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城》南国子先生

18、第十八章 黑狗彼得

　　长明看向乾歌，“是言哥的来信，他说卢森之前一直不在摩纳哥，今天刚刚回来，说要和我们来场真正的较量，下次见面，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尹洛盯着电脑，点出一张照片，里面的人正是乾歌上次在赌场见到的人。他立刻删除照片，看了一眼没有察觉到的乾歌，拨通一则电话，从仓库走到后院。

　　猎犬正在浅眠，睁眼看了看是他，继续睡去。

　　“你想干什么？”尹洛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这张照片会刺激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这个人现在在我手里，我要乾歌来见他。”申言的声音传出。

　　“那个人还不能和乾歌见面，会逼疯她的。”尹洛气恼。

　　“你懂什么？她必须直面过去，才能正常生活，现在的她，根本不正常。”

　　“你了解乾歌的过去吗？以为抓到了她认识的人就可以？乾歌说过，她的这个秘密不简单，我想，绝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申言不耐烦道：“了解乾歌吗？她跟了我多少年，我怎么会不了解她。”

　　“那你知道她是处吗？”

　　“......”申言许久没有说话，他是知道？还是惊讶尹洛为什么知道？他沉默的意思不明确。

　　“怎么？无话可说？”尹洛讽刺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本无瓜葛的申言对话时，会有一股怒气。

　　察觉到了自己莫名的怒气，申言稳了稳情绪，“‘53’队长，现在乾歌在我的小队里，我们会自己处理事情，就不劳你出手了。至于你发的邀战帖，我们接了，咱们公平竞争。”

　　“是竞争乾歌吗？”申言冷冷一句，只让尹洛觉得可笑。

　　“什么乾歌。我和她没有关系，至于你和她的过去，我也没兴趣知道。只是，她现在是我的‘弓.弩’，我不扔了，别人就别想得到。”尹洛挂断电话，说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宣属乾歌的所有者，让他心情很好。

　　转身看着已经清醒的猎犬，和刚刚又捕了一只老鼠的猎鹰，尹洛走去，“小东西，你们说，我为什么要为这个女人生气。”

　　他斜靠着笼子，一只手伸进去挠了挠猎犬的脖子，猎犬乖乖躺下，很惬意舒服的样子。

　　无奈浅笑，尹洛盯着这个外表凶恶又很会假装的可爱东西，摇摇头，“你和她还真像。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表露出来？”

　　猎犬呼出一口气。

　　尹洛问它，“小东西，你喜不喜欢她？”

　　猎犬闭上眼睛，继续感受着挠痒的舒服。

　　“闭眼是不喜欢吗？”

　　猎犬没有反应。

　　“那就是喜欢了。”尹洛自言自语着，抬头看向天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回忆与乾歌见面的第一次，他站在机车跑道旁，盯着风驰电掣的女人冲在最前方，毫不顾忌撞到路障的危险，继续飞驰而来。他想过试一试，如果不将路障从跑道上给她移走，她会不会停下。

　　可是乾歌的样子，分明是刀山火海都会冲过去，他不可以冒险，也觉得，不该让女人冒险。

　　他很少出手帮人的忙，那天，他却想要女人赢下比赛。

　　所以，他举起qiang，对准了可能给乾歌带来伤害的机车手，将乾歌的威胁扫除。放下枪时，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做了什么。

　　那天，他笑了，可能是因为，乾歌。

　　一只手搭在了尹洛肩上，艾比妩媚看他，陪他一起坐于冰凉的地面。

　　“队长，在想什么呢？”

　　尹洛微微垂目，再看同是女人的艾比，回问：“如果你是女人，遇到什么样的痛苦才会选择自杀。”

　　“我吗？”艾比蹙眉，头倚靠着墙壁，“选择自杀吗？”艾比浅浅一笑，“说实话，我还真想过自杀。是在我二十岁时，因为寄宿在别人家里，需要看人脸色过日子。那家人经常将我当做仆人看待，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又没有人能够拯救我，所以，我想过死。”

　　“后来怎么放弃的这个念头？”尹洛微微坐直，盯着一旁回忆往事的女人，这也许就是她在赏金街市的秘密，属于艾比的秘密。

　　“后来。”艾比低头，嘴角挂着浅笑，“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叫做康吉的猎人，他说这世界上有比打扫更好玩的事情，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艾比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开始我想，他可能是可怜我大冬天只穿一条裙子，所以想要将我带离痛苦。谁知道，他是要抓捕那家的男主人。我只是他顺手救下的人，不是故事的主角。”

　　“那么，后来呢？”

　　“他走了，给了我一件厚外套和一些钱，然后消失。我一个人在陌生的街道行走，没有目的地。我想过要回去，至少那个让我恶心的房子我会熟悉。在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的那几天，我想到了说世界上有自由的康吉，就硬着头皮走了下去。后来，我遇到一个拾荒者，他给了我食物，带我走出城市，我便决定跟着他了。”

　　“师父呢？你是怎么和他又相遇的。”

　　艾比叹了口气，“我跟着的那个拾荒者也是个猎人，他带我来到摩纳哥，来到这条街。我又见到了康吉，他给了我和拾荒者一笔钱，让我们开了个面馆。从那天起，他每每回摩纳哥都会去面馆里吃霸王餐，所以欠了我一大堆债务，让我整天跟着他要。再后来，我的拾荒者也在任务中死了，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艾比用了随意的语气，讲出了自己曾经的故事，声色不动人，可是，她有动情的神色，是对那段时光的怀念，也是对那个拾荒者的怀念。

　　“师父现在还欠你钱吗？”尹洛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早还清了，不是你帮他还的吗？”

　　尹洛沉默，半晌才回，“钱能还我吗？我很需要。”

　　艾比朗笑，“帅哥，你也不打听一下，我可是整个街市最贪财的，怎么可能还你。”

　　淡淡一笑，尹洛起身，将一旁的女人也拽了起来，“如果你不将钱给我，等这单生意结束后，你可能就见不到师父了。”

　　尹洛提醒一句，希望这个看似精明，实则迟钝的女人能够明白，康吉欠她钱的真正原因。

　　“你说康吉会再次离开大家吗？”看来，艾比还不能理解。

　　“你先告诉我，一个男人怎么让一个女人一直追着他。”

　　艾比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是欠着这个女人什么的时候啊。”话音刚落，艾比愣怔，看向浅有笑意的尹洛，立刻转身。

　　抿笑摇头，再看独自趴着的猎犬，尹洛重复一句，“‘欠着这个女人什么的时候’？我要欠乾歌什么，她才会跟着我？才会让我帮她？”

　　阿尔瓦。

　　尹洛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如果想要帮乾歌，就要了解她的过去。康吉虽然说的有道理，可那是针对普通人的。乾歌，身上的秘密很特别，他必须知道。

　　转回屋内，尹洛将正在擦qiang的阿尔瓦拽到后院，推他到猎犬旁，一只手抓着铁笼的门，威胁，“告诉我，乾歌和乾心的事情。”

　　“我，我不能说。”

　　和尹洛想的一样，乾歌一定威胁过阿尔瓦，不许说她的秘密。

　　“那就和我的小东西待一会儿吧。”说话时，尹洛慢慢打开铁笼的门，猎犬龇牙咧嘴地站起身，盯着颤抖的阿尔瓦，随时准备扑去撕碎他。

　　“不要。”阿尔瓦很害怕，仍没有松口的意思，他的半个身子被尹洛拽到了铁笼门口，一只胳膊已经凑到了猎犬面前，在猎犬张口之前，他立刻挣扎拿出。

　　“我说，我说。”他妥协了。

　　尹洛只想狠狠揍他，这个人，因为害怕，可能会第二次背叛乾歌，推他到墙面，尹洛掐着他的脖子，“背叛她们姐妹就这么容易？”

　　他的力气很大，阿尔瓦推着他挣扎一番，终于可以喘气，他跪在地上，久久没有开口。

　　“想赎罪吗？”尹洛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

　　抬头，看这个自己打不过的人，阿尔瓦点点头，“我想，一直都想。”

　　“那就和我去见一个人，带上乾歌，我们去解决了这个秘密。”

　　“可是。”阿尔瓦犹豫，“他们很可怕。”

　　蹲在不敢起身的男人面前，尹洛拽着他的领子，“可怕才能恕罪，你才能被乾心原谅。”

　　尹洛缓缓站起，“明天，我会带着乾歌离开，要不要跟着，你自己考虑。”

　　关门声传来，阿尔瓦趴在地上痛哭出声，猎犬蹲在他一旁盯着，目光不再凶狠。

　　这个胆小怯懦的男人，曾经目睹了一段可怕的往事，让他和那个死去的女孩儿一样惧怕在这个世界生活。他比女孩儿坚强些，所以，他选择逃去了军营，他觉得，那个地方可以保护他。

　　内心愧疚的阿尔瓦，决定回来面对一切，尽管他仍会害怕，可是，面对过错，同样需要勇气。这也许就是尹洛没有敢走他的原因吧。

　　仓库内，乾歌盯着电脑屏幕听长明分配康吉给她和尹洛的任务，被走来的尹洛握着手轻轻拽起。她有些惊讶，因为尹洛下一秒，将她抱入了怀里。

　　长明低头抿笑，对手下挑挑眉。

　　“漂亮女人，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尹洛，第一次觉得，抱着一个人会很舒服，不想放开。

　　“放开。”乾歌，有些触动，还不明白为什么。

　　“我想，去看看你的秘密。”

　　愣怔，乾歌继续推他，却被他越抱越紧。

　　长明惊讶起身，“你们都走了，卢森怎么办？”

　　卢森。本来就是尹洛为了接近乾歌而设计的任务，既然有接近乾歌的更好办法，卢森就交给街市上的猎手了。

　　尹洛示意长明闭嘴，继续道：“申言手里有你想见的人，我们去月亮的城，去见他。”

　　那个人？果然可以引起乾歌情绪的变化，她不可思议地问：“申言抓了他？”

　　“是。”

　　长明兀地起身，“我也去月亮的城，我要去救回小杉。”

　　手下立刻跑来，“我也去。”

　　身后，是满眼通红的阿尔瓦，他哑着嗓子随了句，“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想要弥补对乾心的愧疚，我要去帮她。”

　　康吉对于这个突然退出的小队很气恼，决定用冷战来惩罚尹洛的‘背叛’。然而，在他看到艾比将尹洛替他还的欠款都退给尹洛后，决定跟着这个有钱的徒弟。

　　长明有很多不太好的词语来形容这个神秘的善变的老人，可是，在康吉瞪向他时，他决定，这些词语还是自己知道最好。

　　艾比，一个有生活经验又很会照顾人的女人，做了一个决定，以后都要跟着康吉，让他自己还债。所以，他也决定跟着大家去月亮的城。

　　新的队伍形成，都有明确的目的地。尹洛规划的目标，乾歌的过去。

　　他们是猎人猎手，追踪探查很在行，所以，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无论乾歌的敌人是谁。这个小队，都能够用最特别的方式面对，如同他们特别的相遇一样。

　　康吉对每个地方都很了解，听说他走遍了全世界的每个角落，在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赏金街市。一直以为这是传说的长明，在看到美国维港的废弃街道时，相信了这些。

　　仍然是一条从外表看不起眼的废街道，里面却行走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赏金猎手。他们没有组织，却很团结，好像都是不愿意加入‘月亮的城’，又被猎人猎手逼得走投无路的人。

　　申言将卢森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自己应邀带着手里的那个人走入维港。

　　尹洛走近康吉为他准备的酒吧小屋内，独自见了申言和他手里的人。尹洛现在要确定，这个人为什么会被申言找到。为什么申言偏偏这个时候选择插手乾歌的事情。

　　“黑狗彼得。”申言穿着黑色风衣，将一个白衬衫男推到尹洛面前，“这是他在赌场的名字。”

　　黑狗彼得，这个一身邋遢的男人怯懦低头，全身上下都是淤青，看来申言不喜欢他。

　　“他和乾歌什么关系？”尹洛也不喜欢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想听到这个肮脏的男人和乾歌的关系，他曾经想过，与乾歌有关的过去可以黑暗无比，但她身边的人，一定要配得起她的漂亮才行。

　　申言向前一步，踩着趴在地上的彼得的手指，惹他一阵乱叫。

　　“是乾歌的继父，和乾歌生活了十年的人。”

　　尹洛握紧拳头，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这样一个人，曾经和乾歌朝夕相处，所以，之后的事情，已经能够想到。乾歌性子强，男人可能无法欺负她，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乾心呢？

　　为什么死？为什么是乾心死？

　　“还记得乾心吗？”尹洛冷冷一句，惹地上的人愣怔。

　　他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面前两人，“你们，你们是来替那个丫头报仇的？”他使劲儿抽走压在申言脚下的指头，半坐起身，“不关我的事，是那丫头自己死的。”

　　“你对她做过什么？”尹洛从袖子里拿出警.棍。

　　“她，她很漂亮，又温顺，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像父亲一样爱她，我给她钱，给她买衣服，让她每天漂漂亮亮的。”彼得转了笑脸，狰狞可怕，“她的美，胜过了她每天都脏兮兮的姐姐。那个叫乾歌的丫头，那个脏鬼，我都懒得碰她。”

　　棍子猛然挥下，就打在他的嘴角，刻意给他留下能说话的地方。血色从唇角溢出，滑到他的脖颈。尹洛走近他，毫无预兆地又挥下一棍，这次是他的鼻子。

　　他的每一次挥打，都击中他最脆弱的地方，下手一点也不比申言轻。

　　他踩着彼得的手指，从腰间拔出刀子猛地cha入他的掌心。整个小屋内，充斥着彼得的叫喊声，可是，屋外是嘈杂的音乐声，没有人在意屋内的事。

　　“你用哪只手碰她的？”尹洛单膝跪在彼得的右手边，将刀子刺入他的小指里，“是这只手吗？”

　　彼得疼得龇牙咧嘴，哭喊着求饶，“我没有，碰她。我只是对她好，给她钱买东西。”

　　“你用哪只手给她的钱？”尹洛拔出刀子，又刺入他的中指，“这只吗？”

　　彼得的右手已经不能动弹，瘫软在地面上偶尔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