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八【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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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洗脸池前马马虎虎抹了把脸，曹璟少有得打量了自己的脸。
双眼布满血丝，被传染了一般的黑眼圈。因为睡眠不足，脸色也有些苍白。是不是该刮胡子了，不过因为困倦还是作罢。明天周六，今天就偶尔颓废一下吧。
除了困倦，曹静的脸上隐藏着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安心。
早晨起床走出卧室，嘉林裹着毛毯的背影依旧横在沙发上。应该是比昨晚舒坦一些，他一动一动的躺在那里，睡得正香。
退烧了吗？这么想着，曹璟悄声走近沙发，双手支撑着沙发靠背，窥探嘉林的脸。
熟睡中的脸上没有一丝阴翳。也许经过了高温的炙烤，他已经失去散发戾气的能量。微微张开的双唇，像极了正在睡梦中的小孩子。
曹璟伸出右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下来一些，但是仍旧有些微发烫，不过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
额头上被汗水浸渍的皮肤意外的干爽，可能是因为大量发汗到最后，分泌出来的也只是水分了吧。
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的额头，嘉林在睡梦中无意识的略微颔了下头，似乎想避开他人的接触，但因为睡意只做出了微弱地反映。
看到嘉林如此反应，曹璟便立刻收回手。
洗过脸，收拾停当，曹璟从冰箱取出仅剩的一个面包和瓶装豆浆放在茶几上。他再次审视嘉林伸出沙发扶手的双腿，虽然也搭着毛毯，但双脚此刻却袒露在空气里。静止、冰冷，像蜡像。
虽然擅自闯进了曹璟的生活，但祁嘉林从不肯，或者不愿走进曹璟的卧室。尽管昨晚发着高烧，他也宁愿蜷缩在沙发上，而不是在床上舒展开身体。
“早饭是面包和豆浆，不想动也一定要吃，下午我带药回来。”将这句话写在从储物盘里翻出的便签纸上，曹璟犹豫片刻，将后半句话重重划掉，在上方改成“记得吃”，贴在茶几桌面上。
昨晚忙碌过后，饥饿的感觉异常强烈。曹璟觉得自己现在肯定能一口气吃下一头牛。早上赶着去学校看管早自习，实在没时间做饭，自己就等到早操时间去学校食堂解决。
“曹老师你脸色很差啊，昨晚干嘛去了？”课间休息时，同办公室的另一位英语老师打趣。
“好像是感冒了，又困又累。”曹璟揉着肩膀和后脖颈，打着哈欠回应。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悠着点儿来。”年长的同事边开着玩笑边走过来，将一厚摞作业本放在曹璟面前。
“哇，这是什么？！”
“这学期年级英语作文大赛的征文。今天早上刚收齐。因为每个班参加的人数不均衡，年级组长的意思是，评分的工作就由咱们三个英语老师按照上交作品的数量平均分配，最终选出来的优秀作品怎么决定名词，再由咱们三个人共同商量。趁你还没去上课，先跟你说一声。”同事挑着嘴角笑着，不过语气却不容拒绝。
“诶……好吧……”虽然他知道这个同事负责的班级参加比赛的人数应该是最多的，所以最后才由他来汇总所有作品。但是目前的安排看起来却是平均分配，在老同事面前根本无法拒绝。
曹璟本以为这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突然增加了新工作。英语老师的工作任务本来就挺繁重，看来只能加班赶工。
周五下午学校4点放学，晚上也没有晚自习的安排。
曹璟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盯着眼前摊开的作业本发呆。而在他的左手边，还有一厚摞参赛作品需要评分。
“有没有搞错……既然决定参加比赛，交上来的作文也要提前检查一下吧！”看着眼前各种啼笑皆非的语句，曹璟忍不住抱怨。
这次英语作文比赛的主题是“我的家人”，算是初中英语作文的常规主题。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家人无外乎自己和父母一家三口，一部分还会和爷爷奶奶同住，不过都算不上大家庭。
“My family have 3 peoples. My mother ,fatner and me.My mother is a teacher. My father is a driver. My mother likes watch TV. My father likes plays baskerball. I like play computer games.we are very happy!”
眼前作业本上这段语句，令曹璟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不乏语病，但是简单直白的描述却令曹璟想起了自己家和他有些共同点，像是父亲的职业，自己小时候的爱好。以前在家时，和家人的相处多是些平淡无奇的小事，如果现在让自己写一篇这样主题的作文，一定也会不知如何下笔，而不由自主地写出如此平铺直叙的话语来吧。
说起来，这些年来父母感情和睦、财政稳定、自己好像也没什么所谓的叛逆期，家庭氛围波动最大的时期应该就是嘉林寄住的那几年了吧？
那个时候从没想过和嘉林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也可能只是因为自己还小，不明白对一个人的感情转变可能连1秒钟都不需要。
天色渐渐暗淡。坐在西向的窗边，橘色的夕照缓缓在眼前向窗外流动，室内能够被夕阳照亮的范围不断缩小。
靠在椅背上，曹璟眼前浮现出那裸露在毛毯外面的双脚。硕大的脚掌，因为常年不见光照的原因，意外的白皙。尽管如此，却谈不上好看不好看，更没有女人的脚那么娇小可爱。
但此刻，那双脚却令曹璟十分在意。
悬空在沙发扶手外的双脚连同双腿，以及侧卧在沙发上的背影，在曹璟的脑海里形成了无比孤独的画面。
回想再次遇到祁嘉林的情境，自己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虽然很多次都想开口问询嘉林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到他的状态，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虽然嘉林也有自己的“叛逆期”，但工作后应该生活还不错。这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嘉林不主动开口，曹璟不敢主动触碰这个话题。
是顾忌嘉林的自尊吗？抑或只是自己的胆怯？这些原因当然存在。不过就连曹璟自己也明白，他所怀念的只是一个不再存在的人。而对于眼前这个陌生人，他之所以愿意忍耐，只是因为心里那个幼稚的自己还抱着微弱的期盼：嘉林既然在失意的时候来找自己，或许有一天会主动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有一天嘉林会重新振作，或许有一天嘉林还会变成原来那个嘉林。
做梦。
画外音一般的声音在脑内想起。
“是啊，真的是做梦。”曹璟苦笑了几声，收起眼前的作业本，将还没有批阅的作业本装在一个纸质的手提袋里，离开办公室。
不过明知是做梦，现在还不想醒来。虽然梦醒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先容自己怠倦片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八【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