嚷嚷着还没倒过时差，毫不客气地爬到卧室的床上去闷头大睡。
曹璟给手头所有的作业评完分，将一摞作业本按照班级分类，装进原先的纸质手提袋里收好。
“曹璟，我饿了。”正在客厅整理着杂物，背后响起沈良生的声音。
他揉搓着双眼，站在卧室门口，看着曹璟收拾东西。
“饿了就去吃饭啊。”曹璟继续将丢在茶几上的杂物分类放进茶几下部的抽屉里。
“你请我吃饭吧。”
“为什么我要请你？”整理好杂物，曹璟取过搭在电视柜边缘的湿抹布，开始擦拭茶几桌面。
“我的钱买完机票就没剩多少了。”沈良生说着搔了搔后脑勺的短发。
“嗯。”曹璟敷衍着，将抹布翻了个面，开始第二遍擦拭。
“你现在真的好狠心。饭都舍不得给我吃了。”沈良生在茶几旁的矮凳上坐下来。
“我不是舍不得请人吃饭，只是不想请你吃。”
“……你请我吃饭，我听你说说最近的烦心事，作为交换总可以吧？”
曹璟瞥了他一眼，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去厨房清洗抹布。
“你怎么知道我有烦心事非对你说不可。”厨房的水声独自哗哗的流过，半响之后，曹璟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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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和那个祁嘉林究竟怎么了？”沈良生将酒瓶里仅剩的啤酒倒进杯中，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问道。
已经过了餐馆最火热的时候，除了远处一对看似上班族情侣的顾客外，只剩下曹璟和沈良生坐在靠近后厨的位置自顾自地默默吃饭。从这里，可以隐约看见后厨已经在准备夜晚的员工餐。
虽然没有点麻辣的菜色，还是有辛辣的炝炒味从后厨传来。
“是姓Qi吗？整齐的齐？”
“祁连山的祁。”
“哦，我留学的时候我们班也有一个同姓的，不过是个女生。她经常不去上课，还……”沈良生舍不得似的喝了口啤酒，打量着杯子里剩下的酒量，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你干嘛来找我？”曹璟打断他的话。
“下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回来找工作……”
“我知道。但是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就别来骚扰我了。”或许曹璟只有面对这个人时，才能直言不讳。
“我们分手是我的不对，但也没说过不能继续做朋友了啊。”沈良生直视着曹璟许久，然后低头发出了类似于嗤笑的声音，“是因为祁嘉林在吗？”
“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吧？”曹璟无奈的回答，看来今天不和他好好谈谈嘉林的事情，他是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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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生是大曹璟一级的大学学长。明明是学会计的，却偏偏不务正业，经常到外语学院旁听英语影视鉴赏、纪录片鉴赏这类公共课程。
曹璟记得那时候，每次他都坐在大家避之不及的第一排的位置上，异常认真的记着笔记。
有一次，曹璟因为睡过了头迟到，无奈只能也坐在教室第一排的位置。
“同学，你的笔记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我上一节课没能来听课。”课间休息时，沈良生从一旁伸长了胳膊轻拍曹璟的肩膀。
看着他自来熟的样子，曹璟只能将笔记本递给他。
“你是大二的？我以为你是大一新生呢。”打量着曹璟笔记本的扉页，他套着近乎。
“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年轻的时候，总怕别人说自己年轻，谁都不例外。
“没有没有，你是英语系的吗？太好了，我下半年就要开始准备出国的事，可以找你练口语吗？对了，雅思、托福这些考试有什么区别我也没搞清。”他自说自话之后，咧开嘴笑了，牙齿意外的洁白整齐。
“好啊……其实我的英语水平也一般……”很少见到自来熟到这种程度的人，曹璟不知道如何应对。也许这只是他借阅笔记的客套话，随便答应他就好了。
没想到之后的日子里，曹璟就被沈良生盯上了。吃饭、打球、逛街，甚至是参加和班里同学的聚会，他都会尽可能的带上曹璟这个学弟。
一开始，很多时候曹璟想要拒绝。可是经不起沈良生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诱，慢慢就跟他熟悉起来，也发现他虽然嘴上绝不甘心输给别人，但实际上却也是个相当体贴的人，并不会真的强人所难。
“曹璟你有女朋友吗？”有一次和同学聚会之后返校的路上，两人落单时，并肩走着的沈良生没来由的问道。
“大一的时候谈过，不到半年就分手了。”
“你们年级的吗？那个女生太没眼光了。”
“是我同班的一个女生。也不能说有没有眼光。本来我们双方都觉得对方很合适，可是慢慢的她开始觉得我对她不够体贴，也不够用心。可能我不太擅长应付女生吧，哈哈。”面对这种问题，曹璟笑着打哈哈。
“那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吗？”沈良生认真探寻的语气十分少见，可能是刚才酒喝得有点多。
“……没有。”片刻的停顿，曹璟怀疑自己的对答是不是不够自然。
“哈哈，原来你是在暗恋。是谁，我认识吗？”不知为何，沈良生经常会听懂自己的话外之音。
“不是，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嗯……那就是现在并不在眼前了。”
“很多年没见过了，少说也有4、5年了吧。”
“原来是这样……”沈良生扭过头看着大街上穿梭的车辆，之后长叹的一口气，“那，现在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考虑你什么？”一时间，曹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考虑和我在一起啊！笨蛋！”沈良生伸手轻拍他的脑袋，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宠溺。
曹璟认识这个表情，曾经有一个人将它深深地刻在他的脑袋里，简直就像狗听见了开饭的铃铛就会流口水一般自然。
“没关系，就当是把我当成他不在时的替身也可以啊。”毕业季时，当喝醉酒的沈良生用冰冷的双手拉住曹璟的手央求他时，他终于还是答应了。
谁知道沈良生刚工作了一年，就突然宣布自己收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offer，要去美帝取经电影产业。
“就两年，我一定回来。”临走时，沈良生对曹璟许诺。出国还不到半年，他就劈腿了。就在曹璟费尽心力的复习考研时，他死乞白赖的在网络上要求分手，结果两人就此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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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缘太差了。”看着眼前人，再回想往事，曹璟一赌气又叫了4瓶啤酒。他一边恶狠狠地给自己倒着啤酒，一边低声感叹。
“你在说祁嘉林吗？”沈良生给自己满上啤酒，盯着杯子上端浮起的泡沫，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说，“还是你在说我？”
“我是那种翻人旧账的人吗？”
“也是。”看到曹璟一口气喝光被子里的啤酒，沈良生赶忙给他满上。
“祁嘉林来北京做什么？出差吗？还是在这边工作？”看着曹璟一脸阴沉，他小心翼翼的问。
“都不是。”
“哦……休假？”
“也不是……”
“……”
“总之就是无业中啊！”曹璟终于还是对别人说出了嘉林的现状。嘉林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伤自尊？曹璟在心里念叨。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嘛……”
“他说不想工作，也确实什么都不干……还经常喝酒，和女人鬼混什么的，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把他赶出去得了。”说吧，曹璟又咕嘟咕嘟灌下一杯酒。
“嗯嗯，这种人就要让他知道社会的残酷。”看到曹璟借酒消愁的样子，沈良生附和着，继续给他添满一杯酒。
“真TM烦人，你说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偏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眼看着酒杯被添满，曹璟就继续往下灌酒。
“嗯嗯。”
“都怪我期待太高吗？好不容易和初恋相逢，没想到却要忍受他这幅样子。”
“那就请他走吧。”
“不行，我还有好多事情没问明白，就这样放他走真不甘心。”
“那就趁早问明白了吧。”注意到曹璟有些喝多了，沈良生不再给他添酒，而是拿起桌边的茶壶和茶杯，倒了杯白开水递给他。
“唔……”曹璟接过茶杯，并没有喝下去。
是啊，为什么不当面锣对面鼓的将他和嘉林之间的事情说明白呢？可是该从何说起，10年前、15年前，还是仅仅问问嘉林他这几年究竟过得怎么样呢？还是仅仅告诉他，“我曾经喜欢你”这句话呢？
曹璟不再说话，默默将茶杯里的水灌进肚子。一旁的沈良生也默默地掏出自己的钱包，数了数里边的钱数，结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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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有股苦涩的味道，而且口渴难耐。想要张口说话，可是嗓子里像住着一片沙漠，吐出的气息在沙漠的炙烤下，不留下一丝声音。
炙热的手掌划过他的肋骨，在他的下腹部反复摩挲。另一只同样热度的手捧住他的脸，大拇指擦过他的眼角，轻揉的揉搓他的脸颊。
覆盖在身上的体温、身体曲线和触感十分熟悉，令曹璟觉得安心。睡意朦胧里，他同样的伸出双手抚摸对方的背部，用贴近的身体作出回应。
可是这种感觉又不太对，是哪里不对呢？躺在沙发上的曹璟睁开双眼，黑暗中，眼前浮现的是沈良生温柔而充满情欲的脸。
那张曾经无数次在黑暗中为之情动的脸庞，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甚至是有一丝恐惧。
“你在干嘛！”曹璟发出沙哑的呵斥，一拳重重打在沈良生侧腹上。
“你真的不想我吗？”虽然挨了一拳，沈良生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加大了力道。
“快滚开！”曹璟两只手撑起沈良生的肩膀，将他推离自己身边，一边借机抬起一只脚踹向对方的小腿。
“不放！我不想让你被别人抢走！而且还是那样的人！”不顾曹璟的挣扎，沈良生拼命抱住曹璟的身体，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听到沈良生这样的声音，原本气愤无比的曹璟，却有些心软起来。
“别闹了，快起来。”他拍拍对方的后背，提醒的同时，想要缓和对方的情绪。
“就抱一下。”
“快起来吧。”
“真的就一下。”沈良生说着，将头埋在曹璟的颈窝里。
“……真的只能抱一下啊。”
无奈，曹璟只能任沈良生抱紧自己。睡意朦胧中认定熟悉的身体，清醒之后却变得十分陌生，也只不过是曾经喜欢过一阵子的某个人而已。
黑暗中，挣扎的喘息声平静过后，寂静显得尤为惊人。
直到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在一阵刺眼的灯光中，曹璟看到嘉林带着醉意的脸，阴沉的像密不透风的乌云，随时都有可能电闪雷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二【酒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