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药已过期

20、二十一【情敌】

　　午饭后，曹璟困意浓重的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依旧“债台高垒”的一摞作业，忍不长叹一声。都说上辈子得罪人，下辈子教语文。在曹璟看来，应该是教英文才对。

　　入秋连续下了几场雨之后，天气开始转向澄净的晴天。午后干燥微凉的空气里，平缓舒适的困倦不断地蔓延。窗外一片安静，小区里不见平日的喧闹，或许大家都在享受北京难得的好天气。
　　正在为与祁嘉林的关系有所改善而开心的曹璟，正打算起身冲杯咖啡醒醒脑，门外却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会是谁呢？因为前两天嘉林发烧，曹璟并没有和朋友约着出去玩。推销？快递？□□？好像都不可能。
　　打着呵欠慢悠悠地打开门，一个皮肤晒得黝黑，带着圆形太阳镜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的右脚边摆着一个硕大的PVC材质行李箱。

　　来人一看到曹璟，就咧着嘴露出谄媚的笑容。一口白牙让人看着就生气。
　　“你来干嘛？”曹璟对着他冷言冷语的发问。
　　“我回国了，你不表示一下欢迎吗？”
　　“欢迎回来。”说罢，曹璟便要关门。

　　“等等……”来人连忙用手紧紧扒住房门边缘，阻止曹璟将门关上，“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不过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们能说的不都说过了吗？”听到来人的话，曹璟回头瞄一一眼客厅的方向。嘉林依旧在沙发上发呆，他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你有新对象了吗？”对方看到曹璟的反应，试探的问道。
　　“这就是你要说的吗？我回答是：你管不着。再见。”说着，曹璟再次试着从屋内将门关上。
　　“等一下！没有就太好了！让我借住半个月吧！”对方坚持不挠地带着哀求的语气高呼，他手脚并用和曹璟做着对抗，终于将半个身子挤进门内。
　　他探进头向屋内张望，曹璟不由得向内缩了缩身子，随即就在他脑袋上重重得打了一巴掌。

　　“就说让你别进来，你怎么跟以前一样厚脸皮啊！再不走我踹你了！”曹璟威胁着对方，回头瞅了眼嘉林，他扭过头来朝门口打量了一眼，又转回头去。似乎相比于天花板，他对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
　　“拜托了，这么久不见你变得好冷血啊。我最近回国找工作，北京两家公司都有戏，可是都还没给我offer，先让我借助一阵儿吧。等结果出来我立马自己租房去。”对方说着，已经将行李箱硬塞进玄关。

　　“你不是还有其他同学吗，非得住我这儿？”
　　“毕业这几年，他们结婚的结婚，同居的同居，哪能让我一起住呢？我保证半个月就搬走。”没等曹璟答应，沈良生就拖着行李箱径直走进客厅。

　　罢了罢了，深知对方的脾气，曹璟只能放弃现时抵抗，准备一会儿对他循循善诱。现在这个家里，哪能再住一个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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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这几年真没怎么变啊。”这个叫沈良生的不速之客，抖着双手上的水渍，从卫生间轻车熟路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在沙发空出来的另一端坐下来，开口和曹璟搭讪。
　　“因为你不在北京啊，整个城市都安静多了。”曹璟坐在不远处的餐桌边，继续机械地评阅着作业。
　　“谢谢啊。”
　　“不客气。”曹璟头也不回的回答，但实际上他用余光偷瞄嘉林，发现他正少见的拿着一本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翻来翻去。

　　“这屋子也没怎么变。”沈良生四顾打量着屋子。
　　“汤哥转给我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样。”
　　“汤哥”是曹璟的学长，沈良生的同学。这间屋子是曹璟从“汤哥”那里转租的。而最早租住在这里的就是沈良生。

　　“老汤结婚了？好久没跟他联系过。”
　　“孩子都生了。买了套房在大兴，说是每天到西二旗上班，腿都要跑断了。”
　　“时间好快，我就出国上两年学，怎么回来之后大家都像变了个人似得。”沈良生一边说着，一边用好奇的眼光反复打量嘉林。
　　嘉林这会儿好像对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的十分入神，完全不理会曹璟和沈良生之间的对话。

　　“你好，我是曹璟的大学同学，叫沈良生。”全然不顾忌嘉林的态度，沈良生笑呵呵的朝他伸出右手。
　　听到沈良生的客套，嘉林扭过头，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完全没有客套回去的意思。

　　“啊，嘉林哥，沈良生是我大学的学长，大我一届。学长，这是祁……嘉林，是我的老熟人。他最近来北京……办事，住在我这儿。”看到嘉林的反应，曹璟忙不迭起身，来到两人面前打圆场。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沈良生依旧伸着右手，冲嘉林歪头一笑。
　　“你好。”嘉林没理会他的再次示好，只是简单点了个头，便低下头继续看起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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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生略带尴尬的缩回手，朝曹璟吐了下舌头。曹璟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便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一脸嘲笑加苦笑。
　　“学长，真不是我不让你住我这儿，你看这屋子一共就这么大点儿……”看着他纷纷给自己加戏的表情，曹璟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没关系，我可以跟你挤一张床，反正也不是没挤过。”

　　听他这话，曹璟脸都青了。沈良生属于第六感超级强的人，这么说话绝对是故意的。
　　嘉林翻动着铜版纸印刷的杂志纸业，在谈话的间隙中异常刺耳。
　　“我出去一会儿，你们慢慢聊。”就在曹璟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嘉林却发话了。
　　他合上杂志撂在茶几上，又从沙发旁的黑色背包里翻找出不知什么东西装进裤子口袋，便头也不回的向走去门口。
　　“嘉林哥，你带上备用钥匙吧。”曹璟从杂物盘中翻出钥匙仍向他。
　　嘉林接过钥匙，走出门去。

　　“就是他？”两人沉默片刻，沈良生带点戏谑的语气问道。
　　“是什么？”曹璟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不记得了？你以前跟我说你小时候喜欢过的人，就是他吧。”
　　“你不当侦探真是可惜了。”曹璟重新回到“工位”上，“既然知道，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我现在烦得要死。”

　　“就让我住两天吧，咱两也很久没见了。”沈良生绕到曹璟身后，用胳膊环住曹璟的脖颈，用左手拇指指腹在他嘴唇上反复摩擦。
　　“你再这样的话现在就滚出去！”曹璟抡起面前的作业本，拍在沈良生脑袋上，“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我才讨厌你。”

　　“好好，我绝对不会骚扰你的，就让我住两天吧。我会像个透明人一样，绝对不会打扰你和你哥的。”沈良生躲开曹璟的攻击，默默退回到自己的行李箱旁边，从里边取出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又从翻出一套罩着防尘袋的正装挂在进门处的壁钩上。
　　看着他一阵忙，曹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人，绝对是个忙中添乱的主儿。

　　而嘉林又会怎么想呢？
　　他一个人出去干什么呢？会不会又去喝酒，上午他还说自己快要忍不住了什么的。
　　这么想着，曹璟心里仿佛有一条毫无光照的地下河，缓缓向前流动，却辨认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