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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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一早，夏凌晨一去公司，觉得整个气氛度不对，大家看她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好像都有些奇怪。那天帮她接过手里那堆文件的Ada也跑来跟她打听那天的事儿，为什么老板把这么重要的项目给她做？宁会所的案子是不是提成很高？那个沈总是不是特有钱？今天什么时候去会所的工地现场吗？
夏凌晨除了知道老板说沈总改了时间，明天再过去以外，别的确实什么也不好讲，就都说不清楚。哪知道Ada鼻子里“哼”了一声，甩了一句“摆什么谱？”，就“噔噔噔”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职场上的明争暗斗，这些倒也见怪不怪，大家都希望被老板委以重任，好升职加薪，屌丝逆袭，都会卯足了劲儿一争长短，见着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沈氏这么重要的一个项目，谁不想要？但是却被既不是高学历也没有留学镀金，甚至一直以来都是在公司兼职打杂的人抢了去，不仅引起大家的嫉妒，而且上上下下之间不知道说了夏凌晨多少难听的话。
这一整天，夏凌晨都在大家的议论中度过，浑身的不舒服。她心里到没有气，只是不解，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多人，随随便便以自己以为的一切判读他人。
夏凌晨摇摇头，无奈地笑笑，好不容易到了六点下班，夏凌晨收拾好明天要用的图纸，就准备回家。
出了公司大门，夏凌晨一边走一边打算，明天尽量和那边的工作人员沟通好，然后了解客户需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那个人，能避免不见就不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她就闷着头往前走，一辆墨绿色的特斯拉悄无声息的横在她面前，她差点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夏凌晨赶紧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自己手里的东西刮花了车漆，那辆车的车漆明亮均匀，一看就特别贵。
夏凌晨拎着一兜子图纸和从工地收走的多余保温材料，只扫了一眼，就准备绕过那辆车，赶紧离开。
她经过那辆车的时候，车突兀响了一声。她立时吓了一跳，手中的东西差点掉落，眉头一拧，不满的看着那部车。
车门打开，一股暖流从车里蹿了出来，年轻倜傥的沈总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暗格羊绒大衣斜靠着车门，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向她挥手，“夏凌晨，你怎么还是喜欢在大街上走路的时候走神？”
夏凌晨也没听清楚那人在说什么，只是心跳的快极了，连着悄悄深呼吸了好几次都没有缓过来，怔怔地看着面前那个人，仿佛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那人见她傻站在那里，轻轻“啧”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凑近道：“夏凌晨。”
夏凌晨直直盯着他好半天，然后尴尬的回过神。她看着靠近自己的那张脸，又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沈总。”
“你叫我沈总？”那人英挺整洁的眉毛一挑，“夏凌晨，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故意这么见外？”
夏凌晨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早就知道他就是沈靖霆，可是她一直把他当另外一个人，现在听到他这样问自己，不免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夏凌晨不说话，沈靖霆就一直看着她也不说话。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夏凌晨一阵眩晕，她有些后悔今天戴助听器来上班。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那人，夏凌晨在心里叹口气，然后说：“记得。”
听她这么说，沈靖霆眉梢一喜，“真的？！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对了，你怎么来了北京？那天在你们老板的办公室里见到你的时候，看你对我的态度，我以为你没看出来我是谁，还挺难受的。”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我从来没忘记过。夏凌晨在心里说。
见她又沉默下来，沈靖霆问：“你是不是还因为小时候那些事生我的气？不然你不会对我这么生分。”
夏凌晨觉得沈靖霆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感觉到了他言外之意，就好像在讲，那些都是年少无知不懂事时候的恶作剧，如今大家都长大，不应该再对那时候的旧事耿耿于怀，如果谁还记恨着不放，仿佛就是揪着小事儿不放的人。
是啊，十五、六岁的少年，能懂什么事呢？
现在回头去看，也不过就是叛逆期时少年做的的一些叛逆的事，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那些曾经的，带给夏凌晨的伤害，这时想想，也只是因为那时年少，而被无限放大了，她又怎么能去做一个“放大婊”呢？再怎样也都是过去的事，她如今也好好的，虽然左耳的失聪会给她生活造成些许不便，但是也已经渐渐适应，她不想记恨什么，只想忘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所以她换了个城市，没人认识她，她也可以有勇气重新开始。
她没有恨沈靖霆，而是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时的惶恐、无助和自卑，十年过去了，她以为她能忘记，其实她并没有遗忘，而是尘封在了心底，不愿意去触及。这些不好的感觉，在再次见到沈靖霆的时候，开闸一样的涌了出来，所以如果可能，她真的是连站都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大街上人来人往，又离公司不远，路过的别的同事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都会好奇探究地看向夏凌晨和沈靖霆，沈靖霆很反感这种“看八卦”一般的目光，又见夏凌晨没有回答自己，叹了口气，说：“上车。”
夏凌晨听见，猛一抬头，“要做什么？”
沈靖霆无奈道：“不做什么，只想和你谈谈正事。”
虽然天色已晚，但夏凌晨想起自己如今是沈氏宁会所的主设计师，不好说什么，也不想在大街上惹得沈靖霆不快，毕竟得罪了沈靖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思来想去之下，点点头，上了车。
沈靖霆见夏凌晨妥协，眉头舒展，帮她关上车门后嘴角撩起一丝笑意，然后从另一侧坐到车里，夏凌晨见他也坐进来，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东西，两人并肩坐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让她格外不适，尤其是她下午刚从别的工地回来，现在隐约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汗水混着尘土的味儿，更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尴尬。
沈靖霆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把车窗给降下了一半，他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夏凌晨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她一下子想到了十年前，当她在学校帮工被那些天之骄子们看到，讥讽嘲笑时候的情形。
十年后的今天，她又和那时候高中的同学坐在一起，但可笑的是一切仿佛都没有变，沈靖霆还是那个高傲优雅的天之骄子，而自己依旧是那个生活艰辛的孤儿，这一瞬间，连她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她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沈靖霆看到的还是这么窘迫的她？为什么在光鲜亮丽的沈靖霆面前，自已还是觉得这么无地自容？
墨绿色的特斯拉在夜色里安静又飞速前进，车窗外飞速滑过的光影让夏凌晨觉得有些眼晕，车内暖气吹出的热风夹着车窗外飞进的冷风，让她心里翻起一浪一浪的恶心。
开了好一阵，在快到三里屯附近的时候，沈靖霆的车速终于慢了下来，升上车窗又打开天窗，一路上有些绷着的脸也轻松下来，他看了一眼夏凌晨，笑一下，“从望京过来我看不是很堵，就开快了点。”
夏凌晨觉得有点头晕，也没在意他说什么，就随意摆了摆手。
“晚饭吃了吗？”
“嗯。”
“你这‘嗯’是吃过还是没吃啊？”似乎是看出来夏凌晨不太想和自己说话，沈靖霆故意问。
“吃了。”
“哦，吃过了。”沈靖霆方向盘一转，看了看时间，“那再吃点吧。我来北京次数不多，也就三四次，刚好今年打算长期在这边发展，没想到就遇上你了，诶，你说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缘分不浅？”
“你不是说，找我是要谈正事吗？”夏凌晨实在是不想接他的话。
沈靖霆接着说，“我记得高中的时候咱们去吃粤式小吃，你好像很喜欢，刚好我知道雍和宫附近有一家店做的还不错，带你去尝尝。”
夏凌晨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不论她说什么，沈靖霆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不会理会别人说什么，一切都得按照他的意思来，容不得有任何反驳。她趁沈靖霆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耳朵上带着的助听器取下来揣到大衣里，她实在是不想自己再有更多的不堪暴露在这个人面前。
沈靖霆停了车，把夏凌晨领进一家装修成中式风格的饭店，店里的服务员好像知道他是谁，一见他便迎上去，然后绕过吵杂的大厅，直接领他们去了一个雅致的包厢。
沈靖霆坐下以后翻开菜单，随随便便就点了十几样小吃，然后转头对夏凌晨说，“我等你下班等的肚子都饿了。”
夏凌晨楞了一下，怀疑又警惕的问：“你专门等我下班？但是叶总说，是你说今天让我不用去沈氏，把时间改到了明天的。”
沈靖霆沉默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夏凌晨，伸手把椅子挪了挪好更靠近坐在他左边的夏凌晨，然后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凌晨。”
自从夏凌晨左耳因为事故弱听以后，右耳就格外敏感一些，沈靖霆的声音连着呼出的气息落在她耳畔，让她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差点没惊得蹿起来，但是稍微一侧身就对上了沈靖霆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然后一不留神就摁翻了一杯茶水。
“小姐，毛巾给您。”服务员听到声响赶忙上来收拾。
“啊？好，谢谢。”夏凌晨慌乱的接过。
等都收拾好，服务员退出包厢，沈靖霆脸色一沉，问：“你讨厌我？”
夏凌晨认真擦着身上的茶水，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尴尬的摇摇头，“没有没有。”
“没有？那我为什么觉得你对我有抗拒感？而且我觉得你还不愿意跟我说话。”沈靖霆又走近了些，“你看，你连看都不想看我。”
“没有，真没有……”夏凌晨翻来覆去，嘴里只有这几个字，不动声色间就把身子往一侧另挪了挪，离沈靖霆又远了点。
沈靖霆注意到夏凌晨的动作，他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只手轻轻搭在夏凌晨的肩膀上，非常认真的开口：“凌晨，这十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